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儿子的病危通知书,无疑是对一位母亲来说,是最致命的毒药,尽管她在来医院前,就已经知晓这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努力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当这场如世界末日般灾难来临时,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似的,摇摇欲坠!通红的眼眶里尽是茫然,此刻没有了泪水,没有了伤感,没有了生机。
“云欣!”一位站在中年贵妇后面,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眼睛也隐约带有些湿润,整个人微微地颤着,可他看到中年贵妇那将要晕倒时,凭着坚毅,硬是收敛起那份同样的悲伤,连忙上前搀扶着,轻轻的说道。
“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关心枫儿,事也了了,恐怕遂了不少人的心愿,我骆天行在此告诉诸位一句,血债血偿!”一直闭目养神的骆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皮,扫视在场所有人,神色平静,铿锵有力中带有几分杀气,冷冷的说道。
说完,骆老爷子冷着脸色,驻着拐杖,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径直离开了医院,拐杖点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好似仍在回荡,显得格外沉重。在场的人对于骆老爷子这番在丧孙后的平静言语,很清楚的明白,WH市要起波澜了,并且这阵势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猛烈,想到这里,几乎所有非骆家的人,不禁吸了口寒气。担忧起这场无妄之灾会降临到自己及家族上,毕竟如果骆家倾尽全力报复,局面恐怕会完全失控。
来这里的人,此前通过分析,就大概想到了这骆齐枫一死,骆家极有可能有“狗急跳墙”的行为,不过来的这么快,骆老爷子说的这么直接,还是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
不少人在骆老爷子离开后,就直接向其它骆家人告辞,为的就是能尽快断开,以前与骆氏集团的有关连的任何合作,以免被已经疯狂的骆家,进行无目的打击。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门大开,做好了记录、给死者整顿遗容等方面工作的医疗者,将骆齐枫那已经确定死亡的遗体,从手术台移上单架车,由四名护士缓缓地推出手术室,打算送回重症监护病房,好由家属取走火化。
“小枫!”哀伤稍有平抚的中年贵妇,当看到那辆躺着自己儿子的单架车,身心早己伤透了的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手就把扶着自己的丈夫,推的跌倒在地,不顾一切朝着永远睡着的儿子,奔跑而去!
“咔哒!咔哒!咔鞑!……”中年贵妇脚下的高跟鞋,踏在冰冷的地方,仿佛一曲单调而沉重的哀乐,在践踏每个在场者的内心深处。原本走廊还有些人站在中间,此刻却纷纷不禁地让开了,只留下了条哀痛之路。
短的路,留给了长久的哀伤!遗体前,“孩子,妈妈在这”中年妇女一把就掀开了遗体上的白布,呆呆的望着眼前这具满是鲜血的尸体,用双手轻轻地捧起曾经那般阳光的脸庞,贵妇的眼中尽是慈爱,仿佛她的孩子只是睡着了。
不顾遗体上渗出的大片血迹,中年贵妇好似怕失去自己儿子一般,紧紧地将遗体拥入怀中,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也看到了无形的爱,没有人去阻止,甚至一些骆家人不知何时,泪水浸湿了面颊,“滴嗒!滴嗒!…”啪击着地面,与那份伤之痛共鸣着。
克制、压抑了许久的啜泣,一直升到嘴唇,使衰老的肩膀颤抖起来说,她搂在怀里的这个身体是如此的年青、健康。
渐渐地,中年贵妇的抽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然,越来越无助。
人世间,最开心,莫过于亲朋好友欢聚一堂,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最悲伤的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这份痛由爱而生,由心而起,似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
“小枫……”那伤心欲绝的痛哭,心力几近焦悴的中年贵妇,仍不停在呼叫儿子的小名,喉咙已然沙哑,却生怕怀中的儿子,这觉睡的永远醒不过来了,便伴着那苦涩的泪,不屈的呼喊着。
不久,“扑通!扑通!”两声,悲伤过度的中年贵妇整个昏厥了过去,摔倒到了地面,顺带着还有她怀中死去的儿子。
“医生!医生!医生!……”这两道声响彻底惊醒了,方才沉浸在这爱之丧曲,意识到了爱的苍白的众人。
“医生,我妻子没有事吧,我已经没有儿子,可不能再没有她”看着众人无论怎么拉,都没有分开抱着儿子的中年贵妇,骆齐枫的父亲骆哲明,一直都在忍受着心如刀割的丧子之痛,在妻子晕到的那刻,彻底的崩溃了。往日商场上豪气风发、挥斥方遒,全然被焦虑取代,不知不觉间,整个人更好似苍老了几分。
两个至亲至爱之人相继出事,这打击对于骆哲明来说不可谓不大,甚至超出了他承受的极限,但是身为骆家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倒下,给那些外人看笑话,等待他的也唯一选择,就是将这喉咙中的苦水,默默无声的吞下去,不让别人看出他骆哲明面对接连的伤痛,已经抗不住了。
“骆先生,张女士只是心伤过度才晕过去的,没有什么大碍的,不过以后就很难说”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医生,在检查了中年贵妇的情况以后,不太乐观的说道。
“医生,需要怎么做,才能有效的治疗呢?”凝视着中年贵妇那苍白如纸的脸庞,骆哲明强压住心中的忧伤,耐心向身旁的医生问道。
“骆先生,建议您去请位心理医生看看吧,毕竟心病还须心药医,我也只能开些平抚心神的药剂”说完,值班医生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便不待骆哲明回复,径直叫了一位骆家人,随他去开方取药。
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孩子都死了,又到哪里去寻那心药呢?骆哲明明白医生那“没什么大碍”的话语,只不过在安慰自己这颗已不堪重负的心。
久久不语,今天对于骆哲明来说,犹如世界末日一般,此刻的他感到了人生中,第二次的无助,这种感觉在妻子生产时曾有过,而这次无助中,却带有几分绝望。
“咔”骆哲明望着被送回病房的儿子和妻子,一直坐在走廊的背椅上,独自点燃了一根香烟,对于医院里禁止吸眼的明文归定,完全没有顾及,当然也没有人会来提醒他。
地上的烟蒂,逐渐多了起来,整个走廊被烟雾缭绕,很是呛鼻,仿佛成为了医院的禁处,无人过往。
骆哲明呆呆地看着那重重烟幕,好似看到曾经三口人的欢乐,紧皱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了,更是有几分笑容。PS:新书求点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