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又有一对夫妻出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依然还是那两张脸。看着他们的笑脸,我感觉他们的笑容是如此的狰狞和恐怖。
看着第四对远走的夫妻,他们苍老的背影,我想起了那一个个在我生命中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老人,我决定进去好好的看看这个工作室,如果他有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说服我,那我就不计较了,如果他们是在进行着某个疯狂的科学实验,我定要拼劲全力制止他再害人。
我走进了工作室,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出奇的大,光从头到尾的长度就有一百米左右,并且在排队的人流足足的站满了工作室,并且他们全部都是夫妻,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带门帘的房间,他们就这样排着队,一对一对的进去。
我仔细地观察着在外面的这些夫妻,他们每一对都跟快乐扯不上什么关系,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怒目圆瞪、有的甚至拳脚相向,但是我清楚的观察了他们,他们每一对都有自己的脸。
看来这里真的有鬼!
虽然他们还没进去,并且一个个都不快乐,但是这至少让我觉得他们很正常。
我仔细地观察了进去的人,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每一对进去的夫妻,结束了之后都不在从外面排队的大厅里走,我想可能有另外的一个门,让他们直接就从进去里屋之后后门走了。
我正在考虑我是否排队的时候,突然一个壮硕的汉子直接冲过来和我撞了个满怀。
这个大汉穿这个白大褂,还带着个近视眼镜,看来他也是个搞学问的,不过说实话,他的身材让我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打手。
“喂!你干什么的?”大汉抱着双手,一副不可理喻的看着我。
“哼!你们这里不是说能一次性让顾客终生忘记烦恼吗?我就是你们的顾客。”
我虽然比这个壮汉矮了大半个头,但是我知道此时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因为我要向大家揭露他们的阴谋,他们正在从事一项很可怕的科学实验。
大汉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说:“你没看见门口立的小告示牌上写的吗?我们这里接待的客户必须是已婚的夫妻,不符合条件的概不接待!”
大汉这一提醒我好想想起来了,刚才门口好像确实立了一个小告示牌,不过他是用了一块白黑板写的,由于我光顾着看热闹了,所以我一直都没注意它的存在。
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一甩大汉的胳膊说:“凭什么?我没看见什么告示牌,你们开门做买卖还要拒绝顾客吗?我今天就是来找你们解决烦恼的,你们如果不把我的烦恼解决了,我今天还就不走了。”
大汉瞪着两只三角眼,直接推了我一把,我往后退了一大步。我知道我已经惹恼他了,不过我的心中还是挺得意的,因为从他推我的那一下我已经知道了他不敢真朝我动手。
因为说实话我以前打架打的多了,如果对手一上来就先朝你来一嘴巴,然后揪住你的头发就朝你脸上踹,那证明这样的人就是一个不要命的主。可是如果对方上来就推你一下,那就证明这个人他不敢真动手,因为他在推你之前脑子里想的就是我不能轻易动手,如此瞻前顾后那他一定不敢出手。
不过这一理论只是说对方不敢轻易动手,不代表他不会朝你动手,如果你要以为他就是一纸纸老虎,而一味挑衅的话,把他*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时候,那他可就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
我此时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你要是再不怎么怎么样,我就怎么怎么样……。”
果然,大汉指着我说:“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当然不是吃素的,因为这个大汉虽然张着一副打手的身板,但是他的穿着和近视眼镜,已经告诉了我,他不过就是一个知识分子,他全然没有打手那股“不要命”、“惹不起”的气质。
我挑着眉毛,冷笑的对他说:“好啊!我倒真想看看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
我这句话真把他惹恼了,大汉上来又想拽我的领子,我当时心头就燃烧起了一股怒火。
“你不就是个头比我高点吗?你以为这是什么优势吗?还动不动想去揪人的领子,我去你地!”
我虽然块头比他小不少,但是我在厂里经干活了,我的力量可一点都不比想他这样整天光动脑子的人小,我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大汉被我这一巴掌给打懵了,他没想到被比他整整小了两号的人给了一个嘴巴子,我知道自己占了上风,便乘胜追击,抓住大汉的那只手,直接把他的胳膊拧到他的背后,大汉一下子就反面跪到了我的脚下,然后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我正在为自己的胜利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大厅里的大喇叭响了:“亮子!不准对客人无礼!既然来了就是客,这位小友!请到内室一叙如何?”
我看了看被我降服的大汉,看来他就是大喇叭里叫的那个“亮子”了,而这个工作室真正的主人一定就在那个盖着门帘子的屋里了,他请我进屋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松开了大汉,然后就背着手得意的往前走,而大汉在我的背后不断的活动着被我扭疼了的胳膊,带着忿恨的眼神看着我离去的背影。
我突然扭过头,两眼带着杀意,瞪着大汉,瞬间我发现大汉的表情竟然变成了恐惧,我赏了他一个轻蔑的微笑,然后离开了。
我掀开布帘子,走进了屋里,我错目的看着屋里,我彻底的惊呆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这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实验用品,从化学用品到机械拉杆,从人体模型到电路板,我不由得佩服这个实验室主人的博学多才,这里的实验用品包括化学、机械、生物、电子,种类如此之广。
我敢发誓,我进屋前对这个屋子有过数种设想,我设想这里或许摆着一个佛家或者道家的法坛、或许摆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阵法,也可能是各种各样的实验仪器。
可是我一进来之后,这屋子里的一切让我大跌眼镜,人类目前的所有项目的科学实验似乎都在这个屋子里进行,如果说这里是整个科学院的统一实验室或许还有可能,但是这却又说不通了,因为各个学科因为它的特殊性,他们对环境的要求也各不相同,所以说要让各个学科公用一个实验室,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正在沉思于这个房间的时候,突然一声奇怪的招呼把我从思想活动中叫醒了:“小伙子!怎么样?鄙人的这个小实验室还过的去吧?”
