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就这样杀了他好么？万一……”东方凌尊看着商翼，忖度着开口问。
商翼挑眉，将软剑收回腰侧，“你是怕父皇追究还是怕四哥追查？”
东方凌尊当然知道九哥深得父皇的重用，毕竟那一身绝世的武功不是随便一个人所能比拟的，父皇还没有傻到为了一个贪官而惹毛了九哥。至于四哥，又是朝廷斗争，幽幽叹气，“唉~”
商翼不理他的怅然，在夏大人的身上摸来摸去，然后搜出了满满一袋子的银屑，放在手中掂量起来，转头对身后的凌尊道，“去给我找五个精卫来，让他们把这里的银屑搬出外面，在重新熔铸成银子，这批赈银我亲自护送。”说完，扔给他一块令牌。
凌尊接过令牌，欲言又止，终脱口而出，“芊芊知道么？”
商翼停下手中的动作，半晌，“我会带她一起。”
“那你们不是说好要先回京吗？而且还有组织里的一批武器也需要九哥回京押运。”凌尊蹲到他身旁，直视着他的眼睛。
商翼挑眉，好笑地望着东方凌尊，“凌尊，组织都快是你的了，连一批武器都搞不定么？”
东方凌尊诧异地看着九哥，嘴微张着。
角商翼又在夏利光的内衣口袋中翻找起来，貌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夏云雨快要成为我弟妹了吧，控制了她，便基本控制了整个阳山会，计划进行的这么顺利，恭喜你了。”
凌尊把眼光转向别处，轻轻地声音飘进了商翼的耳中，“我是真得喜欢她了呢。”然后顺势靠着山洞壁而坐，一条腿微蜷，手搭在膝盖上，“九哥，其实不瞒你说，一开始我还挺欣赏徐芊芊的，她就像一个光源，觉得只要靠近她就会连心也变得温暖起来。在你们成亲那天，我甚至还冒出了带她远走高飞的念头。”
商翼冷着一张脸，身手极快地用手卡住凌尊的喉咙，含冰的眸里，是强大的占有欲。
对于商翼的反应，凌尊只是淡然的笑着，也不在意脖子上那稍微一用力便会要了自己命的手，只是有些情绪，当他是兄弟才和他说的，即使要了他的命也在所不惜，“九哥，我就这么说说你都要置我于死，又如何让我相信你不爱徐芊芊的说法？”
“我爱她。”商翼坚定的从口中吐出这三个字，如果东方凌尊敢坏了他的事，就算是兄弟，他也会照杀不误。
听商翼这样的回答，凌尊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虽然每次提到芊芊，九哥都是一副不承认的样子，但所谓旁观者清，他很早便知道了九哥对芊芊的心情。将自己的手覆上他的胳膊，一个用劲将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开，半似玩笑道，“所以我多么庆幸那只是个想法。”
商翼轻哼一声，收回手，又继续在夏大人身上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凌尊觉察到自己目前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又继续讲述自己的情感历程，“后来认识了夏云雨，觉得她一个弱女子撑起这整个组织不容易，那天见识到她醉酒后的娇态，心里更是生出一种莫名的疼惜之情，再随着慢慢深入的了解，自己也越来越放不下她。但我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直到那天九哥问我是否喜欢她，我才开始认真地对待这份感情。”
“哦？”商翼轻哼，同时在夏大人的里衣内侧抽出一封信，大致浏览一下后又揣回自己怀里，“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你的身份？”
凌尊用一种很严肃的神态正色道，“不瞒九哥，她已经知道了，但九哥放心，我没有暴露你的身份。”
商翼踢了一脚夏大人的尸体，然后到凌尊旁边坐下，“你还真有胆量。”
“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拖得越久最后只会让事情更难解决，当我意识到自己的真心后，就和她坦白了。”当时夏云雨脸上的震惊神色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可爱，不过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她知道之后的反应。
“嗯哼。”商翼轻哼，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点佩服凌尊的勇气，以及面对感情的那份真诚。不过他和凌尊不同，他更想留住这份感情，而且徐芊芊和夏云雨也不同，他深知芊芊倘若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凌尊脸上漾着一种幸福的神色，“在她的内心深处认为云雪被杀是因为圣上出巡，而且目睹了她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更是对朝廷恨之入骨，所以她建立了反朝廷组织，试图替自己妹妹报仇，同时推翻朝廷。”
商翼以前总是竭尽所能的去毁灭一个又一个反朝廷组织，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组织出现的原因，如今听凌尊说这些，突然有些顿悟了。
“她知道我是当朝十二皇子，也知道我的下一个目标是她爹之后，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震撼吧。不过后来她坦言，她妹妹找回来了，支撑自己多年的信仰突然之间消失了，自己也变得迷茫起来，同时对于夏大人，早没了那份所谓的父女之情。所以九哥也勿需担心我们杀了夏大人之后会和她无法交待。”云雨的反应更是让他确信自己坦白做法的正确性，他也很感谢云雨的理解与支持。
“嗯？这么说，夏云雨是很乐意将组织交由你管理了。”商翼试探性地猜测。
凌尊摇摇头，脸上竟然显出一抹苦笑，然后便是一种释然，“九哥，老天真是不会让人两全啊。云雨将组织交给我的条件是放弃皇子身份，离开皇宫。只要我能做到，组织就交给我，任我差遣。”
“皇子妃的身份还留不住她么？”商翼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女人，放着权贵不要，非要在江湖中浪迹。
凌尊勾住商翼的肩，十分感叹地说，“看来我们还是不了解女人那。”
“你呢？你的决定是什么？”相较于他俩的感情归宿，他更关心凌尊的选择。
“唉。”凌尊叹气，“我本就不属于那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在我未被接回皇宫之前，一直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虽然吃不饱，但是人活得很轻松，也很容易满足，但是在那个环境呆久了，人就会越来越贪婪，堕落，更重要的是，心累。”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心。
“你决定了，那我们的约定怎么办？你明知道马上就要赢过我，然后就可以很顺利地接替我的位置。”商翼还记得第一次见十二弟的时候，他那双新奇又畏惧的眸让他印象深刻。
“其实这个约定在最初的时候我就输了。无论我是否接管了这个组织，九哥都是最大的赢家。我若输了，九哥就可以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办事，倘若我赢了，也就表明我有资格接替九哥的位置，然后替你完成辅佐大哥的任务，而你就可以与芊芊一起浪迹天涯，过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凌尊也是在后来才慢慢领悟到，九哥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
商翼没有因为凌尊戳破他的意图而生气，反而是一种赞赏，“凌尊，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没错，在那样一个兄弟众多的家族里，他从未把十二弟放在心上，没想到不是他没有才能，只是他把自己埋得比较深，不易让人察觉而已。
“九哥真是说笑了。”东方凌尊摆摆手，“学了这么多年你，这次，就让我做回自己吧。我们的约定，我认输。”
凌尊又继续补充道，“以后我会心甘情愿的为九哥办事，不过，云雨的要求也望九哥成全。”
商翼但笑不语，只是用右手轻捶两下左胸口。
凌尊的脸上洋溢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不同于平日的冷笑，那是一种真正发自心神深处的，带有温度的笑。
也许，东方凌尊本就不是冰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