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东北正执冬季,年近春节。东北的天气每到冬天异常的寒冷,要说最冷的,当属黑龙江,吉林、辽宁两省与之相比逊色了许多。但长白山另当别论,海拔最高的地方,依然冻的人瑟瑟发抖。
第二天凌晨三点,天上的雪花扬扬洒洒,如花儿一般黯然凋零,迅速枯萎从空中成片成片的掉落,北风时而呼啸而过,夹杂着一大片雪花,好像让那些没有归家的人们时刻想起家的“风”味。
此时落雨飞站在雨飞别院后面的一片山域之中的其中一处山顶,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时而猛的喝一大口。
他一身白衣,衣着单薄,雪花肆意的打在他的身上、脸上,不知是因喝酒所致,还是天气冷的缘故,他的脸通红,站在那里的身体略微蜷缩,眼睛略红,看向远方,似在追忆,似,在等待……
他的身影,显得异常的孤寂。
“东昊,你来了。”落雨飞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淡淡的道。
凌东昊手里拿着一件裘皮大衣,轻轻的走到落雨飞身边,踮起脚来为他披上,道:“雨飞叔叔,天气很冷,小心别着凉了。”
落雨飞转过身,看了一眼凌东昊,眼里有忍不住的泪滴悄然滑落。他呵呵一笑,用手擦了擦眼角。
凌东昊眼珠儿转了转,还是没忍住的问道:“雨飞叔叔,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呵呵,叔叔一个人习惯了。”落雨飞笑着摸了摸凌东昊的脑袋。
“叔叔,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结婚呢?难道没有人愿意和你在一起吗?”凌东昊颇为不解的道。
落雨飞听后顿时一怔,眼里闪过一片隐藏在最深处的黯然,不过瞬间就恢复过来,笑着对凌东昊道:“是啊,叔叔人品不好,所以没人愿意和叔叔在一起。”
凌东昊哦了一声。想了片刻,小心翼翼的道:“叔叔,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落雨飞颇为惊异,心想:“他才5岁啊?小孩子能有什么严肃的问题不成?难道他都知道了?”
他喝了一大口酒,擦了擦嘴角,说道:“问吧。”
“叔叔,昨天我和刚认识的朋友杨不凡和孟天化去紫风别院玩,那里的人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说我的家人都被人杀了。”凌东昊神色有些伤心的道。
“扑……”落雨飞刚喝进嘴里的酒一下喷了出来。
“胡说!这是谁说的?”落雨飞第一次在凌东昊面前发脾气。给凌东昊吓了一哆嗦。
落雨飞看罢,一把拉过凌东昊,把他抱进怀里,轻声的道:“东昊,对不起,叔叔不该和你发脾气,没事了,没事了。”边说边摸着凌东昊的头发。
“不要听他们胡说,你有爸爸妈妈,你的爸爸妈妈事业很忙的,所以没时间照顾你,让你的外公和我照顾你,等你长大了,就会看到他们了。”落雨飞眼神色很是难过,看向天边,轻声的道。
“哦,那为什么我都五岁了,他们还不来看我一次呢?”凌东昊颇为不解的道。
“唉……”落雨飞叹了口气,凌东昊真的很聪明,小小年纪,就比同龄的孩子知道的很多,也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
“等你以后就全都知道了,叔叔会全都告诉你的,相信叔叔。”
“嗯,东昊相信雨飞叔叔。”凌东昊坚定的点头道。
“东昊,你如今也五岁了,有的事,还是等你大一些了我再告诉你,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有很多人看着你爸爸妈妈的事业眼红,处处刁难,还有你的亲叔叔凌子宵,他现在也遭遇了很大的困难。”落雨飞颇为惆怅的道。
“亲叔叔?我怎么没听人讲起过?”凌东昊很是惊奇的道。
“这些事情,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面临的是,有刁难你爸爸妈妈和你叔叔的人,你想要怎么做?”
“我要替我的爸爸妈妈和叔叔出气,狠狠的教训那些人。”凌东昊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落雨飞呵呵一笑,道:“但是凭你现在这样,可是不够,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之所以收你为徒,就是要传授你武功,等你十岁那年,我会陪同你下山去学校进行学习,无论到什么时候,没有知识光有武力是不行的。你,可愿意学?”