我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个怪人,我只看了他一眼,就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那里坐着一个“木乃伊”。
他的全身缠着绷带,他的头上,他从白大褂里露出的手上,全部都被绷带缠的严严实实的,只留出了一双眼睛看东西、两个鼻孔呼吸还有一张嘴说话。
我的身子开始倒退,一直倒退到屋门口,我准备随时就夺门而出。
这个“怪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对不起!兄弟!我吓住你了。我也是人,我是在一次实验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导致全身烧伤,所以才会这样的。”
我压住心里的惊慌,然后指着他说:“我来找你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了,为什么从你这里出来的人全都是一副嘴脸?”
怪人笑了一下,其实我看不到他笑,我只是听到了他的笑声。
“有什么不好吗?他们从此都不会再有烦恼了,他们会永远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那他们知道他们现在的容貌吗?”
“不知道,因为每一对来这里的夫妻,都会从这屋的后门走,而且我告诫过他们,要想摆脱烦恼,就必须改变他们的容貌,他们是在同意了以后我才这么做的。”
“那将来从你这里出来的夫妻,如果有一天他们在街上遇到了,发现竟然有一对和他们长的一模一样的夫妻,那该怎么办?”
“哼!不可能,因为他们永远都只受我的控制。”
当时我的惊恐的表情溢于言表,我指着他说:“你说什么?你到底把他们怎么了?”
怪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的合照,他们都已经苍老了,但是笑的都非常灿烂,而且他们的容貌竟然就是出去的一对对夫妻的容貌。
我指着照片说:“他们是……?”
怪人叹了一口气说:“那个照片上的人男人就是我,而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妻子,我们两个都是搞科研的,我们两个相亲相爱,结婚数十年从没有过吵架拌嘴。我们两个也是同事,我们一起致力于对人类内心思想的改善,但是在一次失败的试验中,我的妻子她失去了生命,而我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皱着眉说:“那后来呢……?”
“我从此之后,每日里都沉浸在对爱妻的思念之中,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对夫妻在马路上吵架,最后男人对女人拳脚相向,我的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他们就不能体会到什么事生离死别,我这么爱我的妻子,我却永远失去了她,可是那些不知道珍惜的人,却丝毫不知道珍惜。”
“从此我决定让这些不知道珍惜的人知道什么才是珍贵?所以我开了这个工作室,我要让全天下的夫妻都永远的相亲相爱。”
我摇着头问他:“这根本就挨不上吗?你让他们相亲相爱,跟让他们全都变成你和你妻子的容貌,这有什么关系?”
怪人又笑了笑说:“小伙子!你听说过“记忆移植”吗?”
我听了这个词之后,当时眼前一黑,紧接着打了一个寒战,这怎么可能,记忆移植?
怪人说:“就是记忆移植,我最幸运的就是在我妻子临死前,保存了他和我恩爱的记忆,然后我把我的记忆和我妻子的记忆,移植到了夫妻的大脑里,所以说,从此他们就会想我和我妻子一样恩爱了。”
“那你又是怎么改变他们的容貌的呢?”
“哼!那简单,只要我有我和我妻子的DNA就行了!”
我的天哪!是克隆人!这个疯子,他不光搞记忆移植,他还在搞克隆人。
我愤怒的喊道:“快停下!你这个疯子,你这是在毁灭世界,你因为无法抑制你对妻子的思念,而把那些夫妻一个个都搞成你和你妻子的克隆人。让他们从此成为了无数的你和你妻子,这样你虽然能从满大街的张着你和妻子脸的人,你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你和妻子曾经的幸福,但是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怪人不疾不徐的说到:“那又怎么样?他们不是从此就变得快乐了吗?”
我不断的摇着头说:“不可能,你知道要是这样的话世界会变得多可怕?”
我到这里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因为可怕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世界上全部的人都只有两种面孔,都只有两种思想的话,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怪人坐下来端起一杯茶说:“随你的便吧!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请回吧!”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他会放我走,我原以为他会利用他先进的实验成果,来处置掉我这个知道太多机密的人。看来他还没忘记当科学家的本分。他是科学家而不是一个杀手。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工作室,我刚出来,又是一对张着怪人和他妻子脸的夫妻从里面笑着出来了。
我关掉了手机,刚才我在进屋之后,偷偷的用手机拨通了公安局的电话,我们刚才的同伙都已经打到警察局去了,警察很快就会来了……。
我们的笑容难道一定要靠别人给我们呢?就一定需要别人把自己的快乐移植给我们才可以吗?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去学着微笑面对生活呢?
我看了看表,然后骑上我的小电动车,去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