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葛师傅真像是看破红尘的傻小子似的,带着我们到处的玩,到ktv里点一些庐山恋歌、甜蜜蜜、小城故事之类的小曲,每次唱着唱着就嚎啕大哭起来,弄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老北显得很淡定,发生状况时就往嘴里灌点啤酒,还拉着我叫我“莫急莫燥”,我甚是怀疑是不是葛师傅以前经常这样,所以老被才这样抗挫。不过也有人不这样开怀。
小熊自从上次被打之后安生了不少,好像被驯服的小野马一样,每天除了吃饭绝不出户,以前最爱和我呆着的小熊好几次在我看他时把我往外面推,我很担心这个年轻人的心理健康问题。
扁豆倒是还好一直以来他都不爱搭理别人,这几天他的低调实属正常,但是我发现了他的怪异行为,那天我半夜起来看见他偷偷地把歪脖老母给小熊的夹被偷偷地收起来了,装在一个盒子里,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额……总之,我想说,这屋子里现在没有一个正常人了,连我也不正常,最近我的脑子经常会想起一些我好像并没经历过的事情,那些画面在我的脑子里像是放胶片一样,其中很多是在一个很昏暗的地方,阴森森的,还有好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我还真是不愿意承认我曾经经历过那些事情,如果那真是我的记忆的话,那么我的从前是不是也是一个土夫子?
我觉得这个地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知道这帮人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生活轨迹。
终于,一个电话,拯救了这些人。
“哪位?”老北拿起电话,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好嘞,等一下!”
老北捂住话筒,大声叫道“师傅!跛四叔电话!”
葛师傅正在看电视,听见以后赶忙跑了过来接过电话。
“谁呀?”我问老北,看起来这什么跛四叔挺招人喜欢似的。
“别说话,听着,有好活计啦!”老北的神情简直就是神经质,瞪着一双大牛眼,咧着大嘴,两个爪子好似捏着皮球似的一个劲抓弄。
葛师傅听着电话,神色却不那么兴奋了。
“夹喇嘛的是哪位?”葛师傅严肃的问,而后又说:“四哥,不明不白的活计多好也不接……这是规矩……这可是你定的。”
老北也看出情形不妙,他冲葛师傅比划着什么,葛师傅用眼角瞥了一眼老北,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老北继续比划,我突然想起在歪脖老母那里老北也是和扁豆这么比划的,难道这是他们师徒间的暗语?
葛师傅的眉头越皱越紧,老北的比划越来越频繁,干脆,葛师傅按下了免提。
“葛六儿,有钱赚还不来,你等着干什么呢,你还挑老板,说实话,一般的‘打捞公司’能办的事情还用得着咱们?葛六儿,听着呢没。。”电话里一个很深沉的声音说道。
葛师傅一脸犹豫,“额……哥哥啊……这让我难办啊……”
“有什么难办的,东家只要一本书,剩下的费用他们出,淘到的东西归咱们,还有什么难的……”电话里的男人又说道。
老北兴奋的瞅了我一眼,然后蹦到葛师傅面前脑袋像是上了弦一样,点个不停,葛师傅不耐烦的把他的脑袋按在了沙发上。
“哥,你确定跟王家庄没关系把,我是有点怕……劲松说过……”葛师傅说道,我真是诧异,原来葛师傅面上潇洒,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预言”的事情。
“葛六!”那边的声音突然强硬了,紧接着是一阵沉默,还有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我竟有一些紧张,老北伏在电话旁边,也在等着动静,葛师傅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哎!师傅!回来呀”老北奋力地喊着,葛师傅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北马上伏在话筒旁,等着下面的好戏,然而已经是一片忙音……
“靠!就这么完啦!”老北近乎绝望的惨叫道,但是葛师傅已经走进了房间。老北只能把目光转向我。
我还搞不清状况,问到:“跛四叔是谁呀。”
“呃……”老北仰靠在沙发上,很是失望的样子“他呀,是师傅的同门,跟赵五、宋七是一样的,小时候跟着一个师傅学艺。”
“呃……”我不知道算不算职业歧视,但是我真的很诧异,难道什么职业都有老师?
“你想问什么,说吧,反正我没事可干……”老北似乎十分无聊。巴不得我问他一些什么。
“我是想问,你师父学过盗墓?”我问道。
老北腾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直勾勾的瞪着我,两个嘴唇紧紧的绷着,我以为我说错了话,难道是职业禁忌?
