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时光荏茬,张广四人来到玄道观已经两年,玄云真人视张广如己出,一身道法玄通悉数交给张广。
除了修习之外,张广基本没有什么其他空闲时间。偶偶有师兄弟来访,也被其师一顿斥责,拒之门外,除了一个易封封,作为玄云首徒,张广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个师兄。
张广在修炼道法期间,亦曾恳求其师玄云真人带他去看我其他几个伙伴,奈何总被玄云真人几番说辞打消掉,说什么修行之人,清心寡欲。待得大成之日,何愁不能相聚,若是频繁接触,反而扰了其他人修炼。
故而两年来,张广从未与同来的三位伙伴见过面,心中委实挂念,又不敢央求玄云,便暗中多番恳求大师兄易封封,带其去看一眼。
经不住软磨硬泡,易封封无奈之下,最终偷偷瞒着师尊,带着张广,在离玄云分观百里之外的其余三座分观之中匆忙的见上一面。
修道之人,百里之途,御剑飞行稍息便到,更有大神通者功法大成,瞬息便可以凭空而至。
张广第一次被师兄带着飞行,看着从脚下呼啸而过的群山,倒也感到新奇刺激,更是不住欣赏脚下风光。
来得道观之中几年,接触不少新鲜事物,已经十二岁的张广比之从前更为聪慧。
悟道两年,硬是从玄清一层练至三层。
修行一道,如果资质差些,修炼道家真法,没有个十几二十年,很难从一层修炼到三层,更有甚者,花个几十年的时间都不能突破第三层。
一旦修炼到第三层,便是一个分水岭,越往后越为艰难。
修炼到第四层后,便可勉强修炼道器,如仙剑,宝杖之流,御剑飞行,倒也颇为潇洒。
所以道行不过玄清第三层的张广,只能够借助师兄之力才可以见到伙伴。
就这艰难的一次见面,张广更是立下苦修之想法,想早日跨入小成,修的自身道器,以方便出行。
若其师尊知晓,恐怕会大为欣慰。不过若是知道苦修之目的仅仅是为了经常见到伙伴,不知会作何感想?
玄云分观远远没有玄道观的规模宏大,即使一个玄清殿便可以比之玄云分观。
不过分观周围群山环绕,青树翠蔓,将整个分观包围在一处山峦之中,景色倒也算秀丽。
每当张广修炼疲劳之时,便眺望着眼前美景。云雾缭绕,怪峰林立。虽然没有主观周围的景色气势磅礴,倒也另有一番韵味。
观中两年,张广知道了许多以往不知道的即使想像也难出的事情,如当今世间,有人,妖,玄三界,更有奇珍猛兽藏身于苦厄之地。
说是三界,实则处于一个空间,只是种种天地自然法则的限制,三界之间倒也相扰不大。
玄道观便是玄界有名的修真之所。
不过玄界之中,门派众多,比之玄清观强盛虽说没有,不过也有几处不遑多让。
如东南的般若寺,西南的八方阁,东北的化云宗。
亦有邪教之流,种种原因,存在于世。譬如鬼门,魔宗,欲派三大邪教。
虽说修彼此修行方式有别,不过都是以身炼道,禅悟天机,追求长生之策。
只是邪教之法有悖伦理,大伤天道。故而可谓是人人得而诛之。
坐在分观门外的石阶之上,张广望着逐渐转暗的天色,心中莫名的一阵烦扰。
父母的失踪之事经师尊隐晦道出,恐怕是妖人作乱,性命定然不保。
想起少时在娘亲怀中撒娇之景,不由得一阵伤神,事到如今,除了凡海三人,恐怕真的很难再找到熟识亲人了。
因此对于仅剩的三个伙伴,张广已经在心中视作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谁伤害他们,就算上天入地,拼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突然又想起城中惨死的人儿,血雨纷飞的刹那,心中一阵颤抖,仿佛眼前一道身影不甘的倒在血泊之中,临死之前,隐隐惨呼一声,脑海一阵翻腾,不禁紧紧握住拳头。
“广儿,何事扰了潜修之心。”
张广脑子迷乱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声音之中,充满清心之意,顿时将张广从冥想中拉回。
“师尊,弟子想家了。”
听到玄云之语,张广急忙起身回答,只是声音之中,略带点苦涩之意。
玄云真人看了他一眼,轻叹道:“天道无常,非人力所能改变。修道一途,已然逆天,切不可因俗世羁盼,扰乱心境。你资质上佳,恐怕不出十年定能突破玄清六层。如果不潜心修炼,又如何维护三界太平?”
