希里安满心欢喜的走了,能拿到库玛烟的配方已经是意外之喜,希伯里家族短时间内已经不需要更多的助力,迅速和希瑞敲定了交易内容,最后希伯里家族以付出每年四成纯收入的代价让希瑞技术入股,为了维持股份,希瑞必须每两年至少交出两份新产品的配方。看起来是双赢的局面,实际上如果希瑞的创造力仅限于此的话,不出十年,自己的股份就会被协议里的内容缩水到一个临界点,实际上这也是希伯里家族对他耍得一个小花招,人的创造力总有极限的时候,人不可能层出不穷的在一个单一的产品上不断创新出新的东西,更何况协议里要求的是一个能够代表全新产品系列的产品,而不是从某个系列里的衍生产品。这一点希瑞自然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把这个生意作为自己长期的经济来源,如果真要狠心开发的话,别说两年两个系列,一年两百个系列他都能给你搞出来,只是这有意义吗,他到蛮荒边缘来可不是来旅游和做生意的,如果真要做生意希瑞也不会想着和希伯里家族合作,自己单干多好,再不济学学那些走私商,一年百八十万金币实在是不要太简单。掌握了技术和配方,不愁没钱赚。
半年饥荒开始走到尾声,今年的收成的确惨不忍睹,不过这并不是贵族们想要考虑的,许多边境的贵族们总算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税金来源全死光,纷纷开始低价出售粮食给破产的平民,边境领地在下半年接近尾声的时候总算是稳定下来。
希伯里家族最后还是采纳了希瑞的意见,在龙脊山脉建立了一连串的半山农庄,把流民和破产的平民全都吸纳进了农庄里,前提是只要青壮和孩子,而且必须和希伯里家族签订奴仆契约成为希伯里家族世代的农奴,在这种条件下每天的契约签订处依然排起长龙,希里安还有意缩减了救济粮食的发放,让流民群体发生了不小的骚动,结果是青壮年为了能够活命到签订契约成为农奴纷纷抢夺了老弱病残的食物,这一次希伯里家族的士兵们可没有去理会了,任凭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们口粮被抢走。一个星期不到,流民营地角落里为之一空。希伯里家族也如愿得到了上千青壮年劳动力。
经过了地火灾难,凌冬考验,兽人帝国今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帝国数百年来最受所有兽人尊敬的,灵魂之福克斯部落的灵魂大萨满,被称作兽人光辉领路人的吉普赛大萨满在今年年底突然宣布卸任灵魂大萨满的荣耀职位,同时宣布下一任的灵魂大萨满将在一年后的兽神盛宴中由自己的孙女赫拉贝拉接任,这个消息一经发出,不光是兽人帝国整体震动,就连与兽人帝国敌对的人类国家都感觉到了无比的惊诧。
当了几千年的老对手,人类自然知道兽人最重要的萨满祭司灵魂萨满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首先,灵魂萨满的实力绝对是半神级别,作为兽人中的顶尖战斗力之一这是毋庸置疑的,最重要的是,灵魂萨满的高超实力并不是他拥有帝国崇高声望的底牌,而是因为灵魂萨满是兽人神系主神兽神的人间行走,在本身实力极其强悍的同时,灵魂萨满的灵魂和躯体都将献给兽神,兽人的历史,传承,都将由灵魂萨满来承受和传承,几千年来兽人帝国的历史一直都是由灵魂萨满来负责传承和传唱。
正因为灵魂萨满对兽人族群的极端重要性,每一个灵魂萨满都是受到兽神直接眷顾关注的,每当它们遇到危险,兽神就会直接降临在萨满的躯体里,让灵魂萨满的实力直接突破半神进入伪神,瞬间化身地图炮。几千年来与兽人打交道的人类可是经常在灵魂萨满手底下吃亏,每次派出刺客行刺萨满的时候都会被兽神庇佑,这种打又打不死,不理他还冲上来的特性实在是让人类军团这边伤透了脑筋。
