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叫前辈?”余月绝魂笑看着他。
“啐,二叔……”王道辞自知说错:“我舅舅还有个失散数年的女儿在仙人山,得先去找回来。”
余月绝魂忽地皱眉道:“怕是不好,方才我还看见苍狼山数百人拥上仙人山去……”
苍狼山在黑道中是出了名的残暴,专于打家却舍的勾当,只想不到,莫非他们仙人山的主意也敢打?
王道辞剑眉微紧,立时道:“二叔,你们啸剑阁身份,不宜插手中原,劳烦请到沧府将轩辕羽叫来,我与梦儿,先去仙人山!”
余月绝魂颔首时面有忧色:“好是好,但你内伤……”侄女出嫁,兄长遗愿已了,他自是开心,啸剑阁自古便忌醉桨岛三分,如今无意中联姻,他更兴奋不已,对这侄女婿,看来心疼有加。
“无妨,这一路去,八成好了,苍狼山,可无三位前辈般的人物。”他气血已复,看样子在片刻间又生了大半内力也似,三人虽惊骇却也没多问。
“人命关天,快走吧。”余月梦说着朝三人点了点头,拉着王道辞飞奔离去。
苍狼山果然是相来占山为王的,甫一上山,二话不说,便兵戈相向,也不知为何,苍狼山这次倾巢而出,先锋便有二百余人,接下来更是六七百人涌上山来,正值夜间,仙人山虽有弟子三百人,但几名关门弟子多住较远,虽闻钟声,一时却也赶不过来,仙人山弟子练的正经功夫,不似苍狼山划寇,但这些弟子多未博杀见血过,一时害怕间,连连退却,这情势在罗锋轻赶到一方止,他道袍如墨,舞剑若仙,一人一剑,压住局面高喝道:“朋友何方来?与我山为难做甚?”
立时有人应道:“姓罗的,此处商旅往来多,借兄弟个发财地儿,得罪了。”
罗锋轻长笑道:“那得看朋友有没有这本事!”他素梅道人(仙人山罗锋轻因为以一柄素梅宝剑成名,所以江湖人称素梅道人)并非浪得虚名,手上,还是有些本事的,剑到之处,时见血光,众弟子见师父大展神威,不住欢呼,人人挺剑而,一时血肉横飞,惨叫连连,生死只在刹那间。仙人山不时有弟子起床起来,苍狼山亦有援兵纷涌而至,、罗半锋、花寂雪、孔郁紫、葛空台四个关门弟子到后局面才真正稳住,除了花寂雪外,另三人几乎皆与对方首脑人物抢在一块儿。
剑行轻盈,刀行厚重,以一对一,剑似胜了一筹,但群战之时,刀怕更占优。仙人山是剑派,只有用剑之人,而苍狼山的人,几乎都用开山大刀,被带着一下,可不是玩儿。花寂雪也只能靠手中宝剑难得才可与对方堪堪交手,这是罗锋轻在江湖上与贼寇交手时赢得的,名为“吟霜”,锋锐无比,去年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
一柱香后,花寂雪也迎上了对方头目,苍狼山的头目武功并不算太高,花寂雪师出名门,对上这等人本也不会吃亏,可一打三呢?她心中也阵阵委屈,我武功又不好,干嘛盯着我打,唔,新裙子又脏了。
她的师兄师姐想来救她,又怎脱得开身?花寂雪跌着步儿,边打边退,眼泪便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差一点便得流了出来。
龙啸于野,赤茫随影而上,两道人影掠来,一人将花寂雪拦腰一抱道;“别怕。”另一手连着三掌,将三人一一震死。
花寂雪着实吓了一跳,一见是王道辞,以下定了几分,道:“王道师兄,余月姐姐。”
余月梦笑道:“怎不管他叫哥哥呢?”
