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申时,鲁县城北十里处,一处树林之中,在夕阳的映照下隐约可见一些士兵和战马的身影。视线拉近,军旗上的“曹”字表明了这只军队的身份,略小些的将旗上分别绣着“吕”、“曹”,这只军队的身份这时也呼之欲出,正是吕布率领的报复徐州军的曹军。
此次出征,吕布原本请曹*派曹性随军,可是曹性却在征讨袁术后生了病,于是曹*就将最近才由王朗举荐而来的于禁派来了,不过于禁目前只是一个军司马,曹*的意思也就是让吕布考察一下于禁的才能。在出征之前,那个坐不住的曹洪也在不断的软磨硬泡之后终于让曹*同意他也随军出征。
大军出征之前秘密集结到济北国刚县,在每个士兵随身携带了三日的干粮后大军在深夜开拔,向鲁国汶阳县进发。清晨,只有数百士兵的汶阳被团团包围,在曹军弓箭手两轮威慑性的覆盖射击和吕布阵前自报家门的大喝后,汶阳守军开城投降。辽一面封锁消息并留下满宠和两百士兵镇守汶阳等待泰山太守应劭派人接手,一面和曹洪迅速整顿兵马南下,急行军70余里路,在黄昏之时到达鲁县外围。
“子廉,传令下去,让全军士兵抓紧时间休息,我准备在深夜进攻鲁县。文则,你将斥候隐蔽放出,以此树林为中心,监视周围情况,万不可泄露我军在此处的消息。”吕布说道。
“末将遵令!!”没有什么废话,曹洪、于禁领命而去。
吕布又将高顺叫到身边,说:“高顺,(高顺字什么?大家知道的说下)你带着你的陷阵一部隐蔽靠近鲁县城垣,入夜之后伺机登城。打开城门后迅速通知与我,我自会率军赶来。此次行动事关重大,如何动作由你自行决断,我只要结果。但是,你们绝对不能在大军入城之前惊动鲁县守军。可能做到。”
听到吕布的话高顺毫不犹豫的说道:“回禀将军,能做到。”说完,高顺用坚定的目光和吕布对视。
“好吧。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带队出发吧。”
“喏!”
看着吕布带着“陷阵”远去的身影,吕布也将心提了起来,虽说鲁县仅有两千守军,而且战斗力也无法和普通曹军士兵相提并论,更不可能是“吕布”的对手。可“陷阵”此次毕竟是第一次偷袭城市,毕竟历史上得陷阵是正面作战从无败绩,若是被守军发现,两千人再弱,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来人,注意鲁县方向的动静,随时准备增援高将军。”既然担上了心,吕布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故作镇静,他立刻命令自己的亲兵队随时候命。百人规模的亲兵队也不会影响到全军五千人的休息。
现在,曹军的编制在吕布的建议之下,各将领的亲兵部曲的人数要明确规定数量,其余士兵或者让他们回家(古代将领的亲兵大都是由自己的族人组成)或者全部打散编入大军之中。吕布在曹*面前陈述时的理由是:私人部曲过多,时间一长必然形成强枝弱干的局面,实是天下动乱的诱因之一。主公欲平定天下,此一弊端当提前着手解决。曹*思虑再三,最终同意了吕布的建议。
从此,曹军将领的亲兵规模就被控制在了一百人之内,索性的是这项规定实施的早,当时曹营之中有实力的将领除了吕布外就是夏侯氏和曹氏的宗族将领,反对的意见可忽略不计,而后来加入曹营者又因为延续下来的惯例而被迫控制自己的亲兵部曲的规模,所以,曹军实力强悍,可曹军将领的个人实力却无法和其他诸侯的麾下将领相比,这也保证了曹军乃至日后的魏国都没有发生东汉末年诸侯割据的局面。
这也是吕布为了日后避免发生唐朝末年藩镇割据的情况而做出的努力之一,至于是否会变成类似宋朝的变态的强干弱枝的状况,吕布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毕竟他能力有限,无法将所有的危害都完全控制住。
而作为建议者,吕布也是必须以身作则,减少并控制自己私人部曲的规模。
“奉先(吕将军),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吕布担心高顺之时,已经安排好斥候和全军士兵的曹洪和于禁回来了。
“二位辛苦了,过来休息一会吧!”
“好咧!”
“多谢张将军!”
“奉先,你说就高将军再加上他的十八个陷阵亲兵,他们能在不惊动敌军的情况下打开鲁县的城门吗?”坐在吕布身边的曹洪说道。
“是啊,吕将军。我也有些担心。”听到曹洪之言于禁也说道。
听到于禁的话,吕布尚未开口曹洪就不干了,他和吕布关系好,又是年轻人的性子,平时和八健将的关系都很好、所以他也担心高顺他们的安全。可是,这却不代表他能容忍于禁对高顺他们的质疑,况且于禁现在只是区区一个军司马。“于司马且请放宽心,高将军为人稳重,而且陷阵军也是我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单兵实力甚至还强于主公亲军‘虎卫骑’的士兵。奉先既然敢将他们派出去,打开鲁县的城门必然易如反掌!”