四百岁,这是吉普赛大萨满的年龄,按照福克斯狐人族寿命来说的确已经走到了尽头,但不要忘了他半神的实力和兽神人间行走的地位,四百岁对比他这个年龄和实力已经算得上是年轻,按理来说,吉普赛作为兽神人间行走的使命远远没有结束,还有更多的时间里需要他活跃在兽人帝国的政坛和民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吉普赛竟然会忽然宣布由自己的孙女来接任灵魂萨满,而且是在如此急不可耐的一年后,这不仅是一种奇怪的信号,就连帝国中一些少数部落的态度都开始变得微妙起来,这让帝国高层完全摸不透这位在部落和军队以及民间都拥有极高声望的大萨满究竟在打的什么主意。一些部落甚至开始怀疑吉普赛命不久矣,急于寻找继承人,于是派出了大量精英萨满祭司团前往灵魂之福克斯部落,希望获得吉普赛的接见以试图获得灵魂萨满的职位。
这个传遍了整个蛮荒边缘乃至西北国家的消息希瑞自然也是知道的,稍微惊诧了一下希瑞就没有再表示什么,只是心里不自觉的感觉有些闷。
半神,哪位瞳膜反白,看起来甚至比最弱小的小孩都不如的福克斯狐人,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半神。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当初希瑞感觉被看穿就说得清楚了,这种存在总有这样那样的神秘能力能够窥探到别人的内心所想,特别是拥有灵魂萨满这种称号的神秘兽人萨满,他的孙女?希瑞脑海里稍微思索了一下,一个少女的面貌出现在希瑞脑海里。作为类人种族中的一员,福克斯狐人与人类唯一的区别就是身后往往带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还有很多类人种都有的竖瞳?
胡思乱想中,希瑞的手却是没有停下,手心的禁魔力场已经打开了缺口,体内精纯的纯能量正朝着黑曜石喷薄而出。不多时,黑曜石就像是受到了剧烈魔法轰击一样变得通红,希瑞五指大张,皮肤上渐渐褪去血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带着流光的银白。如果仔细观察希瑞眼睛的话就能看到他双眼中正疯狂跳动着数据。
“还有六十的能量。”心里默默数了数自己体内的能量数,另一只手也忽然机械化,双手抱住这块已经红的发白的黑曜石,两手掌禁魔力场全开,体内的能量凶猛的灌注进黑曜石里。
能量一点点降低。
六十。
五十。
四十。
三十。
二十。
十五。
……
“咔。”
一抹火光自柴禾断裂的缝隙中一跃而起,跳跃着升上半空,在夜空中飞旋舞动,变化着各种形态,或奔跑、或飞越、或穿梭、或停滞。最后在一阵北风中骤然化作一簇火焰漩涡,慢慢撕裂着消失散去。
火光映射中,几块不知名兽骨跌落自火塘中央,在激烈的噼啪声中,一只干枯的手臂伸到火塘中朝着兽骨拨动起来。奇怪的是,尽管火焰一直在燃烧,也已经烧到了干枯手臂的衣袖,但在衣袖之下的那只手臂,似乎根本不怕火焰的灼烧,不管火焰如何炙烤灼烧,手臂都视若无物的继续拨动着兽骨。
火塘对面,一个穿着祭司袍的少女百无聊赖的看着对面大祭司手里的动作,小手下意识的在空中拨动比划,似乎在寻找对面手臂拨动兽骨的规律。不多时,拨动兽骨的手臂慢慢回收,火塘里跳动的火焰似乎也疲乏了,从一开始的高昂慢慢跌落下来,懒洋洋的躺回了火塘中心。映射中,吉普赛抬起头,泛白的双瞳里,似乎有了一抹神采。
对灵魂萨满来说,时间的流逝总是那么快,虽然看不到对面的少女,但吉普赛完全能够从少女的笑声中感受到她美丽的面庞,眼睛,鼻子,就连头发的发色,吉普赛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先祖之眼让他丧失了感受世界色彩和光暗的能力,却为他提供了感受世间万物真相的力量。
“赫拉贝拉。”吉普赛忽然开口。
“嗯?”