闻得此言,张广心中一惊,口中连忙诺诺称是。
玄云真人看了这个小弟子一眼,心中露出一丝怜爱,又带有一番忧虑。
对于张广对俗世的过多牵挂,玄云一直在默默开导,奈何收效甚微。故而对其修炼之道大为忧愁。
修道一途,自古以来,便是必先有情,后断情,再续情,继而斩情,最后方能得圆满大道。
第二日清晨,张广得师尊命令,往悟道洞府潜修,以作突破。
悟道洞是观中即将突破大关的弟子所设立。
洞中四壁合拢后即可进入大幻之境,一旦破幻,即是突破之征兆,越是大的突破,所产生的幻象越是难以摆脱,一旦摆脱不了,轻则修为下降,重则伤神伤身。
往年不失有大成者,亦有大悲者。
故而一旦弟子潜修悟道,必有人在洞外守候,一旦出现异常,及时开启洞府。迟则生变,甚者坠入魔道。
修道之人重修心,修魔之人重修身。故而由正入魔易,由魔转正难。
张广在玄云真人的指导下顺利进入洞府之中,看着眼前这个简单的洞府,微微称奇。
洞府四周光滑如玉,若不是方才从外面进入,还真以为原本便是一体,无缝可入。
静心下来,盘坐正中圆台之上,脑子一片清明。
时间慢慢流逝,张广四周景色似乎由光滑逐渐凹凸,渐而化参天巨木,时而变潺潺流水,张广的修为也在感受中逐渐进入玄清第三层顶峰。
方想一气呵成,突破第三层时,四周景色骤变。
原本祥和景色瞬间消失,四周顿时嶙峋怪石,嵯峨险峰。在灰暗的上空幻化成一张张鬼脸,摄人心魄,令人心生退缩之情。
险恶之景出现之后,张广面色微变,守住一丝灵台,慢慢将脑中惨烈之景排除脑外。
忽而一声凄厉惨叫,似乎如炼狱般的存在,张广发现存在父老相亲被绑在一根根石柱之上,鲜红鲜血从五官中汩汩流下。其中两道熟悉的身影一下便闪入张广眼中不是自己父母还能有谁?
张广从中看见娘亲双目无神,嘴角颤动,似是忍受天地间最残忍的刑罚,心中如刀绞一般难受。
“娘亲”
张广灵台顿时,捂住脑袋,忍不住痛苦的叫了一声。
似乎能听见张广叫声般,石柱上一道道目光朝张广射去。
目光若实质一般,张广顿觉身上如针刺般难受,心神一震,闪过一丝清明,大骇之下,急忙抱元守一,稳定心神,死死抵住邪欲入侵。
洞府外,玄云真人一脸焦急之色。
从早晨到现在,自张广进入悟道洞中,已经一天过去了,只是到现在仍然没有出来。
心中一片失落,茫然的望着群山,玄云真人眼中闪过一丝哀色,轻叹自语道:难道连这关都闯不过去吗?
想到此处,面色一狠,方要强行破洞带出张广,突然洞中一阵颤动,原本合在一起的石门缓缓打开。
石门之内,缓缓走出一道身影,不是张广还能是谁?
