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这次的燕京之行特意花了一百五十块钱买了一套西装,买了一双新鞋,背着一个新包包准备动身。动身的时候方明和小莲还买了不少吃得东西送我,说是在火车上吃,我万分感谢他们,心里激动万分,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我有他们这样的朋友我感到很欣慰,我上车的时候方明还特意嘱咐我,要是混出来了不要忘了他们,要是不行咱们还一起打工,我高兴的点点头。
我坐上公共汽车在他们注视中走了,然后我又改乘火车,那时的火车票难买,而且火车上拥挤得要命,座位上本来坐三人的被挤成坐四人,做两人的被挤成坐三人,火车过道、甚至厕所都满是人。好在经过三天三夜的颠簸终于到了燕京,下车的时候,刚好是晚上,我不敢乱跑便在火车站的候车室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经过多次的问路、换车、搭车终于到了,我要找的影视公司大厦前,这是一栋二十多层的高楼,墙体是玻璃幕墙,在九十年代这样装饰显得是那么高贵和豪华,我进了那栋大楼,按地址直接坐电梯上了十五楼。
到了这十五楼,首先映入眼帘便是:星辰影视公司,六个大字。看着我走进来,前台的美女过来招呼我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们老板。”
“找我们老板?”那位美女看了我许久,发现我衣裳不整,头发篷乱,而且身上穿的是西装,脚上竟然穿的是一双休闲鞋,她摇头。
我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太土了。人家一眼就知道我是农村来的,就她看我的眼神使我非常自卑,我仿佛觉得自己要矮人三尺似的。我还是大胆的答道:“是的,就是找你们老板的。”
“哦!那你从哪来的呢?”那漂亮的美女似乎还要应证一下道。
“全州。你们老板叫我来的。”我壮着胆子道。
“是吗?那你在旁边坐会,我和老板打个电话。”美女半信半疑道。
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把包包放在旁边,美女在前台打电话给了她老板,我听不太清楚,但是我见她边说边点头,心想,看来我地方还是没有找错。这时,美女笑着走过来道:“敢问先生就是高子涵吧?”
“是啊!”
“好!好!请进!我们老板和几位股东,还有赞助商正在研究下一部电影的事,也许和你有关。”美女对我的态度嫣然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不会这么巧吧?”我边说着边跟着美女往里走。
就见里面一排排的办公桌,还有电脑,走到里面听见员工*作键盘的声音,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穿过办公区,美女把我带进一间很大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隔着玻璃幕墙可以看到燕京城繁华街市,宽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放在铺着地毯的会议室里面。
会议室前后是玻璃幕墙,两边是雪白的刮瓷墙面,一边挂着徐悲鸿的《八骏图》;一边挂着某某领导的裱画题词。
一进这办公室我就懵了,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如此正规的办公室。而且,椭圆形的办公桌四周围着八、九个男人三个女人,他们中最小的也有三十岁以上,那美女直接把我带到,坐在上首,靠玻璃幕墙的中年大胡子面前,小声的说:“许总,这就是高子涵,高先生。”
“哦,是吗?久仰!久仰!高先生。”许老板说着伸手和我握手。
“是的,我就是高子涵。许老板你好!”我把包包放在地毯上和许老板握手,仿佛是握到了我事业的希望一般。
美女介绍后出去了,许老板站起来说:“这就是我和你们常提到的高子涵先生。”
“幸会!幸会!”大家都鼓掌道。
“谢谢!”我见他们都比我大还那么谦虚,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坐下吧!高先生您也坐!”许老板招呼道。
我在许老板的旁边坐了下来。许老板便对众人说;“我们的下一部电影,就是打算用高子涵先生的小说,《江湖行》来拍一部武侠电影,今天恰好高先生来了,各位董事和各位老板,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问高先生吗?”
许先生的话一出他们都把目光投向我,我异常紧张,本来老家就是在农村的,从来都没见过大场面,再加上这些人看起来都是老板似的,万一我说错话了是不是我的小说就完蛋了。
退一步讲,就是在这些老板面前丢丑,也丢不起呀!许老板看看我紧张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鼓励我。
我也看着他们,但是,他们的眼光就像一道道闪电一样,使我不敢与他们对视。但是,有一个秃顶的五十多岁的人开始问道:“高先生,我是星辰公司的股东,在没有看到你的时候,我对你的小说《江湖行》很有信心,但是,看到你之后我表示怀疑。”
“各位老板,你们也不要叫我先生,叫我小高或者子涵都行,我这小说《江湖行》好不好,说实在的,我也说不准,我只能说我是晚辈,希望各位老板多多指教!”我断断续续涨红了脸说道。
这时,旁边的卷头发的胖女人道:“我也和老刘也有同感,一个小青年写的东西能行吗?就算我们刚才讨论说他的小说行,构思可以,另外,小说是不能拍电影的,还要把小说编成剧本,这我们不是又要花钱吗?我看这事不行。”
“王制片,你为公司着想我是知道的,但是,我还是相信小高,他能把小说写出来自然也能把小说编成剧本,这个我希望大家相信他。”许老板支持我道。
“许总,这小说我们都没看到全本的,这我现在还真是有所怀疑我们的决定,是不是过于太草率了。”另外一个股东道。
“这风险太太了,我还以为这小说是一作家写的。”
“我们公司这样*作下去,恐怕到时候会有麻烦的。”
、、、、、、、大家七嘴八舌都不相信我的写作能力,我回头看了看许总,见他也为这事着急,说实在的假如要投拍《江湖行》也许他自己也没信心。
于是他便问他身边的一位留长发的三十多岁的男人道:“周长导演,你对这事情是什么看法?”
