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在祈青镇小有名气,秦家老祖乃大秦帝国开国元勋,不过随着帝位的更迭,再显赫的门楣终将水逝烟消。秦家从当时权倾朝野的名门望族,渐次没落至小小的仕宦之家。不过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秦家虽是没落,但其在祈青镇却也是鼻孔朝天走路的士族大家。
这一日,秦家迎来了一个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物。
“老仙师,数年未见,身体愈发健朗了。”
秦府的朱漆大门大敞而开,一个身着靛青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急急走来,只见他躬腰作揖,对刚到家门的老道士分外客气。
“哎,一把老骨头了,不比你们年轻人了。”
老道士却也不矫情,随性向府内走去,中年男子甚是恭敬的跟随其后。
“秦文世侄啊,你可知当初令尊给你取此名的含义?”
老道士刚走到正厅丹樨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幽幽问道。
“侄儿愚拙,请老仙师示下!”
秦文脸上一片蜡白之色,不时发出轻微的咳嗽声,但在听到老道士的问话时,脸上不自然得闪现痛苦的神色,虽是那么一瞬,走在前边的老道士却是感受的真切。
“易武修文,激流退隐,作一个山野隐士,岂不更好?”
秦文听罢,脸上闪现不干之色,随后强忍住起伏的心胸,却是一阵的缄默。老道士看到此景,心肠一软,轻轻说道:“艺文院即禁院十年后,今岁起开院招生。世侄若有合适人选,大可告诉老朽。”
秦文听罢,心中一惊,随后却是面现狂喜之色。
“侄儿尚有一犬子、犬女在家,不知老仙师可肯一见。”
秦文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急急说道。
“但见无妨。”
老道士用干瘪的手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
“将川儿、雅儿叫来。”
秦文对着外厅的一个丫鬟吩咐道,然而秦文的话刚落音,一个脸颊胖嫩,头顶扎着冲天辫打扮的小女童斜斜歪歪地走了进来,随后稚声稚气地说道:“爹爹,刚才有个大坏蛋欺负我,秦川哥哥说要帮我出气,所以他出去了。”
稚嫩的嗓音听起来说不出的天真,秦文听罢,眉头一横,怒道:“这个兔崽子就是个惹祸精,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似是发现在贵客旁,讲粗鲁话有失体面,秦文面颊闪现不健康的红晕,转头对老道士说:“仙师,现看一下小女怎样?”
“恩。”
老道士轻恩了一声,伸手将秦雅儿的手腕握住,随后一道无形的意念沿着对方的筋脉游走了一圈,而后叹了一声说道:“资质上佳,只是脉象虚浮,修武之大忌已占其一。令女不若在家将养几年,再作打算。”
老道士虽是这么说,秦文却是知道,对方这是在委婉地否定了雅儿的入院资格,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与失望。
正在秦文心烦意乱之时,一个鬼头鬼脑的小童,在前厅探头缩脑地向客厅偷看,秦文看罢,心中又燃起些许希望,随后假装愠怒的说道:“川儿,还不过来拜见仙师!”
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童撇着小嘴懒散地向客厅走来。老道士不看也罢,这一看差一点把嘴里刚喝进去的茶水给喷出来。随后老道士意味深远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童,和蔼地说道:“小家伙拳法不错!”
老道士说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在场的人能听懂的恐怕也只有面前的这个小童了,因为他就是方才那个打黑拳的家伙了。小童听罢也是一惊,方瞧出对方就是方才那个老道士,心中暗喜。稚嫩的脸颊却装巧扮乖起来:“老羽士仁人德士,弟子心悦诚服。”
只见小童深深地作了个揖,那尊师重道的摸样令秦文颇为欣喜,心里想着今儿这兔崽子总算没丢了老子的脸,殊不知对方早把他的脸丢到爪哇国里去了。
秦国尚武成风,武士之交贵在一个光明磊落,像秦川这种打黑拳的主儿,最是令人所不齿。其实秦文骨子里也是一个粗野之人,其父乃武将出身,最后因种种原因,弃武从文,充当书香门第,于是说话也开始变得文绉绉的。说实话,每当他在客人面前说起文雅的话儿,自己就觉得分外难受,只是为了撑起这个书香门第的门楣,于是在外人看去,他总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这一点倒与秦川颇为相似,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川儿,过来让仙师看看你的根骨。”
秦文说罢,乖巧地将手腕向老道士伸去。老道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想,这中德行要是也能进艺文院,那老天真是不开眼了。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最后还是将手指往秦川的手腕上一搭,一道无形的意念沿着自己的手指浸入对方的筋脉。然而,意念方一进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弹了开来!
老道士心里一惊,急忙紧闭双眼,一道比之前更加汹涌的意念飞速侵入秦川的筋脉之中,然而最终还是不能突破那道壁垒!
老道士脸现凝重之色,最后将牙一咬,全身的意念迅速凝成一道宛如实质的标枪,起初标枪仅是轻轻触碰着筋脉壁垒,最后却如凿山开河般向其猛刺而去!
秦川霎时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就在意念标枪刺入筋脉的刹那,他感觉到体内一阵锥心的刺痛,还有轻微的碎裂声,就像成块的冰层出现了裂纹,然后就是一阵兵器断裂声!
秦川自是不知道,老道士用意念凝成的标枪早已折碎在他的筋脉之中!
只见老道士身体蓦然腾起,而后脸色霎时一片苍白,一丝血丝沿着嘴角轻轻溢出,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老仙师没事吧?”
秦文看到情况有些不妙,伸手急忙将身形不稳的老道士扶住。老道士却轻轻将秦文的手推了开,然后急急向秦川的脑后瞧去,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直到某一刻,老道士突然大叫一声:“他天生反骨!”
“什么!?”
秦文听罢,不可置信地将眼睛瞪得大大的,随后却是颓然跌坐于座。
秦川不知道反骨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总感觉自己缺少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明明已竟死了,最后却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个世界。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他这具身体几乎孱弱到了极点!就连前生十分之一的武修元力都使不出来!
这本也罢,身体不好可以锻炼,然而当秦川于拼命锻炼时,身体状况却是每况愈下!他总感觉体内有个东西总想往外突,然而却怎么也冲不出那道宛如天堑的壁垒!
秦川自是不知,反骨对于修武入道的武修士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世人相传,拥有反骨之人是被上天诅咒过的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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