玄云见到张广身影,心中一松,莫名的深吸口气。
看着疲惫不已的张广,心中反而大喜。不待张广说话,迅速掏出一个木制小瓶,从中拿出一颗黄色药丸。
“赶紧服下去,坐下炼化禅丹之力。”
张广闻言,看了玄云手中丹药一眼,也不说话,接过玄云手中药丸,一口吞进腹中,随即直接盘坐在地上。
片刻后,张广微微张开眼睛,脑子一阵清凉,感觉突破时所产生的虚弱之感一扫而空。
殊不知,洞中一日,若非最后关头凭着一丝意念,死死守住心神,恐怕已然化作枯骨一堆。
玄云未料得此番闭关会有此大变,若非除魔会两年后即将开启,以玄云分观的实力,四个名额除了首徒之外,无人能胜任。不然也绝不会早早让其闭关突破。
不过张广此番也是因祸得福,在生死玄关中莫名的悟出一丝精神之力,让其灵台空明不已,为以后修道一途垫下基础。
玄雷分观,玄雷真人看着眼前的小童吃力的将日间所授“御雷诀”勉强施展,平淡的脸庞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只是笑容尚未完全露出,瞬间凝固起来。
眼前小童尽力控制手中法诀,天空乌云翻滚,逐渐从中露出一丝青色闪电,片刻之后,形成一个青色雷球,只是方出现的青色雷球凝结不久便瞬间消失。
如此几次,仍然未能成功将神雷引出,少年面露疲惫之色,但看了身后玄雷一眼,咬咬牙,毅然不顾疲惫,再次将双手平举过兄,缓缓吐出真诀,认真之极。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空中再次翻滚起乌云,只是这次未曾将雷球引散,青色雷球如初生婴儿般逐渐成长。
少年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只是御雷之手越发颤抖,似捧着一碗沸腾的热水。
若是一般人,必然已经放弃。只是少年性格坚毅,强自忍着。
身后的玄雷真人眼中露出慈父般的笑容,道:“小小,虽然你双腿已残,不过你性子坚毅,比之张广亦不遑多让。假以时日,御雷诀定有小成。加之我玄雷观中“无痕诀”乃玄道观中不二道术,其中要求初学者要破而后立。等你御雷大成,再传你此诀。”
眼前少年正是和张广等一起被救起的侯小小,被玄雷真人一怒之下收为弟子。
从小性子坚毅的他,发现双腿残废,心中大痛之余,毅然随师尊修道,三年来倒也令观中师兄弟诧目不已。
以残废之躯,硬是突破前两层重重障碍,终于得三层顶峰,突破在望。更兼此子心性坚定,常闭关苦修,平素极难出现在观中,倒令得门中师兄难见其人。
玄雨分观,玄雨真人看着眼前女孩,脸上看似淡然无比,可仔细看,会发现嘴角上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作为拥有七绝冰脉的张玉倩,深受其师看重,短短三年中,将玄雨真人一身所学融会贯通,更是将玄清道法练至五层顶峰。
若不是第六层太多条件限制,以此女资质,倒也不甚难。
只是经历种种磨难的少女,没有了寻常少女该有的生机。眼中目光看什么东西都是冰冷之感,姿态虽佳,奈何与其师一般,性格已然冷清。除了偶偶想起三个同村伙伴外,心中坚冰尚才有所溶解。
玄电分观中,是不是传来一阵大笑。
但见观众一个不足十三岁的少年爬在屋顶,朝下不断做着鬼脸,其搞怪之态惹得观中师兄阵阵大笑。
其师玄电真人站在屋顶之下,看着屋顶上的少年,气的脸色由青而红,由红而紫,怒喝道:“笑什么笑,全部给我面壁思过一天。”
屋顶少年看见其师似乎真的发怒了,轻轻一跃,平稳的跳到地上,跑到其师旁边媚笑道:“师尊,徒儿只是看看道法修为在师尊悉心的教导之下,可有长进,才在观众试习一番,你可不能生气。”
少年边说边拉老道衣角,一副无辜之色。
似乎是知道徒儿性格,又或是早已习惯这幅场面。玄电真人无奈的摇摇头,暗道:“真是造的什么孽,资质虽好,奈何如此调皮。整日不专心潜修,如何得道?”
看了一眼少年一眼,又露出疼爱的眼神。
”前些日子玄云观的张广你也见到了,同你一起入门,如今已经是玄清道法四层巅峰,如此神速,你可得加紧,别到时给我丢人。”
似乎早知道师尊会讲说什么,少年不断东张西望,玄电讲完之后,才有些漫不经心的应道,只是心中却想:广儿师兄从小就比我聪慧,修炼当然比我快。有什么好比的吗?
