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生的身子微微颤动,发自内心的欣喜让他的神色愈加和蔼和慈爱。他颤抖着双手扶起林南,越看越是欢喜,连声道:“好!好!好!”
此时天色已经亮了,门外传来了工人洗漱的声音。林南与连天生相对无言,都有些感怀。
“师父,那具尸骨真的是您……?”林南忽然想起昨晚挖出的那具尸骨,若真是师父遗骨,那就不能如此草率葬了。
“呵,为师的尸骨早在渡劫不成时便被劫雷劈成飞灰了,天劫之下,那里还能有什么尸骨留下?那具尸骨是一个在灾荒年间饿死之人所留。昨天晚上,我这样说,只是想试试你的胆识和反应而已。”连天生现在是有徒一身轻,越看林南就越是满意,呵呵轻笑道。林南看着一身轻快的连天生,回忆起昨晚的狼狈,顿时哭笑不得。
工地之上人多事杂,连天生在此若被其他工人看到,只怕会引起骚乱。林南在公司总部C市分有一间宿舍,同住的两个舍友现在都还其他工地上,平日里也不大回去,料想应该比较安静,正好适合两人居住一段时间。师徒俩商议了一番,连天生只是含笑点头,他此刻心愿已了,尚能跟在弟子身边,心中愉悦,去哪里都不甚在意。
林南也不罗嗦,打了个电话请假,将连天生藏身的玉符小心收起出门,几个小时后,便出现在了他在C市的宿舍门口。这一套三室的房,林南住了其中一间,其余两间分别住着胡晖和欧阳程。胡晖和欧阳程现在一人在J市,一人在M市,两边的工程短时间内都结束不了,这二人难得回趟C市,整套房子空荡荡的,到处沾着厚厚的灰尘。连天生从玉符中飘身而出,也不在意屋子的脏乱,满意地道:“为师还需传授你一些常识,此处很安静,倒也适合!”
林南不好意思地挠头,“太久没回来,有些脏。师父您先歇歇,我打扫一下。”连天生点点头,随意地悬在空中,林南已见惯不惊,挽起袖子做起了清洁。待到打扫干净,肚子已饿地咕咕直叫。连天生微笑:“为师倒是忘了你还是一介凡人,也罢,你先去多买点食物,这几日里,我还有些事要交待于你。”林南点点头,知道连天生不食人间烟火,也不多话,直奔楼下商店采购了大堆方便食品,将几个面包就着矿泉水三两口塞进肚里,这才提着吃食回去。
连天生指着一边的沙发,让林南坐了,才道:“修真境界划分为:旋照、开光、融合、灵寂、结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成十二个等级。我天符门最擅画符,对应修真的境界将符分为灵符和仙符,灵符中有上、中、下三品,每品又分为三阶。将《长生诀》修炼到开光期以后,方可成功画出下品三阶灵符,以后每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便可试制下一阶的灵符,到了大成期,灵气转化成了仙气,便有可能制作出下品仙符。我天符门有三百多种符录,对敌时可攻、可防、可逃,根据需要自行选用。修炼时多炼制灵符,与人相斗时便多几分胜算……”
如此几日,连天生将自己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林南知道师父时间不多,顾不得消化吸收,只能将连天生所授一切拼命硬记。
到了第八天,连开生在讲授完后,身子越发透明,“南儿,”他慈爱地看着林南,神色中有一丝不舍。“为师,要去了。”
“师父!”林南大惊,这几日的相处,林南对连天生越加敬重和感激,更产生了深刻的师徒感情。所谓师父!师便是父!连天生视他若子,他视连天生为父。纵然知道离别难免,仍自深深不舍,更何况,不知道师父这一去,是沉睡,还是……。?林南不敢想。
连天生的神色愈加柔和,轻抚了一下林南的头,骤然闪身消失。傲然如他,不屑于学世人难舍难分,痛哭流涕,生死于他,本就风轻云淡。
“师父!”林南的叫喊撕心裂肺,“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玉符,脸上泪水肆意纵横,他紧紧咬着嘴唇,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缕鲜血从唇角流出,双膝砰然跪地。此刻,他的心被骤然袭来的伤心和悲愤塞得满满当当,连天生的离去,在事前没有丝毫的征兆,这么说走就走了,这让林南一时间更加难以接受,意识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了身体,脑海中空空荡荡,只有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枚玉符。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林南的身子终于晃动了一下,双眼通红,眼底一抹淡淡的血渍。“已经三天了,想必师父已经沉睡了。”他声音干涩嘶哑地道。他刚欲起身,却一跤跌倒在地。双手紧紧护住玉符,林南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直的双腿,这才坐了起来,凝视着手中玉符,林南缓缓道:“师父,弟子一定会找到一个金仙来帮您,如果找不到,弟子就自己修炼成金仙!”说完,神色坚毅地将玉符放入胸口贴身处的口袋。
第二天,林南早早赶回了工地。此时的他看起来和十几天前有些不一样,瘦了些,却多了一些坚毅和莫名的神采。工友们见他瘦了,还以为他生了一场病,纷纷关切地询问,“小林,怎么瘦了?是不是生病了?”