但是老北“扑哧”一下子大笑起来,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
“靠!”我无奈的擦着脸,纳闷他怎会这样兴奋。
“我的川哥哥,你不是搞笑吧,你见过有人打着招牌到大街上喊‘我收徒弟,盗墓绝学!’”老北夸张的甩着沙发垫,像一只发春的大狗熊一样。“师傅跟他师傅是学扎纸人、做花圈、打棺材的。”老北又恢复的仰靠沙发的姿势。
“额?”我还真是吓了一跳,“这明明是下葬的,怎么后来又盗墓啊,‘先礼后兵’?这不是拿人家开涮嘛。”
“呵呵,你还真说对了”老北说,“一开始,师爷是看风水、扎纸人、做花圈、打棺材有时候也帮人驱驱鬼什么的,反正是赚钱嘛,一开始,十里八村就这一家,后来啊抢生意的多了,师爷一看,这哪行啊,为了恢复一支独秀的局面,我那多才的师爷就想到了一个很高的点子。”老北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故意调我胃口。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在已经等不及了“哎呀,快说啊你……”我催促道。
“哼哼,我师爷到底是比他们高一筹,他呀就派徒弟悄悄地跟着其他同行,在他们选风水的时候留意他们的地点,背地里埋个死耗子、死黄鼠狼什么的,等着人家家属来看地时候,会挖土看看,一看这里见了血就不会选了,免得以后事多。”
听到这,我算是有些明白了,原来老北他师爷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馊招也能想出来。
“后来,这招不好使了。师爷就叫师傅他们去挖人家的墓。”听到这我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太扯淡了吧……你们师门都什么人啊……挖人家……”我吃惊的说。
“哎呀,这是放到今天不就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嘛。瞧你这点出息,有什么呀。”老北显然还是有集体荣誉感的,一听我的话立刻辩解,但是,怎么能拿人家的尸身来当筹码呢?
老北见我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又说道:“哎呀,我师爷很尊敬死人的,他总是命令我师父他们,只要把棺材挖出来就行了,其他什么都不能破坏,这也够仁义了,邻里一看只有我们下葬的棺材没有被挖开,虽然心里明白但是为了求安生也就关顾我们的生意了,只是有一次,我师父他们挖棺材,结果挖错了地儿,挖到了一座老坟,是什么赵员外的坟,的年头长,埋得也浅,想必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这样做的,那棺材以前没被发现,但是现在已经相当脆弱了,兄弟几个一敲,‘啪’一下子就开了,当时兄弟几个吓了一跳,因为里面是一具很怪的尸体,身体很小,像一个婴儿那么大,但是脸却十分成熟,是一个成年人的脸。”
“啊?”我吃惊发出声来“有这事?”
“恩,师傅说的,”老北解释道,“但是这不算什么,更怪的是,这具尸体身边都是一个一个像是老鼠似的小脑袋,师傅一看,都是黄鼠狼!”
老北瞪大了眼睛,以加强效果,而我着实被吓了一跳。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面的故事。
“赵五儿胆子大,就过去看了看,发现每一个脑袋骨里都有一块玉石,正好七个,于是赵五就把玉石给了七个兄弟,大家约定谁都不对外人讲,就这样,几个孩子尝到了甜头,就杀不住闸了,偷偷地干起了这盗墓的勾当,他们几个人每天都回去偷殉葬的玩意,渐渐地这就成了他们的职业了。”
“那……你师爷……坐视不管?”我好奇地问,突然觉得真是世事无常,明明是帮人家安葬的背地里却干着截然相反的勾当。
“呃……师傅没说过,但是,师爷肯定不会阻止吧,你想,葬一个人跟挖一个人比当然是挖一个人的利润来的快啊,师爷做的不就是买卖吗……”老北不以为意,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说,“你说啊,本来就是死了的人,还要那摩多钱干甚,一块钱够他们烧半天的,金银珠宝撂里面也是白搭啊,都这么藏着掖着,老百姓GDP怎么上的去啊。”
“哼,你也够牲口的,要是我还真下不去手……”我喃喃的说。
“哟,话可不能说早喽……”老北突然来了一句,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呆呆地看着他,老北却淡淡的笑了,似乎知道什么似的,难道我以前也……
正在我想不明白的时候,葛师傅的房间出现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