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达卡被阴霾所笼罩,沥沥的小雨如针线般不停的在空气中穿插着,滚滚乌云挂满了天空。蒙蒙细雨将花草滋润的更加艳丽,带着雨露的花瓣仿佛娇艳欲滴的少女流露出娇羞似的鲜红色,并发散着淡淡的清香。空气中带着一种被薄雨冲刷的干干净净的泥土气息,整个小城像是挂满了珍珠吊链一般,处处都折射着美丽的光环。
此刻达卡城标志性的老宅里,新老骑士间的对决还在激烈的进行着。
经过林克的精心设计,原来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被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两名骑士在这里用剑在交流着自己对武技的心得与体会。
梅歇尔夫人与管家普利特在听了将近一个钟头的“乒乒乓乓”声后,终于迎来了片刻的宁静,而随后,两个*着上身大汗淋漓的男子回到了房厅内,前面年龄稍大一些的男子微笑着走进了房间,他那微微有些发福的上身右胸和左肋处有两条红色的划痕,不过这并不怎么影响老骑士的心情;而稍后跟进的一个年轻骑士,则是耷拉着脑袋拖拖拉拉的跟进了房间,少年*的上身露出的是精悍的肌肉以及若干的伤疤,和……和几乎布满了上身的红色划痕。包括脸上也带着“伤痕”的少年,狼狈的模样一下子就把梅歇尔给逗乐了。她笑着拿出手帕来想为少年擦去脸上的痕迹,可她立刻便发现那不是颜色一类的东西,而是练习用的圆头骑士剑在与皮肤接触并摩擦后产生的。梅歇尔尽量保持着一位贵妇人及长辈应有的矜持,仅仅露出了些许的微笑,催促着两人尽快洗澡并穿上衣物以免着凉。
一刻钟后,两个穿着宽松武者服的骑士重新回到了房厅,那位年龄稍大些的骑士边走边训导似的说:“年轻人还是需要学习,你的武技根底相当不错,可是实战还是略有欠缺的地方。”林克不满地摸了摸胸口,喃喃道:“都被你刺了二十几剑,这哪是指导我的剑术啊,分明是我在陪你练剑,真剑的话早就被你刺死了。”
“林克”,刚刚还背着手烟头晃脑的教训林克的海耶斯突然转过了身,满脸严肃的说:“你知道你和我的差别在哪吗?”
林克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像猛然明白似的说道:“实战!”
海耶斯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微笑,淡淡的说:“准确的说是,生与死的搏杀。”
“生与死的搏杀?”
“没错”海耶斯像个老教官一样伸出了一根手指喃喃地说道:“只有在真正的生死中徘徊过,才能对武技有更深层的感悟,温室的花朵永远也不会像参天大树般茂盛。”
“……”
“就算是给鲜花散上发酵粉也长不成大树呀”林克在心中鄙视的说道,同时还默默的竖起两根中指。当然,这一切行为我们的叔叔大人都是不知道的。
他还像个老教官,不,在林克看来像个迂腐的老头一样评述着林克的武技。总结的来说就是,因为小时候是跟随海耶斯学习基础的武技,所以林克的根底很扎实,但自从离开他到骑士学校后水平就没怎么长进,按照海耶斯的讲法,林克自己都对这个“骑士学校第一名”的成绩感到愧疚了。
在经过了叔叔短暂的点评后,这里的短暂大约也就是一个钟头多一点,绝对不会超过两个钟头,也就比刚刚叔侄二人练剑的时间稍微长一点点而已。
海耶斯悠悠地说道:“我想时间差不多,我们可以出发了。”
紧接着一阵旋风在屋里刮过,林克以人类所能发挥的极限速度冲出了屋子,在确认海耶斯看不到后悄悄的从耳朵里取出了一堆类似棉球的物体,然后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口袋,同时嘴里招呼道:“叔叔,快一点,我们不可以迟到啊。”
因为阴雨绵绵的关系,整个金矿酒吧内只有矮人老板娘一个人坐在前台上,还是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似乎你随时来到金矿,随时都可以看到矮人老板娘在写字。
这时,铜杉木做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两名身穿着雨蓑的男子走进了酒吧内。先是环视了整个酒吧,发现一个客人也没有,然后两人脱下了雨蓑,露出两件款式十分相近的白色武者服。二人来到吧台前,其中一名男子敲了敲桌子,淡淡微笑着说道:“难道矮人酒吧就是这样迎接他的客人的吗?”
老板娘抬头看了看那名敲桌子的男子,随即高兴的说道:“海耶斯,哦天呐,你最近上哪去了,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我们这儿。来,快来,把雨蓑给我,我先帮你们收起来”说着,女矮人热情的接过了海耶斯和林克递来的雨蓑放进了吧台下的柜子里。
“扎克夫人”海耶斯叫着那名女矮人,同时拉了拉林克的衣袖:“你还认识他吗?”