“子廉,过奖了。”曹洪的那护短的态度不禁让吕布为之好笑,紧提着的心也放松了些,不过他可不能让曹洪继续发挥下去。作为宗族将领,曹洪原本就自命高人一等,只有那些明显比他强的人或者是曾和他同生共死的人才能得到他的认可,所以外姓将领中也只有吕布、八健将,乐进和李典才符合曹洪的标准。
而于禁作为原兖州军官,虽然他原来的直属上司是和曹*关系极好的鲍信,也没能赢得曹洪的尊重。而于禁对高顺等人的担心在吕布看来不过是正常的反应,在曹洪眼里就变成了对吕布的质疑。以曹洪的小心眼,绝对会让于禁下不了台,甚至造成两人之间的对立,这可不是吕布希望看到的,也有违曹*的意愿。所以他立刻开口打岔,做起了和事老。
“于大人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高顺他们虽然久经战阵,可是偷城袭营这还是大姑娘上嫁人——头一回,就连我也也有些担心呢。”吕布的俏皮话立时冲散了现场刚形成的略有些紧张的气氛,而且不同的称呼也向曹洪表明三人关系的亲疏。
接着,吕布又开始转移曹洪的注意力。“子廉,一旦高顺他们得手,我们就要立刻出动。这次由你率骑兵先行,你就先去检查一下骑兵的状况吧。”
打发走了曹洪,吕布这才有时间和于禁交谈。对于这位在历史上的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于禁于文则,吕布十分的感兴趣。
历史上的于禁原为鲍信的部将,鲍信在征讨黄巾之战中阵亡后于禁归属将军王朗。后来被将军王朗(此王朗不知道是不是那位被孙策驱逐的会稽太守王朗)举荐给曹*,拜为军司马,随后攻徐州、讨伐吕布自己、征黄巾、伐张绣,屡建其功。
在曹*被张绣偷袭败走之时,全军大乱,唯独于禁独自约束所部兵将,且战且退,虽有死伤而不相离。待张绣军士兵追赶稍缓,于禁徐徐整队,鸣鼓而还。在尚未回到曹*大营之时,在道旁看见十余人被创裸走(就是受伤后裸奔),于禁问其原由,答曰:“为青州兵所劫。”于禁大怒,对他的部下说:“青州兵同属曹公,而还为贼乎!”
于是率兵讨伐青州兵,数之以罪。青州兵急忙逃到曹*那里哭诉,而于禁却不急着见曹*,反而先立下营垒。许褚和于禁关系不错,派人通知于禁:“青州兵已诉君矣,宜促诣公辨之。”于禁却说:“今贼在后,追至无时,不先为备,何以待敌?且公聪明,谮诉何缘!”在将营盘全部安排好之后于禁才入大营晋见曹*,向曹*陈述当时的情况。曹*听完于禁的陈述后大悦,说道:“淯水之难,吾其急也,将军在乱能整,讨暴坚垒,有不可动之节,虽古名将,何以加之!”於是以于禁前前后后的功劳,加封益寿亭侯。
于禁军旅生涯的巅峰之作在官渡之战前期,那时于禁坚守延津,仅凭两千兵力就使袁绍的数万大军不得前进。袁绍军变着法的进攻手段却一一被于禁所化解,始终无法击破于禁的防守。史书《三国志,于禁传》记载:太祖初征袁绍,绍兵盛,禁原为先登。太祖壮之,乃遣步卒二千人,使禁将,守延津以拒绍,太祖引军还官渡。刘备以徐州叛,太祖东征之。绍攻禁,禁坚守,绍不能拔。于是,从此后曹营有了“守城必有于文则”的说法。于禁也成为了和张辽、乐进、张郃、徐晃齐名的名将,即曹魏的“五子良将”。
不过在建安二十四年,于禁率军增援曹仁却遭遇天灾,大雨倾盆,汉江水溢,于禁大军被淹,无力抵抗关羽的进攻,于是向关羽投降。关羽被吕蒙击败后又投降孙权,被囚禁于东吴。直至曹丕称帝,孙权称籓之时才被孙权遣返。后病逝,谥厉侯。
“文则,子廉与高顺他们颇有些交情,性子又有些急,还望文则勿要见怪。”吕布说道。
对于吕布的自来熟于禁倒是有些不习惯,“吕将军……”
“嗨,文则,你我即为同僚,此次又一同出征,按照西方佛教的说法,这就是缘分。既然你我有缘,私下里就不必太生分了,互称表字就是。”吕布依然致力于拉近两人的关系。
曹*的用人方略是唯才是举,以于禁的能力早晚会在曹营出头,现在打好关系总不会错。况且有了重生的自己,刘备都不见得能发展壮大,于禁樊城兵败之事也就没有发生的可能。
“啊?好吧!”于禁也不是扭捏之人,见吕布如此也就答应下来。
“奉先,你真的不担心这次的偷袭。”于禁再度就偷袭鲁县提出了疑问。
“担心!怎么会不担心呢。”吕布并未掩饰什么。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可是毕竟天还没黑,高顺他们也还没有发动攻击,两人若是相对无言的坐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还是于禁首先打破了沉默。“奉先,我自黄巾起时从军,追随鲍信大人,如今也有近十年的时间,对兵事也算略有所得……”
“文则太过谦了。当日王朗将军将你荐于主公就是认为文则乃有才之人。”吕布插了一句。
“哦,原来如此。真是要多谢王朗将军。”于禁似乎也是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曹*录用。
“尘土永远无法掩盖黄金的光辉!”吕布笑了笑说道。
“奉先过奖了。数年来,我自以为自己练兵之能不输于当世任何人,可是自从看到了曹公的军队才知道这些年来我不过是坐井观天而已。唉!”于禁一声长叹。
“哦!文则此言……?”吕布问道。
“当日青州黄巾入寇,曹公领兵相救,我观曹公之兵远强于我亲自训练的兖州士卒,后来才知道,曹公的士卒皆是由两位夏侯将军和奉先所*练,当时我就想向几位将军请教可却一直没有机会,今日还望奉先不吝赐教。”于禁看着吕布,一脸的渴望、求知的表情。
吕布看了看天色,说:“文则既是同僚,说说当也无妨,不过今日时间不多,咱们就大略聊聊,日后再详谈如何?”
