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颜婷眨着眼,看了看两人,忽然道:“是我们运气好吧,缩了大半日乌篷船,总算看见个宽敞地方。”任霖知道自己与王道辞交谈太多,沧颜婷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了,便微笑道:“还有半个时辰便到别院了,烦请三位少侠随小女子到桃林小筑,十剑中的兄弟姐妹皆在那里。”
王道辞笑道:“你对这预言看得倒也算重,也罢,十剑之内,无人不是朋友,大家聚在一处,也免得他人叨扰。”他不喜欢太安静,但也绝对不喜欢应酬,他要的闹,有沧颜婷与余月梦就可以,要是把他放到前厅与人交际,定然让他心烦意乱,反而到时万一他心神不宁下被谁挑衅,能把整个任家闹得鸡飞狗跳。
任霖嗯了声:“不论此言真假,当今武林,十剑确实个个了得,而且许多志同道合,若十剑结拜,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王道辞一愣,摆手道:“别人可以,羽老怪算了,免得乱了辈分。“陈诺掩唇笑道:“若是拜了,我便能唤剑魔叫师侄了,好玩好玩。“王道辞横眉道:“他若发起火来,嘿嘿,我可拦不住,你师父也不一定拦得住。”楚寻涯与轩辕羽的确难判高下,王道辞此言非虚,陈诺讨了个没趣,只是瞪他一眼。
临近任家,见千帆横过,有江湖中人,也有附近酒楼派出的大厨与食材,还有三日才庆寿,酒席已经摆了将近百席,上菜的下人源源不断自厨房流出,又赶将回去。
“不过一个早餐,还真好意思蹭吃蹭喝。”王道辞嘟囔了一句。
沧颜婷吐吐舌尖:“这个••••••其实换了我,我也这样。”
任霖闻言道:“那待会我便吩咐厨房做一桌好菜给你们送过去,对了,还有一坛好酒,是吧?”她笑语晏晏地看着王道辞。
王道辞轻咳一声:“明白就行,说出来便••••••不美了。”
任霖笑着摇摇头,又道:“桃林小筑离此处颇远,我们绕过去,免得被人拦下应酬。“她虽是任家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毕竟年岁尚小,又艳名远播,被人拦住的话一时半刻脱不开身。
别院东侧,一片白墙围出一片桃花林来,金蜂飞舞,流水潺潺,桃花娇艳不可方物。
“月姐姐!”沧颜婷眼尖,一入院便看到桃林深处的那一袭碧蓝长裙,她打声招呼,便化白光掠出,眨眼间数十丈,已到月冷袖身边。
一别三年,月冷袖也显出几分成熟风韵来,沧颜婷是个见者疼,识者宠的女孩,月冷袖笑道:“你也来了,你师兄呢?”
“王道辞见过月姑娘。”王道辞牵着余月梦大步而来。
话音刚落,林中又有人道:“他们三人伉俪情深,走到哪都在一处,月姑娘这话岂非多问?”
沧颜婷哼了声道:“邵师兄,就知道嚼舌根,哼,改天教训你。”
邵惊影也不知身在何处,只听其道:“小妮子成婚两年多了还脸皮薄。”
沧颜婷双腮尽红,小脚一蹬,掠起一丈来高,环顾四周后,如离弦劲羽,怒向一扇木窗射去,月冷袖咋舌道:“还真打呢?”
“在山上常这样,习惯了。”王道辞耸肩道,“也好,否则这丫头不肯练功。”
“我可听说有不少女侠是因为邵惊影道了,才快马加鞭地赶来的,他却还跟婷丫头胡闹。”月冷袖笑道。
正还说着,沧颜婷已经把邵惊影给*了下来,一柄陌道雪在羞怒中离鞘而出,剑舞森寒,剑法古拙,意境优雅,倒还真迫得邵惊影全力施为。两人一争,院内所有人皆出门而观,那田莺与其师兄,屈辰,尹菊,都是相识之人,几个人聚到一块,多为了相斗的这两个人称奇,末了,刘缘寥才施施走下。
“颜婷虽然练出剑意,但总带股俗世味道,不像这路‘大拙剑’本意,这样久战可不利》”余月梦轻声道。
“这鬼灵精花样百出,大拙剑被用得小巧玲珑,面目全非,决不能与真高手争锋。”王道辞似对妻子要求颇高,关心也是到位,如果用清流澈月剑,当会改观许多,余月梦闻言看他一眼:“你娘的什么绝技你都能随便传人?”
“都叫娘了还有什么不能?竹仙山冲淡无味的剑意与她不合,清流澈月剑上穷天机,下临万巧,任她天马行空去吧。”王道辞搂着余月梦,同看桃花纷飞处,那翩翩的素蝶。
“一个时辰内,连见两场动武,还都是自个人,哎!”余月梦狠狠剐了王道辞一眼,忽然又叹口气,靠在他肩头,“你们俩哪,净给我添麻烦,一个个都死没良心的!”
“有么?只不过,邵师兄的剑法愈发高明了。”王道辞转了话头,只怕再被嗔怪。
“弄竹剑境与破竹剑境讲求飘逸与剑势,与他性格相符合,自然进步快些。”余月梦苦笑道,“我练了几年裂竹剑境,到头来还是学回啸剑阁武功去了。”
沧颜婷与邵惊影交剑频率越来越高,细密的剑网中,两剑极少正面抗衡,虚招繁多,只待审敌制胜。剑,非常剑,法无常法,招式无定,动则随缘,这两个竹仙山得意弟子交手是剑意,光是在这点上,邵惊影已经胜了,但破得了剑意,破不了沧颜婷瞬息万变的轻功,好不容易破坏了她凝结的剑意,但是沧颜婷往往身形一动,又退远重结剑意,这丫头心思灵巧,怪招百出,防不胜防,又有时自己扔了剑意不顾,胡来乱打一气乱了邵惊影剑意。
邵惊影武功本事极高的,年轻一代中,他的江湖声望地位力压左绝秦,无愧翘楚,独占鳌头,剑术造诣与经验绝非沧颜婷可比,他有号“踏雪白龙”,便因为他平日轻功颇高,在交战中游走占足优势,但今天碰上轻功更高的沧颜婷,则打法被克制,完全使不上力。
田莺看着两人缠斗也不由咋舌头,当今世上,她仅知逍遥游身法难有匹及者,平日以逍遥游寻敌之隙,易如反掌,但若碰上眼前之人,还当真无把握,天下轻功,竟然能到这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