花寂雪一愣,王道辞已道:“乖,在这呆着,没人能欺侮得了你。”
花寂雪当真摸不着头脑,怎么这冰铁一般的王道辞,今天对自己这般温柔,余月姐姐也不吃醋。
王道辞的亲人中,与自己同辈的就这一个表妹,还能不把她当宝贝?他存心替花寂雪出气,连着六七掌,将贼寇震死数人,花寂雪看得心肝儿乱颤,不由脱口道:“王道师兄,你教我掌法好不好?”
罗锋轻见竹仙山弟子赶到,心下甚喜,听此话却恼:“死丫头胡说什么!”
花寂雪自知失言,不觉抵头,只说了句:“可人家想学嘛。”
余月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以后有机会,我让他教你呢。”
此刻,忽见苍狼山人马之间被一道青苍色华光剖开道口子,有人一跃数丈,落到花寂雪身边:“小丫头,大叔来看你了。”
来者正是王陵,他去罢昆仑,又随昆仑三人到了此处,花寂雪见他大喜:“王大叔,有我爹娘消息了么?”
“有哇,呆会就带你见你爹娘去,他们两一个失踪,一个被囚秦宫,可都念着你呢,不过,现在终于夫妻团聚了。”王陵笑道,似颇宠这孩子。
“太好了,嗯,大叔,我学了一身武功,能保护爹娘了。”花寂雪抿着嘴目光坚定。。
罗锋轻听得分明,百忙中仍道:“爹娘到底是谁?”
王陵哼了声道:“自个儿猜去,咦,寂雪,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现在。”
花寂雪嘟嘴道:“有王大叔在,我当然不担心了。”
忽地,半空之中有人长喝:“剑魔轩辕羽到!”声震数十里,一道碧茫,化三丈巨剑,当头斩下,血肉横飞。众人一惊,轩辕羽挽着练墨舞已到,后头还跟着沧颜婷。
“谁敢动我女儿?”剑魔落地,一进满山死寂,他快步走到瞠目结舌的花寂雪面前,蹲下身。
王陵朗笑道:“好了,一家团聚,再好不过,寂雪,这剑魔轩辕羽便是你爹,南疆蛊母练墨舞便是你娘,那王道辞,就是你的表哥。”
几个废了半个时辰对花寂雪解释才上花寂雪含着泪叫了爹娘,苍狼山一看仙人山上竟有剑魔爱女,知事不可为,便逃个干净。
“比邻而居八年,我竟不知,你这小丫头是我的表妹,乖,不哭了,这不好事么?”
王道辞细细哄着花寂雪,心中感慨万千。
“寂雪。”罗锋轻挪步走到花寂雪面前。
“嗯,师父。”花寂雪抬走头,怔怔看着恩师。
风过林梢,扭落几片残叶,飘落下来,无谓地打着转儿,划过地面,终也不动,罗锋轻仰头看天:“当年,我若知你是剑魔的女儿,荆轲死后,我便不会再认你这徒弟,你现在下山罢。”
他此话有断绝师徒关系之意,花寂雪心头一震,罗半锋踏上一步道:“爹,三思哪,小师妹……”
“你我师徒一场,虽针你逐出师门,这身武功,却还许你用,你常想访天下高手,多学武功,不为人所欺,如今以你爹娘身份,你也能如愿了,走吧。”罗锋轻挥袖道。
“老罗,你这也太伤雪丫头的心了。”王陵看着他脸上的落寞。
“过不及下代,祸不及儿女,羽某还主罗掌教收回成命。”剑魔一生未求过谁,今日这般开口,全然为照顾女儿心情。
沧颜婷先安慰花寂雪几句,便抬头道:“剑魔一生至今,可谓功过相抵,泯然常人功绩,还请罗前辈三思。”她说话向来俏皮,竟也说得这般肃然。
罗锋轻怆然摇头:“一路从来痴,未敢回顾,百年身老,却寻常,下次见面,就莫叫我师父了。”他大步走远,片刻不见。
花寂雪伏在沧颜婷怀中抽泣,由怕到喜到悲,这一晚,经历太多了,但王道辞觉得,他们亏欠这丫头很深,尤其是轩辕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