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想哭就哭吧!不要闷在心里好吗?不要这样小紫!你把嘴唇都咬破了!妈妈求求你好吗?不要这样小紫!”
连美菱看着紧紧咬住嘴唇,泪如雨下的女儿,心都碎了!
“那个男人是谁?”小紫冷冷地问。
“不知道,你妈妈从来都不跟我们说这些,我也是后来才看到他的照片,听说是一个很出色的艺术家,你妈妈出事之前听说有了外遇、、、”
“他真的一次都没有找过我们吗?”
“你长到五岁那年,有见过一次他刊登的寻人启事,但是当时我们害怕他把你接走,我们不想失去你,所以、、、所以、、、”
“所以你们就把我藏起来了?对吧?我可是你们的债务啊!怎么能给人拿了去呢?”
“不!小紫!不是这样的!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爱?我们真的很爱你!真的舍不得、、、”
“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小紫气若游丝地说。
“可是,小紫,妈妈怕、、、让我陪着你好吗?”
“出去!”
“那好吧,妈妈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就叫妈妈好吗?”
连美菱走出病房,不舍地看着小紫慢慢地爬上床,盖上被子才,轻轻地合上门。
小紫把头蒙住,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哭得那么撕心裂肺,那么肝肠寸断!就连经过门前的医生护士,病人听到了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是什么让这个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女孩儿哭得那样伤心呢?而连美菱此时此刻也是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泣不声、、、、、、这个南方城市,即使是寒冷的冬季也很少下雪,只是空气中凝结的冰霜却也是让这里寒冷彻骨。
“今天的风似乎很不寻常啊,时有时无,就连天空也灰蒙蒙的,不知道会不会下雨呢?”
餐桌前,梁棋风吃着早餐和梁栋闲聊,可梁栋却心不在焉。昨天晚上小紫的状况实在让他放心不下,而本来打算昨晚就跟爸爸说的事,也因为回到家的时侯他已经入睡而作罢。事情已经到了他无法掌控的地步了,不能再瞒着他了!
“爸爸,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千万不要激动!”
“什么事?”梁棋风放下餐具,看向自己的儿子,他有些不安。
“小紫她、、、”
当梁栋把昨天晚上在医院的所见所闻告诉梁棋风之后,梁棋风激动地拍案而起——“栋儿!你糊涂!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快!叫司机备车!去医院!”
“是!爸!你别激动!我这就让吴叔准备好车!”
梁棋风捂着因激动而猛烈撞击着他的心脏,挥手示意梁栋快点去准备。
父子二人坐上轿车,一路风驰,赶往医院。他已经预习了千万次跟女儿相认之后的对白,但是他觉得现在自己脑袋一片空白!
“爸,小心楼梯!”
“快点!我没事!”
梁栋搀扶着父亲快速往小紫的病房走去,终于来到了病房外面之后,却看见黄小容,连美菱还有小紫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小姐都围在病房门口。而黄小容和连美菱脸色神情尤为慌张。
“小容、阿姨,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站在外面?”
“梁栋,小紫把门反锁了!怎么叫都不搭理!怎么办?!小紫会不会想不开啊?”
“小容你先不要哭,小紫不会有事的!”梁栋一边安慰着小容一边看向一边不停落泪的连美菱,“阿姨,这是我爸爸,小紫她这样多长时间了?”
“我、、、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们走之后,小紫哭了很久,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我才敢进去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就回家打算炖点滋补的汤给她补补、、、”
“我太没用了!居然在沙发上睡着了、、、汤炖糊了,我只好再重新炖,所以就耽误了一些时间,早上七点多我到医院的时候看到医生和护士小姐已经站在门口了。”
连美菱不敢正视梁棋风的眼睛,此时此刻对小紫的担心已经掩盖了一切看到小紫生父之后的复杂心情。
“医生?”梁棋风向医生寻求答案。
“我们的值班护士在凌晨五点多查房的时候,发现了房门是反锁的,但是当时以为病人是还没睡醒,所以也没有在意,但是后来黄护士想要来帮她换药的时候门还是没有打开,所以我也赶来查看,一直都叫不开门,我们也不敢贸然行动,就等你们家属过来呢!”
“栋儿,你试试!”
“嗯!”
“小紫!小紫!开开门好吗?栋哥哥来看你了!小紫?”
