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啦。”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大门飞奔而入,一进大门便满脸喜色的大声喊道。
听到声音,一位少妇从房间走了出来,看着飞奔到面前的儿子笑道,“瞧你,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考试怎么样?”
“这还用问吗?您这么聪明的儿子哪次考试不是第一名?”儿子自信满满的摆着胸脯说道。
这对母女不是旁人,正是隐姓埋名生活在阿杜克城的薛氏母子,转眼十年已过,凭借陈家留下的家产,母子二人的生活虽不如往日,但较之普通百姓倒也还算富足。十年时间沧海桑田,薛氏虽然已是年近四十,却仍然风韵犹存,哪里有一点半老徐娘的样子。倒是陈子豪到已经让人快认不出了,较之十年前,陈子豪的变化有些太大,个子长高了许多,俨然已经从当年的小孩子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小生,虽然从小练武,但陈子豪的陈彩却不若一般练外功之人那般墙砖,反而有些像文弱书生,或许是因为注重内功修炼的原因吧。
“我儿子什么时候让我失望过,先来吃饭吧。”薛氏笑呵呵的说道。
“子豪,今天你就毕业了,有没有想过以后干什么?”坐在陈子豪对面的薛氏给儿子碗里夹了些菜,看着陈子豪问道。
陈子豪咽下了口中的饭菜,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我想去神风学院。”
“神风学院?”薛氏似乎是不敢相信儿子的话,重复了一遍问道。
“恩。”陈子豪说罢,又开始低头扒饭。
“你想去参军吗?”以神风学院在罗马帝国的闻名程度很少有人会没有听说过,更何况神风学院的地址就在帝都罗马城。
“对,我想过了,我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代名将。”陈子豪放下筷子,豪气干云的说道。
“可你有没有为娘想过,你父亲出去打仗,娘每天都在家里为他担心,现在娘身边就剩你一个了,你还要娘每天为你担心吗?”薛氏从这几年国内发生的事情中总算知道了政治的黑暗,她还怎么会让儿子进入这种出处存在着危机的漩涡之中。
“娘,我曾经在父亲面前发过誓,我答应过父亲会为他昭雪的。”父子两人的对话一直深深的烙印在陈子豪的心中,时刻在心底激励着他。
“可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什么证据都没了,你要怎么证明?现在全国上下都认为当年的确是你父亲叛国,即使有人知道真相,谁又敢为了一个死去十年,如今已经没落的家族去得罪那么多朝中权贵。”薛氏想要极力劝阻儿子的想法。
“我知道这很难,可不试一试怎么行,难道就让父亲一直背着叛国的罪名吗?就算不能证明父亲的清白,我也要用我的赫赫战功洗清父亲身上的冤屈,我看到时候还有谁敢小看我们陈家。”这个信念在十年前便已经在陈子豪幼小的心灵中生根发芽了,如今又岂是一两句话可以改变的。
这段话说的薛氏一愣,呆呆的看了儿子半晌,许久后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的脾气跟你父亲简直一摸一样,下了决心的事情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呵呵,还是娘你了解我。”陈子豪讪笑着说道。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好了,快吃饭吧。”薛氏笑着道,但眼中仍然有一丝的担忧。
神风学院与罗马学院是罗马帝国内最为著名的两所军事院校,两者虽然同为军事院校,但却相差甚远。罗马学院实际上称之为贵族学院更加贴切,学员中就读的学生大多是国内的贵族,能够进入其中就读的可以说背景都不简单。而神风学院则招收的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学员,入学条件较罗马学院简单的多,只要你能通过考试,不论出身如何,皆可录取。不光是学员的身份不同,就连学员的老师那两所院校也是相差甚远,罗马学院聘请的都是国内各行的著名学者,而神风学员的教师名气则较之稍逊。两所院校的硬件设施那就更不用说了,不过两所院校的硬件设施倒相差不是很大,当然,罗马学院还是占有上风的,只是两者的收入来源不同罢了。
不论从哪个方面对比,神风学院与罗马学院均不可同日而与,可偏偏两所院校教出来的学生成就却是天差地别。罗马学院的学生因为拥有后台,毕业之后凭借关系全都进入了军队的各个管理层,而神风学院的学生可就不占便宜了,他们大部分成为了军队之中的中低层将领。然而值得令人深思的是,自两所院校建立以来,国内名将的百分之八十出自于神风学院,而在战争中不战而逃的人之中罗马学院的毕业生却也占了百分之八十。