沉默半响,吉普赛慢慢说道:“在接替灵魂萨满之前……你希望留下子嗣吗。”
“只要是爷爷的话,赫拉贝拉当然……”少女下意识的说道,话刚说了一半,少女忽然睁大了眼睛。
“子……子嗣?”狐人少女白皙的脸颊上飞速的染上了一层红晕,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吉普赛,闪亮明媚的双眸中闪动着丝丝慌乱。
兽人神系并不要求自己的人间行走如同人类神系神祇的人间行走做到绝对的纯洁,灵魂萨满作为主神兽神的人间行走,照例也不会要求其对自己的躯体做到绝对的纯洁,人间行走依然可以结婚,生育,只要求在接替萨满职后十年之间保持纯洁好为神力灌注打好基础,至于在接替职位之前有没有生育过兽神实际上并不会理会,所以吉普赛才会问出这一句话,赫拉贝拉已经十二岁,按照类人种族的身体发育速度来计算,三十岁之前的类人种都是生育的黄金年纪。接替萨满职位后,赫拉贝拉就必须在十年内做到绝对的纯洁,十年以后赫拉贝拉二十二岁,这在兽人里已经是嫁不出去的年纪了,就算那时候赫拉贝拉依然有人追求,贵为灵魂萨满的她,能不能看得上那些三妻四妾的酋长就很难说了。历史上就有几位女性灵魂萨满就是在幼年时期继承职位,后来没人配得上最后孤老终生的。已经十二岁的赫拉贝拉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直下意识的没有去往这方面想,现在被吉普赛点醒后反倒开始慌乱起来,她祈求的看着吉普赛,希望吉普赛能够给自己一点建议。
没想到吉普赛老皱入树皮的脸上忽然一改严肃,露出了一丝顽皮的笑容。“我瞅着那个苍狼部族的阿克汉就不错,你们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
“爷爷~~!”赫拉贝拉忽然脸色大囧,粉嫩的脸蛋上隐隐浮上了一层羞涩,她绕过火塘,扑到吉普赛身边,两只小手摇晃着吉普赛的衣袍。“哎哟~别摇,别摇~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年轻人折腾。”乐呵呵的笑着,吉普赛一边调侃着孙女一边随手打散了火塘里的兽骨。不经意间,吉普赛忽然愣住了,苍白空洞的瞳孔里忽然有了神采。
……
高耸入云的城堡顶端,黄金狮子在剧烈爆炸中飞上天空,狠狠砸在地上,视线转移,一群全副武装,完全不同于吉普赛记忆中所有人类或兽人的制式铠甲战士出现在视线末端,视线忽然拉进,一个个子不高,在这群高大战士中却显得极其醒目的身影出现在战士圈中心,而这群精锐战士似乎是在保护他……
先祖之眼能够与来自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先祖之魂沟通交流,先祖之魂看到的一切,必然是过去某个时间,未来某个时间必然发生的事件片段,这个能力不是伟大的兽神赋予的,在伟大的兽神还是这个大陆上一员的时候,先祖之眼就已经传承了无数年,这其中的很多隐蔽实际上就连兽神都不是很清楚,点燃神火成就真神的兽神也仅仅是能够在传承先祖之眼的时候与先祖之眼进行意志交流而已,远远没有达到灵魂萨满使用的地步,所以实际上就算灵魂萨满是兽神的人间行走,兽神对这位人间行走身上的先祖之眼更多的是合作和尊敬,而不是使用和役使。
就在刚才,先祖之眼闪回了一个在未来发生的事件画面。
黄金狮子……
雄狮堡垒……
那群在远处观看的精锐战士,以及这群战士守卫着的身影……
画面一黑,赫拉贝拉的脸庞出现在吉普赛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