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勇说的是如此的平静,就好像平常的闲聊一样。但是这句话却大大出乎张俊祥的意料,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把王田磊算到这件事情里,王田磊当年是四个人里最早遇难的人,而且疯了之后李亮在自己的日记里也并没有再提起他,张俊祥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田磊或许早就已经死了,但是没想到王田磊还活着,但是活着是活着,他活着有用吗?
张俊祥问叶大勇:“老爷子!您说的人是叫王田磊吗?”
叶大勇慢慢的点了点头,然后说:“没错!冤孽呀!冤孽!本来挺好的一个孩子,就是不听劝,结果就这样把自己的一辈子给搭进去了,真是太可惜了!”
“那他当年疯了之后呢?他的家里人是不是把他给带走了?”
“!当年他疯了之后,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还有个妹妹没几天就来到了村里头,几个人看着他是伤心欲绝呀!他们把他带走了一段时间,说去找医生给他医治,可是咱们都知道,这个神经病怎么治的好呀?后来过去了一个多月,他的父母和妹妹就有把他带回来了,当时他们给了我一笔钱,说这个孩子他们是没有办法了,逮谁咬谁,并且被咬的人越出血他越兴奋,精神病院都不敢收。可是这个孩子太可怜了,又都不舍得不管他,让他饿死在大街上,他们经过商量决定,给村子里捐一笔钱,就拜托村子里的人照顾一下这孩子了,他们要求也不高,只要让这孩子活着就行,要是他有个病有个灾的躲不过去,他们也不再计较了,只要让这孩子活到该活的岁数就算是对得起他了。”
叶大勇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了,他本身慵懒的表情此时也带上了忧伤,他从椅子上坐起来说:“我当时听了他父母这样说,就知道这孩子的病算是治不好了,可怜呀!我当时就以村长的身份答应了两位老人家的要求,我把他还安排在了村里老库房办公室的那个屋子里,每天派人给他送饭,但是因为他见人就咬,所以就再也没敢放他出来。他的父母后来也就再也没来过,这个疯子也就一直住到现在。可是没想到呀,这个小子还挺能活,一下子活到现在,别说有个病有个灾了,连个感冒咳嗽都没有过,成天就是一个人在屋子里闹,闹累了就吃,吃完了就睡,睡醒了起来就接着闹。其实呀,我也挺担心这个孩子的,因为我活着的时候,村子里乡亲们还能冲着我的面子照顾一下他,如果有一天我要不在了,乡亲们恐怕是容不下他呀!”
张俊祥听完叶大勇说的,突然从心中对叶大勇产生了一丝钦佩,按说王田磊的父母这么多年都没再管过他,叶大勇也就没有义务再去照顾他了,可是叶大勇这么多年却坚持下来了,几十年如一日的去照顾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疯子,如今他已经是风烛残年,如果他离开了人世,那谁还会在意这个王田磊呢?
常夕美也是对叶大勇说:“老爷子!您可真是一个善良的老人。”
叶大勇摆摆手说:“也不能这么说,老头子我也是对不起他们,他虽然疯了,可大小也是条性命,我能救就救了,活着不易呀!”
张俊祥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试探性的对叶大勇说:“老爷子!我们……能看看王田磊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不觉得你们很讨厌吗?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还要把他翻出来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啊!你们不是要找那个什么叫李亮的小子吗?你们找到了吗?没找到!你们不是说要去秀才府吗?你们去也去了,可是结果怎么样?有一个无辜的人被鬼带走了。我告诉你们啊!你们找不到李亮,我这儿也不欢迎你们,你们衣服也换过了,请你们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张俊祥没想到自己提出要去看王田磊,竟然一下子惹恼了了叶大勇,使得叶大勇对自己下了逐客令。
张俊祥本来昨晚受了惊吓,没睡好觉,半夜又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后来因为去找黄尚勇又淋了雨,本来现在就是身心俱疲,再加上一直到现在寻找李亮之事都毫无线索,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火,此刻叶大勇却好好的突然对自己下逐客令,张俊祥当时也有点生气了,就像上去跟叶大勇大吵一架,可是他刚要发作,常夕美柔软的小手却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张俊祥顿时感到一阵美妙感瞬间传到了自己中枢神经,使得他心中的火一下子就被压了下去。
张俊祥扭过头看着常夕美,常夕美递过脑袋,趴在张俊祥的耳朵上小声的说:“老人家就是这样!又时候说发作就发作,而且说话不给人留面子,你不要跟他计较,让我来跟他说。”
张俊祥没说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常夕美慢慢的走到叶大勇身旁,蹲下身子对叶大勇温柔的说:“老爷子!您不要生气,他不会说话。”
叶大勇带着点愤怒的表情对常夕美说:“从你们以来我家我就有点怀疑你们,你们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人家本家的儿子都走了,可是你们还在这里没完没了,你们说。你们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来的?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不怀好意呀?”
张俊祥的脾气又要发作,常夕美及时的朝张俊祥做了个手势,拦住了张俊祥,她依然柔声细语的对叶大勇说:“老爷子!其实不瞒你,走的那个李春雷,其实是我的表哥,而李亮是我的表叔,我跟我表叔关系一直都很好,他对我就像亲女儿一样。他平时身体不好,我们怕他出事,所以一般都不让他出远门,他也知道我们担心他,平时去那里都跟我们说一声。可是他这次却突然不辞而别,说是到海全村里来了,我们都很担心他,想快点接他回家,我们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快点找到我的表叔。”
“这个人呢,他其实是我的男朋友,也是我表叔的学生。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太大,不过他跟您比他是晚辈,您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常夕美指着张俊祥对叶大勇说。
张俊祥听到常夕美称呼自己为男朋友,一下子脸颊又红了,他也配合着常夕美对叶大勇点着头说:“是啊!老爷子!我其实想去看王田磊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再那里找到李老师,因为他和王田磊毕竟是同学,或许他来了海全村会去看他也说不定。”
叶大勇没有看张俊祥,而是看着常夕美说:“嗯!这个姑娘说话还算动听,早这样说不就没事了吗!你们不说清楚你们的身份我怎么能随便放你们去看他呢?既然这样,我答应了。这样吧,你们估计也饿了,厨房里还有点剩饭,你们去热热吃了吧,吃完去睡一会儿,等老李回来了我让他带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