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震和李岩刚一踏入房间,还没看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鼻而来。心里暗道:“不好,怕是来晚了。”
果然,房中血液横流,残肢断体,到处都是,三截上半身倒在血泊之中,那臃肿的脸已是扭曲得不成人样了。李岩见此场景,惊骇地退出了门外,躬身大吐了起来。
南宫震不用想也知道,这遍地的残肢断体统统都是自己那三个皇子的,心里不由悲哀万分,视线朝老者看去,声音有些颤抖:“老祖宗,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在领域之中,一动也不能动,满脸骇意地张嘴叹道:“还不是怪你那三个孽种,竟是不听老身的话,准备……”说到这里朝无名身后的寒梦雪瞟了一眼,其中所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南宫震见老人的动作,便猜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他这三个儿子的德行,他可是清楚得很。扭头朝无名看去,暗道:“果然是相貌出众,气质过人。”叹了口气,对无名道:“你……还在记恨当年之事?”
无名心中一动,瞟了眼门外快将胃也吐出来的李岩,知道可能李岩已经将他的身世说了出来,平淡地看了眼南宫震,视线移向窗外,道:“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折磨与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不就行了?毕竟你们是……”
南宫震话还没说完,就被无名打断了:“我们什么都不是,他们在做这件事之前,就该考虑过后果,何况他们做了那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所谓行必果,这便是他们应得的果,要不是有人不忍如此,我却不会如此轻易就让他们死去。”
南宫震听到这里有些生气,道:“就算你四哥和六哥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但你五哥呢?虽然平时也有些放荡,但总体来说也还不错,你为何也下次狠手?”
“四哥?五哥?六哥?”听到这几个字,不只是老人,就连藏于无名身后的寒梦雪也是困惑不已。
无名摇摇头,道:“首先,我与他们不是什么兄弟关系,我与腾龙皇室没有任何干系。其次,南宫炎其人如何,我也不便多说,你问问李叔便知,但就凭他今天所做的事,就足以与南宫元和南宫风同罪。”
听到无名话中的意思,南宫震虎躯一震,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但你乃腾龙帝国七皇子的身份却是推脱不掉,你身体内流着南宫家的血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今日违背天地常理,如此折磨你三位兄长,你岂不也是犯了天地不容之事?”
无名笑了,很淡然:“我等习武之人,本就是在逆天行事,只要无愧于己心,纵使万千罪孽又有何妨?何况这事就算天下人知道了,恐怕也会站在我这一边吧!”随后无名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孤寂,扭头漠然地看向南宫震,道:“当年腾龙皇后要诛杀我们母子,你在哪里?要不是李叔,怕如今世上也没了无名。皇室就是如此的无情?那要之皇族又有何意义?我承认,我的身上的确流着南宫家的血液。”说完无名停了一下,仿佛在思考什么。
一旁地老人和寒梦雪听到无名和南宫震的对话,心里惊诧万分,没想到无名竟是皇族七皇子。正在这时,无名那冷漠的声音又在房中响起:“不过,今日之后,我便再也不会是腾龙七皇子。”
在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无名继续说着:“因为,我现在就将这血液还给南宫家。”说完,不理众人那惊骇的眼神,松开了寒梦雪的小手,走出了房间。
见无名出了门,寒梦雪赶忙跟了上去,老人这时也发现一直禁锢着自己的领域消失了,和南宫震对视一眼,也一起出了门。
李岩在无名从自己身边走过之后,使劲不让自己去想房内所发生的一切,总算是好了一点,连忙想要走到无名身边,却发现无名周身十米以内,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墙壁,将他和自己隔开,再看从后面跟来的寒梦雪、南宫震和老人,也是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心里有些着急,冲无名喊道:“无名,你打算做什么?”
寒梦雪也是脸色忧虑,娇呼道:“木头,别做傻事啊!”
无名站在院子正中央,冲李岩道:“李叔,当年之事谢谢了,要是没有您,也就没有今日的无名这份恩情,无名会永生铭记,誓死相报。”这话一出,李岩和寒梦雪总算脸色恢复了正常,至少,他们能确定一件事,无名不会自我了结生命。
无名又看着寒梦雪,轻轻笑了一声:“寒梦雪,也谢谢你,如果不是为了我的事,你也不会进入皇宫,遭遇今日之事,是我对不住你,这份情义,我也会放在心里。”
说完无名瞟了一眼站在房门口的南宫震和老人,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喃喃道:“天将我归于南宫家,我不服,今日便行那逆天之事,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南宫爵,只有我无名。”说完俊美的脸上一片潮红,长衫无风自动,头上的长发一缕缕地飘起,如同神仙中人。
“解!”无名暴喝一声,瞬间,身上那件白色长衫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原来无名的身体已是寸寸破裂,体无完肤。
嘴里大口的吐着鲜血,无名笑了,第一次笑得如此的真实。寒梦雪眼角含泪,双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看着如孩童般挂着无邪笑容的无名,她的心里锥心般的疼痛,她不敢想象,无名现在正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李岩一脸的痛楚,老眼蕴着泪光,喃喃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给皇上说出来真相,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是我不好啊!”看着无名,李岩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是老了,变得糊涂了,明知道以无名的性格,绝不会承认皇室身份,却始终抱着一丝希望不放。
南宫震和老人此时一脸的惊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无名竟会以这种方式来否认自己拥有皇室血脉的身份。
“噗噗……”无名吐着鲜血,强忍着身体寸寸破裂而带来的如蚂蚁嗜心的疼痛感和失血过多造成的昏厥感,看着从身体内喷涌而出的血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轻声道:“流吧!使劲地流,从今日开始,南宫爵便真正不存在了,只是不知道无名是否还能存在。”原来无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全身血液过后,还能不能活下来,他在进行一场豪赌,赌他的不灭神魂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死去,而赌注就是他的生命。
寒梦雪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满身血迹的无名,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哭声道:“木头,求你了,我求你了,不要再继续了,你会死的,你会死的,求你了,只要你别再继续了,我一切都依你,什么都答应你,不再捏你耳朵,不再在你耳边乱吵乱闹了,你快别继续了啊!呜呜呜……”
无名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眼皮沉重,好想睡下去,看着地上满脸泪痕的寒梦雪,有气无力地说道:“寒梦雪,别、别哭了,让我看、看看你、你平时的样子,你哭、哭的时候很、很难看,知道吗?”
寒梦雪听到无名的话,忙站了起来,生硬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木头,别再继续了好吗?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无名朝寒梦雪咧嘴笑了笑,努力地将视线移向一脸自责的李岩,道:“李、李叔,不、不要自责,这、这是我自、自己选择的、的路,不怪、怪你。”
李岩摇摇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道:“不,无名,是李叔害了你,李叔对不住你,你就听李叔一句劝,立即停下来好么?”
无名感觉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上了自己的心头,一边合上眼睛,一边道:“晚、晚了!”露出一个牵强地笑容,道:“从、从今天开、开始,无名……才、才是真正的、的无、无名。”说完笔挺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一下子瘫倒在地,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