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昨日离开清水镇已经赶了一天的路,因为孩子们对外面的世界太过于好奇,对所见的一切都那么新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所以也使得行程变慢了些。
好在第二日中午赶到了听雨阁,芊芊握着商翼的手,抬头望着门上刻着的那三个字“听雨阁”,从外面看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宅子。
商翼上前拍了三下暗红色的大门,一重一轻再一重。
大门缓缓而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让芊芊不禁忘了合上张大的嘴,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出来的人。
那娟秀细长的眉,高雅挺直的鼻梁,红润朱唇,以及那双撩人的眸,此刻芊芊不得不承认,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这般倾国倾城。
“尚奕,很久不见了。”说话的就是江湖中被誉为“乐神”的谷阳,他没料到这时候九皇子会登台拜访,就算要来,也要先打声招呼。
商翼淡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然后拉过身边仍处于呆愣状态的芊芊,“这位是我娘子,徐芊芊。”
谷阳从头到脚打量着芊芊,他从来没想过冷漠如冰的九皇子会娶妻,研究半天得出个结论,这丫头充其量只能称之为“清秀可人”,既然能让东方尚奕看上,这女子定然有其他过人之处,谷阳暗自猜测着。
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十分客气地开口,“各位,请进。”
芊芊越往里走,越觉得这听雨阁别有一番洞天,细细碎碎的鹅卵石铺垫而出的小道,踩在脚底下觉得十分舒服,一整片的树林,随着风的节奏而摇曳着,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以及堆叠而起的假山,最让芊芊痴迷的是那小桥流水,颇有江南小镇的感觉。不得不说,感觉像是进入了仙境一般,谁都无法想象外面看上去很是一般的庭院里,竟有这么美的风景。
被带到一处精致的小院子,谷阳开口道,“几位,这是风月楼,这几日就先暂住在这里吧。”然后吩咐着下人,“这几位是贵客,给我好生伺候着。”
芊芊对于谷阳命名楼宇的方式极为好奇,“为何整个府要命名为‘阁’,而这这么大的院子却只是‘楼’呢?”
“命名而已,重要的不在于外物的大小,而在于我们看待的眼见。人人口中的天下,人们只知道很大,但具体有多大没有人知晓,其实不管天下有多大,重要的是你的心又多大。”商翼替谷阳解答着芊芊的问题,然后望着芊芊眼神中的赞赏之色,里面还有一种揣度的眼神,扯出抹笑。
谷阳与商翼对视一眼,“尚奕不愧是我的知音那,没错,大小只是相对,没有绝对。”
芊芊撇撇唇,知道他们好友许久未见,定有许多正事要谈,便识相的安排着孩子们先进屋去了。
“尚奕,这次又是什么艰难的任务?”谷阳知道一般能让九皇子出面的定然是比较棘手的问题。
商翼摆摆手,示意冷玉退下后,“此事说来话长。”
谷阳领会到他的意思,便先转身离开了风雨楼,“好久未见,准备了薄酒,请随我来。”
商翼跟在他的身后,也离开了风雨楼,有些事,他想单独和谷阳谈谈。
为好友斟满一杯酒后,颇为感叹地开口,“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想当日宫中一别,我还以为再也不会与你相见。”
商翼仰脖饮下这满满的酒,醇厚的酒香残留在他的唇舌,“其实也是有事相求于你。”
“哦?”谷阳单手举着酒杯,那双美眸里颇有些意外,还有他九皇子搞不定的事情,“什么事,还得用‘求’字。”
商翼把这次拜访的主要目的说出,“无非是想让你乐神指点一下冷玉和一个孩子。”
听到是这样,那张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我已经对外宣称不再收弟子了呢。”
“指点,而非让你收。”商翼和谷阳玩着文字游戏,太让好友为难的事情,他也不会做。
“呵呵。”谷阳抿着唇,然后轻哼着,“九皇子还真是……好,既然这样,我就和你直说吧,你所谓的那个孩子我还不知道,但是冷玉的话,他虽然勤奋刻苦,但是天赋不够,很难再有提高了。”
商翼像是一幅早已料到的样子,只是很淡漠地开口,“哦,我知道了。”然后话锋一转,“至于那个孩子,虽然练武已经有点迟,但是却是个极有音乐天分的孩子。”
谷阳主动碰上商翼手中的酒杯,“指不指点要等我见过才知道。好了,没想到你会成亲,看样子不像是哪户大家闺秀。”指点不指点的,这个随后再说,他现在有好多的疑问要问他。
商翼颇有点自嘲地笑,“我也没想到我会成亲。”
“这么说,是个意外咯?”
猛然再次灌了满口酒,然后才缓缓地开口,“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哦?”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此事说来话长,四哥最近又有动作了。”商翼无奈地叹息,要不是夏大人劫了那批银子,然后追查到清水镇,他还真的不一定会来看谷阳呢。
谷阳摇摇头,“我对你们兄弟的斗争没什么兴趣,当初就是受不了那种勾心斗角我才离开的。”
商翼调侃道,“我还以为是因为十弟呢。”这两个人有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暧昧。
谷阳瞟他一眼,一种被强行压在心里的情绪慢慢地倾泻而出,但很快地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商翼身上,“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不打算告诉她。”商翼诚实地回答,“如果可以,我打算瞒她一辈子。”
“真搞不明白为何不告诉她,皇子妃呢,这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称谓,说不定到时候你说了,反而能留住她。”谷阳看过很多的女人,看透了他们那贪图虚荣的内心,因此而厌恶女人。
“不,现在坦白太迟了。”商翼叹息,“说了只会让她走得远远的。”
谷阳将手中的杯子放置在桌子上,然后起身拍了拍商翼的肩,“祝你好运了。”然后就坐到了白玉琴边轻抚起琴。
素手一捏,琴弦略一震动,发出一声悠长的琴音。双手盖在琴上,“明天让我见见你口中的那个孩子吧。”
飘渺的琴音,倾泻于素手与琴弦之间,满室余韵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