王叔更是埋怨道:“小林,病了怎么就自己跑出去了,也没个人照顾。你这孩子,也不跟我说一下,王叔好歹也能给你递口水啊。”
“没事儿,现在不都好了吗?”林南顺水推舟含糊地应了,寒暄了几句,就催促着大家去工地。他不想对真正关心他的王叔撒谎,又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说这些天的经历,只能以此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这天收工以后,林南洗了个澡,便到床上盘膝而坐,按照《长生诀》的功法,开始试着吸纳天地灵气。林南只觉全身毛孔微微张开,似有什么无形的气进入身体,刚想运功将之转至丹田,那些气却又似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心下明白,这表明了他已感应到天地灵气,需要不断练习,才能将灵气凝成一线,纳入丹田。那时才能真正地开始修行。一晚上时间过去了,林南睁开眼,丹田依旧空荡荡的,但他却感觉自己神气充足,精神比之平日里睡上一晚还要充足。之后每晚的修炼都让他对灵气的感觉更清晰一分。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终于感应到一丝真气凝聚成形。林南欣喜若狂,迅速镇定精神,引导这丝真气按《长生诀》功法运转,整整花了一晚时间,将这丝真气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这意味着林南终于正式踏入修真,进入旋照期。
修真者在刚开始修炼时,进阶都很快,只是到了后来,境界越高,想要修炼到下一个境界就越困难,花的时间也就越多。《长生诀》属于顶级功法,修炼起来速度比一般的功法更快,这也是林南能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够突破到旋照期的原因。当然,如果是在修真界,有不错的筑基丹再加上一个好师父,可以在师父的帮助下洗髓伐骨,直接跳到开光期。
林南有个好师父,可惜已经沉睡了。连天生在天劫之下偷生,身体都化为飞灰了,哪里还能有什么好东西留下,所以一切都只能靠林南自己慢慢摸索。好在林南资质不俗,又肯用心修炼,再加上法诀一流,这才在短短一个月就能突破。
修炼无岁月,林南这般白天工作,晚上修行的日子又过了半年。半年的时间,那一丝真气逐渐壮大,已快填满丹田。林南知道,当丹田填满,就能突破旋照进入开光期。最近一段时间,他修炼颇为勤奋,真气已经能够运行三十五周循环,他准备在今晚试着推动三十六周循环。林南小心翼翼地推动真气,三十五周循环之后,他已感到有些吃力了,假如一鼓作气,或许能够冲击三十六周。
林南咬咬牙,拼了!推动真气运行,只觉真气运行越发滞碍。紧咬牙关,调动全身真气集中冲击一个个穴位,到了后来,经脉开始胀痛。林南是个坚韧的人,已到此时,他绝对不放弃,一波波的疼痛袭来,更激起了他的斗志,冲击得更加凶猛。
“轰”地一下,林南只觉脑海炸响,然后他清晰地看到自己体内有一股青色的真气盘旋在丹田,只占了大约有十分之一面积。“内视!”林南心中狂喜,“开光期了。”略一沉吟,记得师父说过,突破到开光期便可试制下品三阶灵符。林南此时虽已踏入修真门槛,却没有什么法术可练,天符门攻击防身主要运用灵符。据连天生所说,《长生诀》的法诀可以一直修炼到大成期,在整个修真界都属于顶级心法,但是在道术上却有所欠缺,幸而天符门擅符,与人斗法就把一堆灵符砸将过去,倒也不曾惧了谁。“恩,该寻些材料尝试制作灵符了。”
制作灵符最基本的材料是朱砂、黄纸、再以阵法禁制为引,注入真气即可。修炼到渡劫以后,甚至可以不用任何材料,凭空画符。当然,这需要对制作灵符的程序极为熟练以及海量的真气,以目前林南开光期那弱小的真气自然没可能办到。
下品三阶的灵符在《符录力解》中便记载有二十多种,林南挑了几个能用得上的:驱邪符、定神符、爆裂符以及神行符。
寻了个周末,林南到工地外的一个小镇上购买所需之物。镇子虽小,东西倒还齐全,尤其林南所需要之物,在大城市里不好找,在这座城郊小镇却能轻易找到。林南买了大撂黄纸,一盒朱砂,甚至还饶有兴趣地挑了一支看起来还不错的毛笔和一个砚台,也不过才花了不到三百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