“东昊愿意!”凌东昊坚定的道。
落雨飞仰头一笑,道:“好!东昊,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当你以后打算放弃的时候,想想今天你所说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要算话!不然就是放屁。记住了吗?”落雨飞严肃的道。
“东昊记住了!”凌东昊大声的说道。
“好,随我去伏龙院,从今天开始,你人生的第一步,开始了……”落雨飞说罢转身下山。
“东昊,别怪叔叔骗你,叔叔也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现在的你,真的是知道了也无能为力。我想让你快快乐乐的度过自己的童年,等你真正的长大了,我会全都告诉你的,到时候,我,甘愿一死……”落雨飞叹了口气,边喝酒边走向伏龙院。
此刻在一座异常庞大的院落里,四周摆满了兵器,出奇的是,院落里居然还种有松树,不过只有那一小片区域。
院落中心的地面雕刻着盘绕着的一条青龙,也许是岁月的摧残,上面虽然光亮,不过龙的形状略微有些模糊,这条青龙不是凸出地面的,而是与地面平齐,只不过在远处看去,还以为这条龙像是活了一样。
落雨飞站在上面,整个院落里只有落雨飞与凌东昊两人。
“东昊,我教你一套太极拳,你且看好。”说罢落雨飞为凌东昊演示。
“太极,为内家拳法,拳法无招,浑身是招,借力打力。技击之韵,在于化对方之力为击发,练至大成时,耄耋老人可御敌。”只见落雨飞动作时而轻柔,时而刚猛。
看的凌东昊双眼发亮,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与人交战,他刚我则柔,他柔我则以刚克之;他急我则急应之,他缓我则以缓应之。太极虽变化多端,但道理都是贯穿一线。”落雨飞边打拳边说道。
“东昊,你记住了吗?”落雨飞演示完毕,看着凌东昊问道。
凌东昊双眼放光,好似沉陷了进去,听到落雨飞的话,他点了点头,落雨飞看罢心里一喜,只听凌东昊说道:“没记住。”
落雨飞哭笑不得,道:“学武不在一朝一夕就可练成,切忌莫要焦躁!”
“东昊记住了。”凌东昊兴奋的点了点头。
落雨飞又教了凌东昊几遍,出奇的是凌东昊学的很快,虽然与人对战不一定能有什么威胁,但能够掌握的很快,对于一个五岁孩子来说,已经不错了。
“东昊,从今天开始,以后的每天这个时候,我都带你练习长跑,你莫要偷懒,要拿出你平时带着那五条狗在林中玩耍的态度。这样你的步法才能够愈加的轻盈,对你以后有好处。现在跟我跑吧。”落雨飞看着凌东昊道。
“是。”凌东昊吐了吐舌头道。
一个月后。“今天才跑了不到一千米,东昊,别给我偷懒,不然我揍你小子。”落雨飞在前面淡淡的道,后面跟着凌东昊。
半年后。“你怎么还在每天五千米那里徘徊?不想被那些同龄人笑话,就继续跟着我跑!”
一年后。“再给我加把劲!怎么这么差劲?你今天没吃饭啊?平时玩的力气哪儿去了?小女生都比你跑的快!”落雨飞严肃的道。
“东昊的确没吃早饭呢。”凌东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道。
“别废话,今天给我接着跑,达不到我满意的目标,就不许吃早饭。”落雨飞眉头一皱道。
时光飞逝,弹指间三年过去。
在这三年里,每天凌晨落雨飞都教凌东昊打拳以及近身的搏击,之后就带他练习长跑,回来后允许他自由安排上午剩下的时间,下午的时候教他识字,背一些古诗词以及平常的小学生该学的东西。
可以说在山上,除了没有正规的老师教凌东昊知识外,所有的在学校所学的一切东西落雨飞都教给他,惟独多出一样,那就是习武。
凌晨,落雨飞与凌东昊站在当年的那座山顶,落雨飞看向凌东昊,只见凌东昊皮肤白皙,眼睛时而透露着稍有的狡黠,一身黑衣,比当年高出了太多,只是身体却略微有些消瘦。
落雨飞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凌东昊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这几年,凌东昊很是努力,天资也十分的聪明,什么东西的接受能力都很快,但就是有浮躁的毛病。
“东昊,从明天开始,你的胳膊和腿上各绑上2.5公斤的负重沙袋,以后每天长跑,边跑边练习打拳,而且在途中,会有不定的时间有人向你出手,吃亏了,那是你的无能,把对方打趴下了,那是你的本事。”落雨飞严肃的道。
“东昊知道了。”凌东昊撇了撇嘴道。
“等一下,东昊,我这里有一本《孙子兵法与三十六计》,你拿去好好研习,不求能够马上悟懂,只是每天看一点,看的时候用心去感悟,我不要你去模仿,而是时刻都有着自己的见解与思想,明白了吗?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落雨飞看着凌东昊道。
“知道了,师父。”凌东昊恭敬的道。
这几年经过每日都和落雨飞的接触,凌东昊心里对落雨飞愈加的恭敬,称呼也由开始的“雨飞叔叔”变成了“师父”。
说完凌东昊转身要走。
“等一下,东昊。”落雨飞看了眼凌东昊,缓缓地道:“我刚才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你回去收拾收拾就过来。”
凌东昊听后顿时一喜,点了点头快速跑下山。
落雨飞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点了点头,一个人站在山上默默地喝着酒,这几年他每天酒葫芦不离手,成了一个十足的酒鬼。
好似他想要用酒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又像是让自己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久久不要醒来,此刻的他,心里平静,但是脑子里,却是说不出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