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依山而建伴水而生,远离城市喧哗与争斗,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颇有望庭观花月下吟的意境,可称为洞天福地世桃源。
村前是一条蜿蜒盘曲似龙如蛇的“墨颜江”,清晰见底的江面倒影出两山翠绿,映出满山红蓝黄绿清,犹如文人墨客笔锋刻画下的仙境。
江水平稳不湍不急,绵延不知几千里,没人知道源头于何处,更不知道流向何处,也许山中的“神仙”知道。村后有十万里大山,村中的壮汉常到山中外围打猎。至于山里深处,村里人都抱着敬畏之心,无人敢越雷池半步。
村中的老人常说,山里有媚惑男人的“狐精”吃人的野兽,能呼风唤雨的“神仙”等等光怪琉璃的事,在山里都可能发生,没人愿意到山里去,就算壮汉入山打猎,也只敢在外围碰碰运气。…
“生奴生奴去耍水了,今天非得给那几个羊羔子点颜色,要不然真当我们两个震惊未来世界的大侠拯救世人的英雄真的好欺负”村西口传来一道公鸭式的声音,惹的善良的村民笑骂不断。
说话的是一位的孩童,孩童穿着白布褂黑裤叉,额头上紧密汗珠却掩饰不了内心的活动。
他叫谢无颜是村东老谢家独子,今天七岁,长得虎头虎脑,足足比同邻孩子高出半个头。
吱呀!木门严重腐朽,发出不堪重负声音,随即被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打开。只见他面色饥黄,身无二两肉瘦骨丁伶,两眼更是无神,整个人就是一小乞丐。
他便是生奴,三岁时父母双亡,只留给他一间破烂茅屋,平日间靠善良的村民施舍些杂粮过活,由于长期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特别瘦小。
生奴原本有名字,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便称呼他为生奴,而他也早已习惯了这个名字,至于以前的名字早已没人知道了。
生奴开门后疑惑的看了看谢无颜,又抬头望望天空火烧的太阳摇头道:“颜哥儿,吃饭了吗?你去吧,我还要睡觉,听说睡着了就不会那么饿了”
说完后就要向屋内走去。
透过门缝,只见屋里光线明显不足,将陈旧的墙壁映成蜡黄色,丝丝斑驳令人生出厌恶情绪。整个房间内收拾的还算干净,一张松木桌,一张床,和一些生活必须品,这就是生奴的家。
望着生奴又要回屋睡觉,谢无颜急忙道:“等等,生奴别睡了,听爷爷说睡觉比运动还容易饿,回头到我家去吃饭,今儿个爷爷做黑馒头,和热呼呼的山鸡汤,可好吃了。”山鸡是从后山捕捉回来的。
“黑馒头?鸡汤?”似乎想到什么山珍海味,生奴双眼发光,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睡意更是被抛到九霄云外。
“颜哥儿真的能吃黑馒头和山鸡汤吗?记的去年到谢爷爷那里吃上鸡汤下馒头,那滋味”生奴急忙问道,小嘴更是谗的不得了。
小村前有一片土地,种有各类谷物,黑馒头用一种麦状谷物做成的,由于产量低,不可能成为主食,对于村里人来说算得上比较奢侈的食物。
生奴偶尔也能吃上,当然都是村里人施舍的。
“额!生奴,现在刚过响午,离晚饭还早着呢,不过你放心黑馒头山鸡汤一样也少不了你的。”谢无颜没好气笑骂着。
同时忍不住叹了口气,望着好像几天没吃饭的生奴,心中生出同情之心。两人年龄相差无几,感情更是没话说,平日间不时从家中拿出吃食给生奴,尤其是冬天,可以说生奴能平安活到现在,颜哥儿功不可末。
“哎!算了,吃吧,原本想等会给你的,不过看去那饿死鬼样子,估计等下玩水都没心情”颜哥儿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个冷馒头。
馒头漆黑如墨,表面粗糙,足有成人拳头大,看上去如河边的鹅卵石。
“黑馒头”原本生奴因为不能马上吃馒头和鸡汤露出黯然表情,在颜哥儿拿出馒头后,马上一扫脸上颓废,双眼冒着金光,闪电般的夺过馒头啃了起来,那伸手速度之快,远超同龄孩子甚至许多大人。
生奴不过六岁的孩子,平日间虽得到善良村的照顾,但日子也很艰苦,一天两天没东西吃属于家常便饭。
黑馒头不过普通充饥之物,对于此时的生奴却甚过山珍海味琼浆凤肉。
“慢点吃,小心被噎死,喝点水吧!”