梁栋一边用力敲门一边叫道。可是良久,还是得不到任何响应!
“呜呜、、、小紫!都是妈妈不好!你怨我、恨我都没有关系,你千万不要不理妈妈啊!你开开门好不好?小紫!”
连美菱的情绪再一次失控。
“不行!不能再等了!小吴!”
“是!老爷!”
“大家让开一下!”
司机吴勇,让大家闪到一边,准备强行把门撞开!
“嘭!嘭!嘭!”
撞了三次之后,门终于被撞开了!连美菱在黄小容的搀扶下率先冲进病房,梁家父子还有医生护士随后走进来。
“小紫!小紫不见了!我的小紫不见了!”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连美菱瘫坐在地上。
“爸,小紫应该是从窗户出走的!她的腿还没全好!”
梁栋看着敞开的玻璃窗,担心地对爸爸说。
“小紫的伤还没好,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啊?梁栋我们要赶快找到小紫!我怕、、、”
“大家先冷静!好好想一想小紫可能去得地方!大家分头去找!小吴,你通知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到医院集合,大家一起行动!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这个时候,也只有梁棋风有那样临危不乱的稳重。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小紫!他们还没有相认!他还有太多的话没有来得及跟她说!绝对不能让小紫有任何闪失!
“是的老爷!我这就去打电话!”
五分钟之后,所有人集合分组完毕,开始了大海捞针似的寻找、、、、、、滨海公园一抹紫色的身影在寒风刺骨的海边,显得那么孤独。
天灰蒙蒙的,像是在等雨,而这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她在等什么呢?她看起来是那么地忧伤,她看起来又是那么地美丽,像一株开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的紫色玫瑰,她的眼神里还带着那淡雅高贵的花香、、、天哪!她站起来了!她居然站在凭栏上!那下面可是深不见底的大海啊!她想干什么?!
一阵风吹来,萧小紫张开双臂,高昂着头看着天空中的云朵儿随着风忽远忽近地飘摇,她突然好想唱歌——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他来时躲不掉他走的静悄悄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在飘渺啊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眼泪不经意间已经浸湿了她的双眼,滑落在她的脸庞,冰冷蚀骨,可是她却毫无知觉,继续一字一句地唱着、、、
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在飘渺啊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在飘渺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少许晨练的人们听到她的歌声都被她吸引过来了,都在感叹着这么一个年纪轻轻地女孩儿怎么能唱出这样一首心酸的歌曲?她是那么地美,美得那么空灵,美得让人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观望、、、她随风飘舞的长发,还有紫色的裙摆,还有那仿佛掺合着漫天花瓣和雨露的歌声,一点一滴、一片一片地撞进人们最柔软的心房、、、神啊!快来拥抱这女孩吧!别让她落在凡间一个人哭泣!
欧阳旭此时的心情无法形容!真该感谢他有带上摄影机晨练的习惯,让他记录了这么一段唯美的画面!他是一个业余摄影爱好者,他有预感,这一个短片,一定会让他在摄影界崭露头角的!
可是,就在他尝试变换着角度捕捉女孩脸上多变的表情的时候,他懊恼地发现摄影机快没电了!
萧小紫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飘摇》,她身上单薄的毛衣已经不足以抵挡那刺骨的寒风,脚上受伤的地方传来疼痛的抗议,可是她仿佛没了知觉!
是啊,和心里的伤比起来,那又算什么呢?
人越来越多,叔叔大婶们都纷纷加入劝说的行列。
“闺女!下来吧!危险!”
“是啊!谁没有些难过的坎儿啊?姑娘,你这么年轻,来日方长,可千万别犯傻呀!”
“哎呀!要不要报警啊?再这样下去,这女娃可就要掉下去了呀!”
“就是啊!谁家的闺女啊?怎么就没人管呢?”
就在大伙儿商量着报警处理的时候,梁棋风父子,连美菱和黄小容,还有刑俊麟都赶到了!他们拨开人群,看到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萧小紫还在唱着同一首歌——“我飘呀飘你摇呀摇,无根的野草,当梦醒了,风停了,如何再飘摇?