不过这话只敢心中想象,嘴上却是不敢说起。
玄清殿,但见四位真人面含微笑,和三年前那般冷眼相待相比,倒是令人大跌眼镜。
“此番掌门师兄唤我等过来不知何时,如此匆忙。”
性格直爽火爆的玄电拿过道童递过的香茶,边品茶香,边轻声发问。
玄雨真人看了一眼,冷然道:“等师兄来了不久知道了么。”
玄电真人一窒,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刻碰上个软钉子,只得讪讪一番。
玄雷见情形尴尬,咳嗽了一声,方要说话,突然一道身影飘然而至。
四人只感觉面前一花,心中一惊,看清来人后,急忙起身朝人影行礼。
“见过掌门师兄。”
“诸位师弟,何须多礼。”
来者一束青衫道袍,鹤发童颜,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形。
此人正是闭关数十载的玄道观第一人:玄风。
玄风之名,除了一些不出世的老怪,在天下修道界赫赫有名。
一直闭着眼睛的玄云在来人出现的那刻,就有所感应似的脸色大变,此刻见玄风入座,便试着发问道:“师兄可是已至大圆满?师弟先行道贺了。”
其余三人闻言脸色一变,显得有些古怪,玄电满脸惊诧,玄雷黯然不语,玄雨双目精光闪烁。
只有上座玄风真人如进来般的淡然道:“师弟倒是高看为兄了,不过虽未大圆满,倒也触及壁障,故此番叫几位师弟前来,是有事嘱托。”
四人闻言,盯着玄风不语。
玄风轻叹道:“大圆满之境,我观中百年来未出一人,且是那么容易便修成。恐怕非苦修所能突破,此番出关,也是想出去云游一番,以求天机。观中之事,且交由诸位了。”
话毕,看了殿中四人一眼,就此飘然离去。
四人闻言,八目相交,朝着消失的背影缓缓行礼,便商议嘱托之事••••••却是不知,在大殿商议大事之时,玄云观中出了一件大事。
小师弟张广至晨时去后山感受天道,晚间仍然未归,作为大师兄的易封封可谓急的团团转。可是玄云不在,只能派观中弟子入山搜寻一番。
且说张广早间进入后山,由于精神之力较之以往大增,所以坐在山间道上,闭目感受,当精神之力散开之时,在山涧之处突受阻碍,任其闯幸,难进其中,心中大感好奇,随小心走下山涧中。
随着那丝微弱的牵引,发现除了一片竹林之外,四周竟然没有任何植物,竹林之中,似乎有瑞气飘逸,闻之精神大爽。
张广见状,一时童心大起,跑进其中。
刚一跨入竹林之中,突然觉得四周景色一变,明明进入的是竹林,此刻周围竟然成了一片汪洋瞬间便将张广淹没其中。
张广乍碰如此诡异之景,心中大惊,瞬间想到阵法之说。
只是平素师尊对于阵法一道也只是略微提及,并为让其深入学习。此番只感觉乍入阵中,苦不堪言。
挣扎一番后无果,不再乱动,轻轻颔首,便默默潜念玄清道法清心之诀。
此番果然有效,四周虽然仍是波涛汹涌,但已然感觉无初时那般窒息之感,感觉有所收效后,便就此修炼起来。
其实山涧有此等怪异场所,就连观中真人亦不曾知晓。
毕竟没事跑到后山深处闲着将精神之力散开,那只有小孩才会做。故而张广才会遇到此怪异之事。
当张广再次睁开眼睛时,四周已经没有了汹涌的潮水,似乎只在一念间,便退的无影无踪。
张广大为称奇,不过见天色已晚,担心师尊着急,便急忙跑向竹林外。
不小心一个踉跄,脚下一物险些将张广绊倒。
受到脚的牵引,那物发出清脆响声,似乎还有一丝光线射入眼际。
张广暗暗奇怪,暗想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便跑去拿起。
地上之物,分明是一个六棱之镜。
镜柄有祥云花纹。镜面呈古铜之色,四周波状环绕,似波似浪。一入手中,顿时有一种古朴沧桑之感。
张广拿着铜镜,颇感好奇,疑惑之下,又朝四周望去,发现除了一个光秃秃的铜镜之外,竟然没有一物。
仔细看着手中黄色铜镜,暗暗嘀咕道:难道刚刚所产生的幻觉就是因为踩上这个东西?