或许也正因为以上的种种,神风学院与罗马学院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谁也无法化解。无论是学院的学员,还是教师院长,见了对方学院的人简直就跟见了仇人一般。当然,双方的冲突摩擦往往都发生在学员身上。
当然,神风学院比起罗马学院的入学条件来一点也不简单,神风学院招收学院的要求非常严格,首先是年龄,他们只招收十六岁至十八岁之间的青年,而且对学员的素质要求也很高,如果说你达不到要求,那么对不起,不论因为什么原因,你都将被拒之门外。
神风学院的招生条件虽然苛刻,陈子豪这么多年以来可就从来没有松懈过对自己的要求,平时上课回来,不是修炼便是翻阅军事书籍。陈家别的东西没有留下多少,可军事书籍倒是流传下来了不少,不光有市面上难以寻找的绝本,甚至还有市面上根本没有的陈家祖上各代名将亲手撰写的,这都为陈子豪提供了大量的学习资料,如今整整一个书架的兵书都被陈子豪用十年的时间看了一遍,而且更是在书中作了众多的注解。十多年的修炼使得陈子豪在同一年龄段的人中难有敌手,而在军事理论方面,曾经在陈留芳带领下多次参与军事讨论,并且被久战沙场的陈留芳夸赞过的陈子豪也自信没人比得过自己。
时值七月,距离神风学院一年一度的招生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足够陈子豪前往罗马城了。在家中停留了十多天后的一天清晨,薛氏带着李管家以及几位仆人将陈子豪一直送到了城外三十里的分叉路口。
站在分叉路口,陈子豪见到母亲还没有回去的意思,停下脚步对母亲说道,“娘,你们就不要送了,再送都要到帝都了。”
“你这孩子,娘舍不得你,想要多送送你也不行啊。”薛氏没好气的对宝贝儿子说道。
“我知道,可我已经长大了,鹰隼长大了总要离开妈妈的襁褓一个人飞翔的,我已经十七岁了,也该一个人闯荡一番了。娘,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家里也要开开心心的,等着儿子衣锦还乡的那一天。”陈子豪说到这里眼睛也不由有些发酸,与母亲相依为命十载,这感情岂是一两句话能够说的明白的。
陈子豪忍住了即将划落的泪水,可薛氏早已在那里抹眼泪了,听了儿子的话,薛氏点着头道,“恩,子豪放心去吧,娘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娘,我走了。以后千万不要再哭了,很伤身子的。”陈子豪说罢,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薛氏一惊,连忙就过来扶,陈子豪挡住了母亲抚向自己的双手,看着母亲道,“娘,您辛辛苦苦养了我十年,儿子如今却不能在您身边照顾您,儿子不孝,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说罢“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头,等再抬起头来,额头红肿一片已经隐隐可见血丝,陈子豪却丝毫不觉,站起身对母亲道,“娘,等到儿子功成名就那一天再回来看您,到时候我一定陪在您身边。”说罢,陈子豪转身就走,两行热泪却忍不住顺着脸庞划了下来。陈子豪不敢回头,他怕母亲看到自己的眼泪,他也怕看到母亲的眼泪,他怕自己狠不下心来离开,只好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陈子豪身后,薛氏早已是泪流满面,却用手捂着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她也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哭,可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
直到远离了分叉路口,陈子豪这才回过头去,却再也看不见母亲的身影了,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陈子豪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踏上了前往帝都的道路。
许多年后,已经成为了塞戈大帝的陈子豪在自己的回忆录《我的一生》中这样写道,“当时离开家,离开母亲,造就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重大转折。或许从我返回帝都的那一天开始,整个世界就已经注定要因为我的归来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