、、、、、、”
刑俊麟被眼前的小紫震惊了!她就像一只易碎的娃娃,身上已经有了裂痕,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玉石俱焚!他才离开几天,被老爸关在家里‘思过’几天,没想到好不容易混出来,看到的确实这样一个让他心碎的场面!他问梁栋,问黄小容,但是他们都没有给他答案!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眼前的这幅画面震惊了!尤其是梁棋风,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女儿的第一次‘见面’居然会是这样!他情何以堪啊!
“小紫,刑俊麟来了!乖!我过去抱你下来好吗?”
刑俊麟尝试着想要靠近,却——“不准过来!全部都不准过来!”
“小紫!栋哥哥带爸爸来看你了!你回头看看好吗?”
“小紫,妈妈求你了!你的脚伤还没好!你会掉下去的!”
“呵呵、、、爸爸?妈妈?我没有爸爸,妈妈也不要我,我是谁?谁是我的爸爸?谁又是我的爸爸?谁都不是!我没有,我是一棵野草,野草、、、”
“不是的!小紫!你回头看看!他是你的爸爸!你不是没人要的野草!我们大家都很爱你啊!”连美菱含着眼泪说。
“骗子!你是骗子!我不要再听你说!你走!你走开!”
小紫拼命地摇头,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拒绝这一切残忍的事实!
“紫韵、、、紫韵!我是爸爸!你回头看看爸爸好不好?”
梁棋风用颤抖的嗓音对着小紫的背影说。
一个陌生的声音,一个陌生的名字——‘紫韵’?是在叫她吗?难道是那个人吗?
小紫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好奇,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虽然白发斑斑却神采奕奕的男人,在梁栋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向自己、、、“停!别过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紫韵!我的女儿!你是我和柳眉的孩子啊!”
“紫韵!柳眉!女儿!”
小紫的心里顿时涌起惊涛骇浪!
“那么,栋哥哥、、、”
“小紫,我是你哥哥!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啊!”
“亲兄妹?”
“嗯!小紫,你还记得吗?刚开学的时候,你的手掌心受了伤,是我背着你去的医务室,那时候我就发现了你手腕上的胎痣,一朵粉红色的玫瑰花!爸爸一直在找你,我把你手上的胎痣告诉了爸爸,于是我们找了侦信社、、、”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妹妹!可是你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小紫!我一直都在找机会和你相认,爸爸他也是、、、”
“不要说了!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把我蒙在鼓里!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是多余的!我是多余的!”
“紫韵、、、”
“别那样叫我!我不是!当年你任由妈妈抱着我流浪在外面不闻不问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们的死活?你现在才想起我这个女儿是不是太晚了!”
“紫、、、小紫,当年爸爸年轻气盛,做了错事,对不起你妈妈,可是爸爸知道错了,这些年来,我每一天都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我恨自己为什么不先低头,为什么要跟你妈妈赌气,为什么、、、”
“呵呵、、、好一个痛苦和悔恨!你是一个坏人!我讨厌你!我讨厌她!我讨厌你们!你不要我,她呢,把我像货物一样抵押给萧家,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爱吗?假如那是爱,那么我不要!”
“不是的!小紫,我和你妈妈之间有都是误会,可是因为当年我们都太倔强,才让误会越来越深、、、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们,我也是今天才听说你妈妈她早就已经、、、”
“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你的!我不会再相信了!”
小紫把挂在胸口的‘夏之心’紧紧地握在手心,她太累了,需要它给她一点力量。
一瞬间,她笑了!被风吹乱的秀发在她苍白的脸上舞动着不安,她却笑了!
彩蝶弄影翩翩舞,白杨傲骨笑清秋!
她笑这个世事无常的世界,她笑这些遮遮掩掩的人,她笑自己迷迷糊糊,混混沌沌的人生、、、所以就让她笑着离开这一切吧!‘夏之心’,对不起!让你陪着我一起长眠在这冰冷的海底,如果还有如果,你依然记得我、、、萧小紫带着她苍白的小容,转身面向大海,张开双臂,慢慢向前挪动着脚步、、、“不!小紫!”
“小紫!不要!”
“紫韵!”
就像一片片凋零的紫色花瓣,她将消失在风中,随着大海的波浪远去,或许她向往的是连接着水面的那一片天空、、、“小紫!我的女儿!”连美菱昏厥过去!
早就趁小紫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绕过人群,从侧面偷偷靠近她的刑俊麟,在她即将陨落的时候,把她拉回了地面上!小紫昏倒在他的怀里,任凭众人如何呼唤也没有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