“那我就说说,原来提议拍《江湖行》是我的意思,为什么我看好《江湖行》呢?第一,这是一部外来工写的小说;第二,这部小说的作者及他的《江湖行》据我所知,起码在五家媒体宣传过,而且社会反响强烈;我们凭这两点就可以投拍《江湖行》。票房我相信没问题。”
“周导,我最担心的是这《江湖行》的小说和剧本的问题。你看我把几位赞助商都请来了。”王制片道。
“王制片,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要的是《江湖行》炒作的噱头,至于《江湖行》小说怎么样,我们完全可以不用考虑,我们有自己的专业编剧写剧本,我想你们应该可以放心的。”
“等于就是要《江湖行》和高子涵的名字是吗?如果这样我赞成。”那位秃顶的股东道。
“这样行,我们就等于省了一笔宣传费用是好事。”
、、、、、、、股东们都表示赞同周导演的意见。
“这样我不同意,如果只用我《江湖行》和我的名字,那我不是骗观众吗?”我壮着胆子说道。
“小高,你在这文化圈还是新人,我们公司能给你这样的机会,你已经算很幸运了,有的作家写了一辈子,都没有一部小说拍成电影,再说你现在,才多大的年纪,不就是二十来岁,往后你要是红了,就是你说了算。知道吗?”许总开导我说。
“我没参与的事情,署上我的名字和我小说的名字,这不是明显的欺骗吗?”我依然不解的说。
“你这孩子,这怎么叫欺骗呢?我们要的是票房,你年轻,要的是名气,有了名气就好赚钱你知道吗?其它,你那么认真干嘛?”许总和善而现实的说。
“这样我还是回去吧!”我依然坚持说。
“许总,我看还是投拍金庸比较保险了。”一个戴眼镜的赞助商用粤式普通话开口说:“你们这么久连个剧本都没弄好,叫我们怎么敢把钱赞助给你们哪?我们是大集团公司钱不是问题,问题要有广告效益。”
“你们这电影八字还没一撇就叫我们投钱,这是不可能的。”另一位赞助商也说。
还有一位赞助商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的观点。
“三位老板,你们不要心急。其实投拍金庸剧,对我们这样刚起步的小影视公司来说风险太大,因为金庸剧版权贵,动则几十上百万,另外,还要请港台明星加入才能保证票房,这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考验,再说,大陆的电影市场还不成熟。所以我觉得投拍《江湖行》比较合适。”许总向三位赞助商说。
“看来我们只好迁就你们了。”眼镜无奈的说。
“小高,你说呢?”许总问我说。
“这样不行,我不想骗观众。”我说。
“要不,我花两千块钱买你小说的名字和你的名字。”
“不是钱的问题。”
“两千块钱不少了,差不多你打工一年的工资了。”
“许总,这不是钱的问题。”
“那三千,好吗?”
“真的不是钱的问题。”
“小高,现在很多电视剧的主演的薪酬,每集都不会超过一千块钱。除非腕级的演员。”许总生气的说。
“那我走了。”我也倔强说道。
“走吧!走吧!、、、、、、”许总生气而激动的说。
“我走了。”我说着,拿起包包,往会议室外走,他们一双双眼睛盯着我,我推开会议室门就出去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又坐上了南下的列车,在列车上我委屈得眼泪掉了下来,尽管火车上是那么拥挤,我似乎没有感觉似的,我只觉得我像在黑夜里找不到灯火一样迷漫。
我感觉自己像被人骗了一样委屈,而且,我的委屈不知道找谁说,最主要还是用了我五百多块钱,应该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省下这些钱。也相当于爸妈三亩田的收入。
所以,现在很多九零后炫富,我很反感,不知道他们爸妈在九零年代,钱有多难赚,不过郭美美炫富,把中国红会拉下水了,这倒是四两拨千斤的事情,看来炫富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事,咱不说这些了,再说就跑题了。反正,我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还是回到了全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