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我还是什么也听不到,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而这个时候我却发现双脚好像装了风火轮,我也想不到自己能跑那么快,而且没有一点儿劳累的感觉,只觉全身来了一股蛮力,一股用不尽的蛮力。
几个跨步,我一下子便来到了大蛇的侧面不到一米的地方,我已经能很清晰看到大蛇外壳如树皮一般的皮肉了。我抡着匕首,双脚发力就是一个猛跃,身体一下子弹起来一米多高,甚至能正视到大蛇米黄的眼睛。而这个时候大蛇的注意力也集中看向我,还没容它转过头,我的匕首已经全部刺进它眼角下。我膝盖一下顶在大蛇脑袋的正面,抡刀的手一划,刀竟然顺着大蛇的眼角一下子划了下来。而最让我寒心的是,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一切都好像在慢放的似的。就像电影里,某些重要人物出场的慢镜头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了现实中。
这一下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大蛇中了一刀,眼角下面一道深深的刀痕,里面的皮肉都有些翻出来了。大蛇吃痛,蛇脑袋往后一缩,而我这个时候却下意识地跟着上去,没容它缩起头,我的一刀已经深深刺进它的鼻子上,我只知道如果把这匕首换成一柄标枪,肯定能把整个舌头穿透——因为这一下我机会是竭力地一下,不止刀柄,就连我半个握刀的手竟也跟着陷进大蛇的皮肉里。大蛇身体一阵密密颤抖,蛇脑袋一下子趴在地上,双眼紧紧对视着我的眼睛。
我也忘记了接下来该有什么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和大蛇对视着,大蛇血红的米黄眼珠子看起来很熟悉。
就这样,我静静站在大蛇脑袋正面,一动不动,而其他的大蛇都仰首而立,都在注视着这一切。
渐渐我开始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耳边开始变得嘈杂,一下子耳边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甚至还能听到面前大蛇微弱的呼吸。
我转过头,后面的人都在看着我,强子张着嘴巴也愣是没说话,呆呆看着我。我恍如做梦一般,也有些发愣,接着握刀的手传来一阵麻痹,我扭过头一看,大蛇如灯笼一般的大眼睛把我吓了一跳。我手一松,大蛇的脑袋便慢慢抬起来,只是一切变得有些很诡异了。大蛇先是看了我几秒,然后我竟然看到它的嘴角动了动,微微向上咧起,就像……就像在微笑,说不出诡异的微笑。接下来,剩下的几条大蛇一下子缩了回去,由后而退慢慢把身体缩进千秋定僵柱下方一个大洞,直到扁大的蛇头也消失在地面,我才醒过来。
原来这些蛇的老窝就在柱子下面。
不过这些蛇突然退出去,我却感到一阵冷汗,完全没有死里逃生的*,反而是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我回过身子,正想询问大家有没有受伤,却一下子迎来了他们宅疑的目光,就像在打量一头陌生的怪物一般。我正想解释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儿,顺着他们的目光我却好像发现了答案。
大家都没有做声。我慢慢低下头,接着脑海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又缓缓抬起手,一看,完了,我的身体怎么会出现这些东西……只见我的前胸和手臂上,出现一道道漆黑如锁链一般的纹身,和九爷身上的简直一模一样。外面昏暗的光亮照在我身上,那些黑色纹身越发乏亮。甚至有些不规则往边上蔓延。
“你……你是梁司令?!”强子合上嘴,愣愣说道。我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下意识用手去搓身上的东西。
“老梁……你……”于琳左手按着右肩上的伤口,也有些不敢相信走了过来。
“和九爷身上的东西一样!”海子是唯一一个冷静的人,他见状也走了过来。
“哼哼……果然!果然是这样!这就是命运之链!我知道了,难怪……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那边的周教授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眼里倒映着一股光芒。
“什么命运之链!”我闻言,朝周教授大吼了一下,心里一股股燥动就要爆发,身上的符号也越来越清晰。
周教授冷笑一下,老莫和阿菲也不顾身上的伤口,一边用枪指着我们,一边护着周教授往宫门的墓道走去。我也冷笑一下,今儿你不交代清楚,咱们旧账新账一起算!