老板娘瞪着眼睛盯着林克看了许久,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是我的侄子林克”,说着海耶斯还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腰部“那时候这么一点儿,老是跟着我的那个小鬼头。”
矮人的记忆通常都是十分优秀的,经过了海耶斯的提醒,老板娘立刻回忆起了眼前的这名少年:“他是你的侄子!已经这名高了!海耶斯,我记得他,哈哈,现在这孩子也和你一样成为骑士了吧!”老板娘笑眯眯地说着。
“您好,扎克夫人,很荣幸您还记得我”林克微微的点了点头,露出了纯洁的笑容,一举一动无不表现地像个高雅的贵族一样,“我现在只是一名见习骑士,将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等着我去探索。”
“天呐,这孩子真是太懂礼貌了”老板娘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将林克大肆夸奖了一番,听的在一旁的海耶斯都有点飘飘然了。谁说矮人是不善言谈的种族,当一个矮人成为了一名精明商人时,语言无疑是最好的推销手段。
看着老板娘如此夸奖自己的侄子,海耶斯的脸上绽放出比百色花还要鲜艳的色彩,两只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高兴地说道:“两杯黑麦啤酒,夫人。”
“好的!”老板娘也是笑眯眯的取出了两个大号的木制酒杯,走到酒桶旁接了满满两大杯啤酒,而且等到泡沫几乎消尽,酒满的要溢出杯子了,才拿给面前的叔侄二人。
“谢谢”两位优秀的骑士在接过酒杯后也没有忘记一个绅士所应有的礼貌。
端着杯子的海耶斯带着林克坐到了中央柱旁的一个位置上。那是整个酒吧最巧妙的位置,坐在那你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个进来或出去的人,而只要你愿意,没有人能透过柱子看到你。这也是矮人特有的建筑风格,因为矮人都是天生的矿工,他们热衷于发掘优秀的矿脉,只要有山石的地方,就会有矮人存在的身影。他们喜欢把自己的房子修建的像矿洞一样,房间里布满类似支撑矿洞的或横或竖的支撑木,尽管在其他种族看来这样十分浪费空间,也不怎么美观,可仅就坚固程度而言,却是十分优秀的。
“叔叔”林克猛的灌了一大口黑麦酒,满意的说道“这里的酒比我在帝都喝到的还要可口,简直太棒了。”
“当然了”海耶斯小酌着,慢悠悠地说:“这里的酒都是用最上等的山泉水酿的,小麦也十分出色,这是帝都那种繁华的大城堡所比不了的。”
“对了”海耶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的大叫道:“霍夫,霍夫,你小子跑哪去了?”
一直坐在前台的扎克夫人听到海耶斯在叫霍夫的名字,张张嘴刚要说话,从后房里匆匆跑出一名矮人,右手拿着一把酿酒用的长长的勺子,浓密的胡子上还有被酒所沾湿的痕迹。虽然只有不到4尺高,但健壮的身躯跑起来踩在地板上发出有力的“蹬,蹬”声。
矮人紧跑着来到了海耶斯面前,慌慌张张的说道:“你好,海耶斯先生。”
“霍林,你好。”海耶斯微笑着冲面前的矮人点头示意。“你哥哥哪去了?”
拿着大勺子的矮人霍林用那种男性矮人所特有的雄壮声音说道:“我哥哥外出寻找新的酿酒材料去了,这段时间金矿由我负责,您有什么吩咐吗海耶斯先生?”
“这酒是你酿的?”林克端着杯子抢着问道“是的,先生”矮人诚实的回答道“霍林,这酒酿的非常棒!”海耶斯赞美道“真的吗?”矮人显然有些不太相信,瞪大了眼睛盯着海耶斯“是的,霍林,我是不会欺骗最为耿直的矮人朋友的。”
“能得到您的赞美实在是我的荣幸。”任谁都可以看出这个矮人在得到客人的表扬后是多么的高兴“海耶斯先生,我知道您是走过南闯过北的人,见过大世面,也品尝过不少的美酒,您真的觉得这酒酿的好喝吗?”
“是的,我的朋友”海耶斯肯定的答道:“你现在已经具备了去实现梦想的实力,只是你还缺少离开达卡,离开霍夫自己独自翻滚的勇气”
在矮人的世界里,他们是不会向往天空的,所以他们很少使用飞翔这个词语,相反,他们更乐于把自己比喻为像石头一样的翻滚。
“谢谢你,海耶斯先生,我会鼓起我的勇气,就像最坚硬的岩石一样勇敢的翻滚。”说完,怀揣梦想的矮人拿着他那柄长长的大勺子挥舞着回到了后厨。
“他是谁?”林克问道“霍夫•扎克的弟弟,他叫霍林•扎克”
“他为什么这么高兴?”林克有些不明白。
“没什么”海耶斯很是平常地说道:“5年前他来投奔霍夫学习酿酒的手艺,但他实在是一个非常胆小又缺乏信心的矮人,霍夫和我是很好的朋友,他知道我过去的生活,所以他希望我能帮助霍林树立信心。”
“那你是怎么做的?”林克像是一个优秀的听众般,不时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我只不过向那个小矮人讲述了我的过去,告诉他我走过了大陆的大江南北,这正是每一个矮人所追求的。霍林听了我的话便很崇拜我,然后我开始适时的鼓励他。霍夫也是一个很尽责的哥哥,他不遗余力的向霍林传授酿酒的技艺。而有一次我从霍林口中得知他想要离开金矿独自出去闯一闯,并像他哥哥一样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矮人酒吧后,我便知道,我快要帮他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信心了。”
“叔叔”林克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双手交叉成拳状,眼睛里全是闪烁的星星,模仿着少女的声音,娇滴滴说道“没想当你还能干出这么伟大的事来,我简直要崇拜的窒息了。”
不过随即林克迎来的便是海耶斯无情的打击,几个响亮的脑门后林克乖乖的坐在一旁品尝着矮人大师的作品。
“你的朋友迟到好久啊。”林克不满的撅着嘴,撇着眼睛嘟囔道,同时警觉的观察着海耶斯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海耶斯有要使用暴力的迹象立刻以旋风般的速度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
“我们没有具体的时间。”海耶斯喝着酒,回答道“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林克激动的快要蹦到桌子上去了,在海耶斯面前,林克表现的更多的是像个孩子而非一名骑士或绅士。
“很快”海耶斯平静的像是一个等待为他人做祷告的牧师一样。
就在海耶斯说完“很快”的时候,铜杉木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林克紧紧地盯着大门,可看到的却是两个如霍林般矮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