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感觉现在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投靠唐朝的军队了。但自己不会说汉语,现在又是正值匈奴与唐军交战时分,到了唐朝人那里会不会被当作敌人杀掉?
艾玛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犹豫了,如果副官吃了败仗回来,那时候自己想跑也跑不掉了。他选了一匹平时感情很好的一匹马,靠在马耳朵旁边轻轻说了什么话,那骏马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抖擞精神迎接艾玛骑上来。
艾玛骑在马背上也不用执鞭击打,骏马就飞速奔跑起来,就像要逃命的不是艾玛而是这马自己一样。刚逃出军营,艾玛就看见出去打仗的骑兵们三三两两地匆匆往回赶,照着这架势这神态肯定是被唐朝军队打败了,艾玛怕被人认出来,俯下身子,低着头,又往下拉了拉兜帽,继续前进。
再往前走遇到的就是被弓箭射伤的匈奴骑兵了,有的是一人骑一个马,垂头丧气地按着伤口,有的是一个人骑在马上,还驮着一个伤员,大家边走边呻吟着,埋怨着。
艾玛不敢停步多问,继续前行,眼前的一切让他震惊了!匈奴骑兵的尸体和马的尸体一字排开,堆积成了一面尸墙!人血,马血混合在一块血流成了河!
待在匈奴人帐下四五年,艾玛和军马朝夕相处,情同手足。匈奴军中每一匹战马他都喂养过,抚摸过,才半天不见,它们就这样葬送了性命!
艾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伏在马背上泣不成声,他不知道自己该记恨手段残忍的唐朝人还是该记恨不听自己计策的匈奴人。但是匈奴这边显然是回不去了,只有到唐朝军队那边碰碰运气了。艾玛低声对*的骏马说了句什么,骏马得令后飞速奔向范阳军队大营。
安禄山也是刚回军营,还没来得及跟留守营中的董厉行报喜就看见士兵们吆喝着押着一个金发碧眼匈奴打扮的小个子前来报告。
“报安大人!在军营外发现这个匈奴人,疑是匈奴细作,还请大人处置!”
这小个子不是别人,正是前来投靠唐军的艾玛,艾玛害怕唐朝将军听不懂匈奴话会吧自己就这样杀掉,特地露出了他的看家本领,他学起了马的嘶鸣声,安禄山附近的十几匹马听到了艾玛的召唤,纷纷跑到了艾玛面前,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要知道,马这种动物就算是睡觉都是站着睡的,跪下除非是得了重病或者受了重伤,这个小个子竟然能让附近所有的马像中了蛊一样齐刷刷的跪下来,肯定不是一般人啊!
吸引了足够的眼球和惊讶之后,艾玛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匈奴语对安禄山说道:“大人,小人是匈奴军中掌管军马的小吏,因遭奸人排挤险些丧命。小人仰慕唐军已久,特来投靠大人,希望大人能收留我。”
话说这安禄山父亲是女真人,母亲是匈奴族巫师,从小就和边疆各族人一起长大,通晓十余种少数民族语言,怎么可能听不懂他母语之一的匈奴语呢!安禄山是个爱才如命的人,见到了艾玛使唤马匹的本领后是满心的欢喜,再一听他是来投靠自己的,心中更是高兴地不得了。
安禄山大喝站在身边押着艾玛的士兵:“你们这帮糊涂虫,这可是我匈奴族的客人,你们怎么敢对我的客人如此粗蛮无礼!还不快快给我退下!”说着安禄山俯下自己肥胖的身躯亲自扶艾玛起身,并用匈奴语说道:“我手下无知,对将军无礼了,还请将军多多包涵!”
艾玛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介马夫会受到大唐将军如此礼遇,还称呼自己为“将军”!自己在匈奴营中兢兢业业四五年也没有人正眼看过自己,更别说想让谁叫自己一声将军了!艾玛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热泪盈眶。
安禄山像对待兄弟一样用手臂环绕在艾玛的后背上,边走边问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啊?”
受宠若惊的艾玛回答道:“回大人,小人名艾玛。”
“艾玛?听起来不像是匈奴人的名字啊?”
“大人明鉴,小人是西域大食过人氏,因到匈奴境内贩卖马匹而被扣押。后来他们发现我有通晓马语的本事,就把我留在了军中,让我担任饲养军马一职。”
“让你这么有才能的人去养马??匈奴人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你留下来坐做我的将军吧!”安禄山爽快地说。
其实在安禄山眼里,他爱封多少个将军就可以封多少个,只要兵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所谓的“将军”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的头衔罢了。
当然,艾玛并不知道安禄山这只老狐狸是这么想的,他都被感动得快窒息了:“小人不敢当啊!小人初来乍到,连中原话都不会说,也并无尺寸之功,何德何能能担当将军这一大任啊!”
安禄山笑着拍了拍艾玛的肩膀说:“哈哈,那这样,你先给董厉行将军当个副手好了,熟悉一番军中的事务,等到有了机会我再给你提拔当正式的将军!还有件事,本来今天是要庆祝一下打败匈奴的,但念艾玛将军你在军中待过数年,多多少少也该结下一些的感情,要是我们在你面前欢天喜地庆祝的话,有些不近人情了,我看今晚的庆祝还是取消了吧。”
艾玛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体贴入微不计前嫌的将军,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和这个让他感动得披肝沥胆在所不惜的安禄山了,艾玛知道,安禄山说出这样的话,下面也该是自己表忠心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