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蛟贯月自下而上,劲道再大不过,乌衣剑到中途,反被这巨力倒推上去,怒蛟嘶吼,山呼海啸般,底下木台经不住王道辞为了掌势的一蹬之力,咯咯作响,台旁众人连忙退后,只怕被掌力所波及。王道辞身在空中深吸口气,指在袖中,蓦然凝力催指,这一指,已不必全力,连受两掌的乌衣被指劲射中右肩,这一指因未尽力,是以劲力分散,但依旧在他右肩刺出一个血洞。王道辞虚空一步,追上正自上升的乌衣,销魂荡从他腰间刺入,琢一用力,将乌衣当空推下,钉在木台上,那木台摇晃两下,终轰然倒塌,王道辞拂袖蝶舞,在落地前消了坠力,反手抽剑,长舒一口气,高声道:“多谢巫仙指点。”说罢,挥剑一洒剑身热血,归剑入鞘。
沧颜婷欢呼一声,瞬息间到王道辞身边,紧紧拥信王道辞,余月梦尚能自持,但也是一仍笑意。
正值此时,乌衣巷弟子中,有几人呼啸而出,欲来报仇,但*中多数人可想着怎么结交王道辞这个少年英雄,安能让他们动手?乱刃相加之际,早有多人死于非命,王道辞看在眼里,暗叹人心无常。忽地,他右手一挥,接过个飞来的酒坛,酒花四溅间,只听左绝秦高叫道:“十年前输你,今日不用交手也知你武功还在我之上,来,干了这坛。”王道辞望去,只见他也擎着酒坛走来,气势雄壮,仿佛力*敌的是他一般。
王道辞白他一眼,仰天倒烈酒入喉,太行山寨名声在外,拿出的酒也果然是好酒,左绝秦叫声痛快,也倒酒入喉。
陈诺在一边轻声道:“小霖儿,天下英雄,今后怕得以这二人为首,要不……师叔给你挑个,你嫁了算了。”
任霖娇脸一红,愠道:“师叔说什么哪?这两人一个定婚,一个成婚,再说我也没那心思哪,悲筑挟音指还没练成呢!”
陈诺知任霖大家闺秀,脸皮偏薄,不再花花口儿地调笑,可任霖反倒先问了:“师叔,你说王道辞如今能算绝顶高手了么?”
陈诺愣了愣,摇头道:“不算,他还远远不够,甚至说一流高手也颇为勉强。”
“为什么?他的武功连乌衣也不是他对手了?”任霖急道。
“他本身武功如一块块巨石,虽看似雄壮,却太过死板,我今日指点,只能让他把这些巨石,磨作土砂,如何揉捏还得看他自己。”陈诺顿了顿:“我也不知为何,要出口帮他,然而他似有那种招手千军,挥手江山的豪迈与洒脱,教人不由自主的跟从,或者在墨巫山那么久了,总要出来喊一声,透透气,顺便,勾搭个小情郎。
任霖知她最后一句定无什么好话,早扭头看余月梦,她总感觉,那个家的支柱是这个对人冷血的女孩。”
满场八千余人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少年把两坛烈酒饮尽,多数人脸上有赞叹之意,左绝秦一甩酒坛,抹嘴笑道:“你嘛,打便打吧,人家马帮好不容易才搭得这个台子,你倒好,整个七零八落,看简老帮主怎么教训你。”
王道辞半搂着沧颜婷笑道:“那还真不好意思了。”
简邀城老脸一红,知道左绝秦暗指马帮搭台偷工减料,忙道:“哪的话,这不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内功深厚的人物么,来,把乌衣抬下去,送回乌衣巷,把台子重建喽!”
王道辞一掌‘魔蛟贯月’直接让接下来的大会延迟一日,加之杀了乌衣,一时广受瞩目,刚回狮子山下的客栈,登门拜访之人便络绎不绝。恭贺送礼的有之,邀请入伙的有之,甚至来给自己女儿或侄女提亲的,愣教余月梦与沧颜婷给瞪了回去。
好不容易花两个时辰把这些人应付个干净,三人便重返荆州城中,买些玉器首饰,丝纱绫罗,珍贵药材,各拿红布包裹,到了陈诺的居所。
陈诺倒不惊讶三人会来,只惊于三人能那么早脱身,听她那句:“呦,这么早就逃出来了?”三人不禁苦笑,陈诺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后又一句:“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找我提亲来了。”
她性格鲜明,余月梦与沧颜婷不便也不说什么,只王道辞咳了声道:“陈……啐,还多谢巫仙今早指点了。”
陈诺双眉微颤,咯咯笑道:“早上你不是豪气风发么?那个甩剑,收剑,啧啧,不少小姐来提亲了吧。”
王道辞坐下道:“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怎么?还是巫仙推荐的?那我可得留个心。”王道辞恬着脸皮来了句反教陈诺一愣。
陈诺知道再和王道辞玩笑下去,这不是个头,便转了话题:“你不是竹剑仙的弟子吧,你的剑法,可基本没有他的影子。”
王道辞暗叫厉害,颔首道:“他是在下师叔,师叔剑法是好,但不合在下性格,也唯有作罢,倒是巫仙的武功,也没多少楚老前辈的影儿。”
陈诺心思自己强逞内功传音时,底细已被对方看穿了,便道:“你见识倒好,以后呢,见面儿喊诺姐,别学任丫头一口一个师叔,好像我七老八十了似的。”
女人总不希望被人喊老,尤其是陈诺这种既娇艳又是云英未嫁之身的,尽管她有可能不打算嫁人。
王道辞心道:“我也没喊你师叔哪。”嘴上却应着:“是、是、是。”
“高手过招,毫末之差便定成败,你的剑法还须斟酌,以你的出身,倒不担心你现下自大自傲,必竟见过的高手也多,看你这大媳妇武功可能就比你高。”陈诺看了他一眼,“过几日回去,我也得把山寨建起来,在*中搭上一大份子。
”“祝你成功,有什么帮得上的,只管找人来竹仙山知会声。”王道辞起身欲走。
不知是谁的心里,有丝淡淡的舍不得,缓缓腾起,如同一阵轻烟,薄雾,看似在那儿,却又措不着,踏不到。都是缺少朋友,分离前,又何必什么都不说,他走,你合上门,把礼,胡乱放在一边,对着茶壶出神,错过的,追不回,一个人走而已,怕什么。
河道,街巷,漫开铜绿的城墙,一步步地穿过荆州,去是三人,回来还是三人,与路人擦肩,与生死碰边。这一生的守护,仅属于彼此,为了避开那些慕名而来的烦扰,王道辞夫妻三人乘着暮色,到了郊外一片原野,青山莽莽,碧草青青,夏末的风夹几丝凉间,席卷而来。
下一章又一个很强悍的人要出场了,猜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