好奇之余,便利用一丝意念之力,侵入其中。
方将意念侵入,顿时一阵吸力撕扯,镜面缓缓发光。
张广侵入瞬间立刻觉察不对,露出一丝惊骇,便舍弃那丝意念,扔掉手中镜子。
但听“哐啷”一声,铜镜落地之后,竟然毫无损坏。
镜面光波流转,丝丝光华将四周包围。
张广何曾见过此等怪事,心中已然惊慌。欲拔腿而奔,唤师兄过来。
突然发现腿不能迈,口不能言,顿时失色。幸好怪事仅仅持续片刻,便恢复原状。张广似经历一番苦战,浑身湿透。也顾不得双腿发软,拿起黄镜看也不看便拔腿奔走,只是黑暗中乱了方向,磕磕盼盼的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狂奔一会之后,累极了,便不顾深夜寒露,躺在山中。看着手中怪镜,心中称奇,暗道回去一定要让师尊调查此镜来历。
只是未等他做过多猜想,突然一阵心悸,猛然向一旁跳起。
身形还未落定,但听一声“粦粦”怪叫,一赤发枯瘦,形如恶鬼般的身影朝他扑来。
此刻人在半空,再做回避已然不及,况且来影速度极快。本能的反应,张广拿起手中之物,朝前一递。
但听扑哧一声,偶后一声惊怒鬼叫。
来影以更快的速度飞弹而回。
“小子是何人,手中何物。”
偷袭张广之人死死盯着张广手中铜镜,音色之中极其苦涩。
张广待阴森的话语响起时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中之物,不是不久前得到的古怪小镜还能是什么?
心中想到什么,暗暗一喜,平日的睿智也立刻体现。
抬头但见那身影似乎有些萎缩。不过黑夜之中难见其貌,光身影就令人生寒,而来人的修为似乎也颇为惊人,不然也不会让张广这个道门四层的天才无反应还击之力。
来者比张广更为吃惊,其人虽然长相可怖,却也是由于功法之故。
作为鬼门一名长老,此番来玄道观附近潜修顺带打探消息,见一小辈道袍装束,且不是印象中所见过的几个天才人物,便准备下手捉拿。
不过此人平日行事倒也谨慎,随偷偷袭击,以求一击而成。未料得尚未得手,少年手中一物刺来。也未曾考虑多少,便探出鬼爪,狠狠朝少年手中铜镜抓去。
结果鬼爪碰触到铜镜的瞬间,纷纷枯裂,大惊之余,才苦涩发问。
张广在慌乱之后稳定心绪,暗思此人行事诡秘,长相可怖,定非正道中人。若是有师兄在此,倒也不惧。只是单凭一人之力,恐怕有性命之危。
想到这里,有些退意,只是方才那幕诡异情形,明显是此人颇惧手中古怪小镜。
便装作冷静道:“阁下行事鬼鬼祟祟,究竟是何人,敢闯我玄门重地。”
此刻撞起胆子,说来倒也铮铮有声。
对方明显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闻言大骂道:“兀你那小辈,少给你爷爷胡扯。这里离玄道观外围之地尚有百里,如何算你道门重地。实相的将你手中之物扔掉,不然你孙爷爷我拿你鲜血祭我圈养小鬼。”
此人说完之后,又发出阵阵可怖之音,想将眼前少年吓到。
只是张广且是寻常人物,听妖人口气,这里确实远离道门重地,不过恐怕也相去不远,再加上手中有似乎克制鬼怪之类道器,倒也有一拼之力。
那鬼门怪人见张广无动于衷,便冷笑一声,怒道:“别以为你手中有宝物我便怕你,方才若非你偷袭,且会让你那么容易逃脱。”
“偷袭在先的似乎是你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吧。”
张广知道无法避免一战,不过至少先乱起道心,让其烦躁,以期有机可成。
对方怪人哪里有张广嘴利,一时无语,盯着张广,怒极反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看你爷爷抽你血的时候还能不能说得这么利索。”
