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后,我甚至已经失去了方向感。
这本来就是大晚上,加上由现在走到这里,已经不是上面满是杂草的黄土地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满是乱石,乱石堆中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蔓藤和已经枯萎的树干。
强子身上的背包已经不知道滚到哪了,只有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和砍刀。如果找不到海子他们,我们就必须离开这里。
“海子————毛猴——!”
黑坳坳的山谷环绕着这种声音。听着一下下重复的回音慢慢变了音,接着消失,这情况看起来有些诡异。我不断摇晃着手中的电筒,一道摇曳的灯火在漆黑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却是格外的刺眼。强子拿着手电筒不断往四周照射,可是这根本不管用,灯光全被枯树蔓藤挡着了,根本看不清。
渐渐地,不知道喊了多久,知道喉咙感觉有些沙哑干燥。
我停止了叫喊,颓废地一屁股坐下来。强子也传来了深沉的喘气,看来强子也累得不轻啊。
“这人摔死了,也得有个响声吧。这海子他们咋就一点声息也没呢。”强子有些闷气说道。
我苦笑摇摇头。
强子最后环视了一遍四周,然后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唉,见过倒霉娃,可没瞧见过像咱这么倒霉的!这墓还没找到,就给弄得个人仰马翻。”我叹了叹气说道。
“咋的,梁司令莫非想撤退了。”强子点燃一根已经压扁了的烟说道。我接过强子递过来的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才开口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说实在,我现在都不到自己是咋想的,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就像……就像他吗的无头苍蝇啊。”
九爷是这个队伍的领队、核心,有他在,我们心里都会感到很结实,他给人一种很放心的感觉。现在九爷散了,只剩我和强子俩青头愣子在一起,心里免不了没底发虚。
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心里都在打着各自的算盘。我知道,到此时此刻,强子和我想的应该差不多。
漆黑还是那样寂静,只不过偶尔多了些风声。
我烦躁把烟头弄熄,把嘴里最后一口浓烟吐出来,然后疲倦地往后一躺,双手摊开,无言仰望着上方的星空。
强子只是默默抽着烟。
片刻,有些发麻的手臂传来些酸痒感,就像有人把手轻轻搭在手臂上抚摸感觉。
“少给我耍这肉麻的手段。”
我闭着眼,仰着头疲倦对强子喊了一声。
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摸来摸去,开什么玩笑……“咋的,梁司令啥时候学会说梦话啦。”强子咧着嘴大咧咧说道。
“什么梦话,虽然无可否认我是有魅力这玩意……喂喂,把手拿开。”
我耸了耸肩膀,强子搭在我右臂的手是越来越放肆了。
听不到强子的回答。
我有些纳闷睁开眼,把头扭到强子这边,还没等我转过头,一只大手迅速向我脖子掐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强子的手一下掐在我脖子。只见强子二话不说,手松开我的脖子,人向后半蹲跳起,手臂猛一挥,一条一米多长的蛇被迅速从我后脖子抽离。我一下回过神了,人反应式往后一弹,大叫了一下。
强子的手死死掐着一条小蛇,站了起来。
“丫的,这畜生八成是活腻了,就你那祖宗也得栽在咱们手里,就你这小不溜秋的玩意还敢出来吓人。。”
强子一边咒骂,一边抡起衣袖,把小蛇当做鞭子抽了起来。
啪啪啪……看来,这强子算是和蛇结下杀九爷之仇啊。
我有些惊魂未定摸了摸脖子,上面有一道被强子掐住小蛇后留下的痕迹,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娘的,这强子的劲儿还真不小,也不打个招呼,咔嚓就出手了。
“行了行了,再抽就剩蛇皮了。”我招呼强子。
强子哼了一声,把那条比我还倒霉的小蛇用力一扔。
“草!这什么玩意!”
寂静中传来一下叫骂回荡。
这声音……是海子!
我愣了一下,立刻四处张望,嘴里大喊:“海子!!——海子——你他吗没死的就吱一声啊,至少也放个屁响啊!”
“还没死呢!”
海子的声音又传来。
强子一下跳了起来,想顺着声音找到海子。可这毛地方尽是回音,四面八方都他吗是回音,所以根本听不出海子那丫在哪。
“你们等着,我看见你们了。”
绝谷中又是一道回音。
我这次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心里起了一阵悸动的踏实。强子脸上也带着些激动。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经过前面发生的几个小插曲,现在我对海子他们是那样信任。
短暂的几分钟过后,我左边的长草枯树中,一个结实的身影钻了出来。
“嚓!这娘的什么地方。”
海子一边咒骂一边扛着毛猴走了出来。
强子先走了过去,一把扶住正喘着大气的海子。
“咋的,这毛猴咋了。”
我也走了过来。
海子把毛猴平坦放下,然后活动活动手臂,才疲倦拉开话匣说道:“不碍事,只是晕倒了而已,休息一下就能醒过来。”
我招呼海子也坐下,然后问道:“我和强子喊了你们这么久,你咋就是不知一声呢!对了,你看见九爷了吗?”
海子把左肩的背包放下,然后说道:“你们有喊我?我一直醒着啊,被大蛇撞飞后,我滚到了对边的荆棘丛里,娘的,这算是八辈子倒的霉了。”说着,海子把破烂的背心一把拉扯下来。
“什么,没听见我们喊你。”
我有些纳闷。我这可是拼了命,扯着嗓子的大喊啊。
“先不管那些了,你有没有看到九爷了。”我又问了一次。
海子腮边牙根动了动,装作淡淡道:“九爷……九爷好像滚下绝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