颜哥儿从房屋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碗,碗内装满清凉水,水是后山流下的泉水,清凉可口,流露出一股自然清香。整条村子都饮用后山泉水。
生奴下意识接过水碗,咕噜咕噜下了肚,三五两下就将整个馒头吃完。。馒头不过拳头大小,生奴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吃东西了,再说六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小的一个馒头又怎么能顶饱。
“还有吗?”生奴呆呆的望着颜哥儿,表情木衲,与傻子没什么两样。
“没啦!”谢无颜耸了耸肩,做出个无奈状。
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双眼冒着金光,显得精灵古怪道:“不如我们先去玩水吧,晚上去我家吃饭,那几个小羊糕子说不定早到了”
“额…好吧”生奴显得不情愿,对于他来说玩水远没睡觉来的踏实,至少睡着了就不会那么饿了。
随即两人便向村外跑去。
村外不远就是墨颜江,夏日天气炎热,响午过后,村中大部分孩子都会到江中戏水,由于江水并是很深,水流不急,村中大人虽不赞同孩子们到江中戏水,倒也不会太过反对。
时间不大,生奴与颜哥儿就到江边,只见江面宽不过百米,微风抚过,江面泛起粼粼水波,透过水面,能见到各类鱼儿,两岸碧阴成绿,怪石林立,猿鸣虎哮,尽是神秘感,惹人无数遐想。
江水起浪花,一波接一波,七八个最大十二三岁最小六七岁的孩子,发出声声童叫,溅起水花,正玩的开心。
这时,他们也发现了颜哥儿与生奴,纷纷发出怪叫声。
“哇、哇…快看我们村的大英雄颜哥儿和他的小跟班来了,伙伴们眼睛放亮点,这可是未来的大哥大,说不定那天就拜了山上的狐精当师父做神仙去了。”一个光脑袋从水中冒出,最先发现颜哥儿两人。
他叫胖嘟,人如其名,今年九岁就有百来斤重,玩水“高手”是整个村子中的孩子王。
“胖墩哥,拜狐精当师父就可以当神仙了吗?”另一位岁数略小点的孩童一脸向往。
“靠,你个死箭猪,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在我面前提胖字。”说话间胖嘟就赏了一个暴粟给箭猪。
“嘿嘿!听谢大爷说狐精是妖,可成不了仙。”王子浩摇头晃脑,流露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脸,他有个儒家外号“书生”。
谢大爷便是颜哥儿的爷爷,同时也是村中唯一识字的人,平日间除了教孩子们读书认字,也讲过不少神鬼故事。
“你们几个小王八羔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废话少说,今儿个非得把你们倒拔鸭子不可。”颜哥儿没好气道。
村子总共才几十户人家,同龄孩子不过十几个,平时打打闹闹属于家常便饭。
“哟!我说小颜子长脸啦,大家叫你声颜哥儿那是给谢大爷面子,没本事可别充英雄,只不定哥儿得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胖嘟整个人胸以下没入水下,露出半截身上在水面,显现出高深的水下功夫,一副带头大哥的样子,很是得意道:“怎么样!又想同哥比比水下功夫不成?!”
“比就比谁怕谁啊,今天非得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颜哥儿倒是干脆,说着就要跳下水,只是被一只小手拉着。
颜哥儿不满的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生奴道:“生奴,我先去教训教训他,等着看好戏吧!”
“可是…”生奴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放手。
“颜哥儿,怎么回事,莫不是怕了吧,嘿嘿!你这个小跟班倒是识趣,知道你不是小爷的对手,怕你丢人现脸,回家哭娘去吧!哈哈哈~~”胖嘟打趣道。
“就是就是,不敢比就不比呗!还用小跟班做文章。”
“我的生奴啊,你好可怜哦,从小父母死得早,如今还被人利用。”
“颜哥儿回去吧,前几天你就喝了不少江水,肚子胀得蛤蟆似的,你不是爱上喝颜江水了吧?!”
伙伴们纷纷出言嘲笑,颜哥儿几次使力就是甩不下生奴的手,急得哇哇直叫,心中不由奇怪“这生奴几时又长力气了!”