话音方落,便作势画了一个古怪的圆圈,一咬食指,从中流出一滴诡异红艳之血。
血入圆圈之中后,便未掉落,反而缓缓散开,形成一道红艳至极的圆圈,红圈形成之后,一时间方圆之内鬼哭狼啸,阴气森森,隐隐如九幽之地一般。
张广见状心中一寒,对于面前怪人,心中着实忌惮不已。若非手中之物,估计早就乘机而逃。
不过对于古怪小镜,心中也是担心不已,一旦此刻对阵没用,估计真的就化作一滩枯骨了。
一时衡量,倒也激起张广傲性,堂堂玄道观弟子,会惧怕邪教之人?一咬牙,祭出唯一拿手的道门奇术“御雷诀”。
四层道法的他此刻倒也勉强能控制真诀,随着一声低喝,张广口念咒语,一声雷鸣,青色光球隐隐闪现。
其时怪人做法亦以完毕,见少年将宝镜插于腰畔,手举青雷,颇有一番霸气。不由得心中一软,鬼物之类,最怕仙家之物,譬如仙剑,仙雷之流。
此番来此也是迫不得已,堂堂长老之流,虽说在门中算不上什么大高手,但对付一方小辈总不能屈了名头。
遂强作精神,咬破舌尖,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喷在怪圈之上,怪圈得精血支持,顿时爆出一丝红芒。
鬼门怪人精血一出口,顿时身形一阵颤抖,露出疲惫之态。
此番施展鬼道秘法,恐怕也是用尽全力了。
随着一声疾,怪圈朝张广印去。
张广也在瞬间将雷球推出。
青红相接,发出一阵嘶嘶之声,怪异之极。虽说仙雷克鬼物,可一旦鬼物量大,倒也弥补了不足之处。
此刻虽然鬼物多有化作一阵青烟,但青雷也随着消散而去。没有强烈的波动,就这样消散。
张广心中大惊,此刻再行御雷已然不及,鬼物太多,只能先行避退。
只是鬼门老者早已注意张广,见状粦粦一笑,飘身朝张广射去,手中鬼爪大闪灰红之光,脸上僵硬的皮肤在灰光的影映下显得极为恐怖。
口中道:“小辈,老夫鬼门孙大富,做了鬼的话可以找我,粦粦••••”
只是话还没说完,突然眼中一怔,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至鬼爪接触张广的刹那,铜镜玄光一闪,瞬间将孙大富鬼爪破去,一声惊怒之声,孙大富立掌如刀,将右臂立刻切去,以免蔓延之势,倒也算得杀伐果断。
只是张广见此情景,哪能放弃如此契机,遂将宝镜顺势插入孙大富胸前。
宝镜尖锐之处瞬间划破孙大富皮肤,本就干瘦的体型再度缩小。不过狗急跳墙,孙大富眼见逃脱不掉,竟然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对面小辈杀死,仅有的左手化为鬼爪,朝张广抓取。
张广已经见识过其爪之力,不敢硬拼,不过就此放弃良机,倒也不是心中所想。或者一旦其人逃脱,后患无穷。
遂暗运玄清护体之力,再度欺近。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孙大富瞬间倒下,不过临死的那一爪,也让张广受伤不轻。虽有玄功护体,不过其爪太过霸道,忍不住连吐三口鲜血。
见孙大富倒下,张广立刻支持不住,手中宝镜一送,哐啷一声,人也同宝镜一般虚脱而倒。
此番大战,虽说是张广第一次与人斗法,甚至全凭宝镜之力,不然大有性命之忧。
说来也是张广之大幸,此镜乃六方如意镜,太古道器之一。原为无根海中万年巨石,历时颇久,自化为镜,过百年生灵性,有避水分浪之效,亦可凭空招出巨浪对敌。此镜千年前出世,引起三界混乱。好在出世后即消失无踪,未料得竟然在玄门之地被张广无意间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