“如此甚好!”于禁见吕布并没有把他当外人,甚至愿意和他交流在各路诸侯军中都属于机密的练兵之法,自然是十分高兴。
“你命中注定是要为曹*效力的,何况曹老大还要借着这次出兵的机会考察考察你呢。历史上你就是一个练兵的高手,三十万青州黄巾降卒经过你的手后,变成了曹军中的精锐‘青州兵’。现在虽然由于我的提前介入,曹军士兵的训练已经摆脱了将领的个人因素而形成了一套较为稳定的制度,但是也不是没有你的用武之地。至少你的加入可以让我省下不少的功夫,俺可是一个享受主义者耶。”吕布看到于禁高兴的样子心中想到。
“文则,依你之见,我军士兵有什么不同之处?”吕布问道。
“我军士兵行止有度,进退得法,便是平日里,亦让人觉得有如一体,动静之间,自有一种刚强所在,让人望而生畏!”于禁不加思索的说,看来平时他没有少思索这个问题。
“哦!难道其他诸侯的士兵就就行止无度,进退无法不成?”
“不然!其他诸侯的士兵大多是临时征调的百姓,不能和我军士兵相比,而他们之中的精锐全都是将领们的亲兵部曲。可就是这些所谓的精锐也不过仅比我军普通士兵略胜一筹而已。”说道这里,于禁似有不解,“我也看到过我军士兵的日常训练,可始终没什么发现。”
“文则,你认为,军队与乌合之众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听到于禁的问题,吕布向他反问道。
“区别?……装备?将领?”于禁陷入沉思,一脑门子的不解。
吕布可不想让于禁这时候进行这种思考,马上还有作战任务呢,于是吕布打断了于禁的沉思,对于禁说道:“其实,二者之间的区别,就是军纪!”
“军纪?……令行禁止!对啊!正是如此!……奉先之言,让于禁茅塞顿开啊!”于禁不愧历史上有名的练兵高手,一点就透。
“还有,文则平日里看到的士兵的训练,是否发现士兵们每日都有一段时间用来训练队列?”吕布继续好为人师的工作。
“队列训练?……吕布是说每天士兵们都会排着队跑步和走路?”
“排队走路?”吕布没想到后世军队中常见的早上的跑*和队列训练会被认为是排队跑步和排队走路。
吕布从没参加过后世军队的训练,就连学校的军训他也是能躲则躲,他目前为军队制定的训练方法只不过是从后世的军训项目之中挑选了部分适合现在社会条件的项目,至于为什么会制定这些项目,他自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完全是属于抄袭剽窃。可现在于禁问起来,他也只能大概的解释一下了。
“文则,跑步是为了让士兵起床后将身体活动开,避免在后面的训练中受伤,而队列训练可不是让士兵们排队走路。我们以前的训练也讲究阵型,和异族军队作战时,我们汉军就是在保持严整的阵型下才能击败异族的骑兵。我们的队列训练要求士兵们在队列之中保持动作一致,要整齐划一,为的不单单是看上去的视觉效果……”
“视觉效果?”吕布无意之中冒出来的新鲜的名词让于禁听不懂了。
“啊?噢。就是说看上去好看。”吕布略微的解释了一下。“军队是一个整体,军队战斗力的强大与否,关键在于士兵个人战斗力的发挥。如果要将士兵的战力在战斗中完全发挥出来就必须强调士兵之间的团结协作,要让士兵相信自己的战友会保护自己的侧翼和后方。而我们平时的队列训练却就是为了培养他们团队精神,协作精神,使之在整齐划一的训练中变成一个整体,加上这些士兵们经历过了战斗的考验,自然是效果明显!……”吕布又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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