生奴同样急得双眼泛红,可就是不松手,他可清楚的记得前几天,颜哥儿同胖嘟等人在水中打闹,喝了不知多少江水,肚子都快撑破了,那时还是他扶颜哥儿回家的。
颜哥儿自然免不了挨一顿狠骂,生奴也受到牵连,当时谢大爷就说了,要生奴看着颜哥儿不能在去玩水,如若不然,再也不给他黑馒头吃了。
生奴有苦难言,在它幼小的心灵中,没有什么比黑馒头更重要的了,说什么也不让颜哥儿下说。
就在这时!变天了。
刚刚还红火大太阳,转眼间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如大海滚浪,一层叠一层。
瞬间整个小山村都被乌云遮住,光线也暗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冷入骨髓,风是从山里吹来的,只是让人奇怪的事,六月的天,为何会出现这样冻人的风。
颜哥儿和生奴两人下意识的大了个寒颤,两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发现一丝慌乱。
这风这乌云来的太怪异,让他们联想到平日间谢大爷所讲的鬼怪故事。
“难道真有妖怪,山里的妖怪跑出来了?”
“跑啊!妖怪来了!”颜哥儿大叫一声!拉着生奴就向家中跑去,心中不由庆幸“幸好生奴拉着我,没让我下水,不然非得被妖怪抓走不可”
“啊!妖怪来了,胖嘟哥,我好怕呀!”胆小的箭猪一听有妖怪,好险没吓的哭出来。
“怕什么怕!哪来的妖怪?那些都是谢大爷用来骗小孩子的,哼!下次再叫我胖嘟就把你扔山上喂狼。”
胖嘟强做镇定,很有带头大哥的风范,心中虽然有点小担心,但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我们还是回去吧!”另一个伙伴怕怕的道。
“哼!一群没胆鬼!”胖嘟想了想道:“这天一看就知道快要下雨了,当然得回去了。”
其余人纷纷表示同意,片刻后原本童音连绵的墨颜江畔便空无一人。
…天空,乌云深处!
透过层层乌云,现出一绿衣中年人,只见中年人脚踏乌云,却不下落,仿佛活脱脱的神仙。
中年人表面上看三十七八,头发无规则的散乱于脑后,身高七尺,面貌堂堂。
原本像貌堂堂,却被一双血红色的双眼破坏得干干净净,更显得面目狰狞,再加上脚下的乌云,整个人且没有一点神仙气质,倒类似地狱中的最凶恶的修罗。
“糟了,恶毒早已攻心,神智渐渐不清,眼看快要到师门了,可是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不行!我一定得坚持,必须将古魔复苏秉告师门,晚了天下苍生危也。”
“还是略微调惜片刻,不然很难回到山门”中年人想了想心中满是苦涩“想我李剑山,被人称为小梦仙,更是公认大师兄,如此人物既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哇…
李剑山说完便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更是数变,此时他的双眼似乎变得更加血红妖邪,仿佛正经历着由仙入魔的蝉变。
…时间悄然而过,整个小山村都被黑云遮住,一些鸡鸭鹅畜折腾不休,嚎叫着。
谢大爷年近七十,一副慈目善眼,很容易给予人好感。
此时他倚窗而站,浑浊双眼略显焦虑,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有种不祥的照头。
今日乌云来的古怪,且夹杂着阴人的寒气,类似九月秋霜,可此时明明才六月初头啊。
“爷爷,爷爷,天都黑了怎么还不煮饭啊,你看小生奴那馋样。”
清脆的童音唤醒了沉思中的谢大爷,谢大爷看了看比同龄孩子高出半个头的孙子,又看了一眼瘦骨如柴的生奴,心中一叹“可怜的孩子,不知有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哼!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明明是快下雨了,离天黑还早着呢!”谢大爷不痛不痒的给了颜哥儿一巴掌。
接着又对生奴道:“孩子饿坏了吧,爷爷这就去做好吃的,放心,管饱。”
被谢大爷盯着,生奴小脸下意识红了,在他心中没饭吃是很丢人的,不过在得知一会儿就能吃个饱饭,心中别提有多开心。
生奴点头高兴道:“谢谢爷爷!”
“谢什么谢,家里有的是吃的,不多你一张嘴,以后没事多来爷爷家玩,爷爷给你做好吃的。”
说话间谢大爷便向厨房走去,一会儿功夫便传来厨具碰撞声音。
其实像方才类似的话,谢大爷已经说了不知几遍,不过生奴却从来没一次主动来谢家趁饭,那怕再饿再苦都不例外。
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始终有个模糊的影子。
“孩子,一定要记住,你生来命苦,但要坚强的活下去,就像君子一般有颗永不改变心”
生奴隐约记得那是母亲对他说的话,又或者说他渴望那个模糊的身影就是他的母亲,而他这些年也的确像他“母亲”所说般生活着。
生奴只有六岁,他不知道什么是君子,更不知道人的心会不会变。在他心目中,唯一能做的就是不伸手向人要吃的。
新书上传,疯狂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