想罢,正想追过去,却眼前一黑,身体的力好像被瞬间抽走,接着意识的大门便慢慢被关上。
当意识恢复时,我一下子醒了过来,人一下子弹了起来。
于琳他们正围着我,我躺在宫门前。看见我醒了都齐刷刷看着我。强子努了努嘴巴,八成要开问。
我一摆手道:“什么都别问,娘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做梦一样!”
“嘿嘿,梁司令原来是小超人啊!跟我说说,你和九爷什么关系。”强子直接跳过我的话,继续发问。
我只是愣愣看着身体,上面的符号又不见。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在做梦?
“命运之链,九爷出现的时候也是这般摸样。”海子也拧了拧我的肩膀,然后说道。
“你知道?”我转头问海子。海子摇摇头,没有说话。
很明显,我身体出现了奇怪的东西,和九爷身上的一样,所有大家很自然把我和九爷联系起来,可是我向毛主席保证,我他吗真是在一个月前才遇到的九爷,之前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我听过命运之链,不过一直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刚刚周伯伯的意思很明白,你身上出现的奇怪符号便是。”于琳一边清理伤口头也不抬说道。
“周教授呢?我睡了多久。”我开口问道。强子抢答道:“前后不过十来分钟,不过周教授他们好像已经从墓道进去了。他们手里有家伙,我没追过去。”
“额……那些东西呢?”我指了指自己胸口问道。
“在你晕倒的时候慢慢就没了。”海子道。
我点点头,现在感觉心里堵了块石头,说不出的郁闷。
“对了,琳小姐……你没事吧。”我看了一下众人,只见海子和强子看起来倒没什么,只是于琳脸色煞白,只是在一边默默处理伤口。她的右肩上血迹一片,已经用绷带包扎了起来。
于琳轻声苦笑了几下,然后抬起煞白的脸看着我,直到看到我不好意思了憋红了脸,她才缓缓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我们都知道琳小姐是清白的,这么漂亮的妞怎么会是坏人,倒是那两个猴子一般的女娃,不,应该是女杀手,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强子咬牙切齿道。
我看了看三人,强子没事似的,海子手臂上胡乱裹了绑带。而于琳,我知道真正的伤痛不是来自伤口,而是突然被最亲的人背叛。
当人受到最刻心的伤害,就会沉默——这一点,我深切了解。想想刚刚周教授翻脸的样子比翻书还快,我也觉得一阵恶心。
接着强子开始汇报着他和海子的情况。原来,他们的确是着了道,瞬间就被阿菲的冷枪打中了。强子的胸口胡乱塞满了从老鳖那里弄到的护身符,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那两枪愣是打中了强子的护身符。刚刚一开始,强子也以为这次得提前和马克思会师,想想媳妇还没娶,倒斗大业刚刚起步,他心里是那个不甘心啊!没容他唏嘘,他就发现原来子弹打在了护身符上,只是被子弹的推力造成的自我幻想罢了,他刚刚想爬起来发作,却被海子一个小动作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强子会意,只好忍着满腹怒火等着爆发。而海子,背包挡了一枪,另外一枪就落在他的右臂上。
强子点燃了一根烟,然后看了看我道:“我说梁司令啊,我模糊中好像听见那两娃的枪都往你那招呼了,也没见你哼一声就倒下了,再接着就看到你突然变身,两下把大蛇赶跑。难不成是那两枪间接打通了梁司令你的任督二脉?”
我没接话,而是看了看于琳。于琳这个时候已经把伤口包扎好,她的肩上被大蛇撞得差点没骨折。我正想开口询问她是不是知道命运之链的事,她却先问:“你父亲是谁?家里还有什么人?”
靠,查户口?
我有点纳闷道:“我父亲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只不过偶尔跳跳大神,整天牵着牛乱跑。家里就一老头子,你问这些干什么?”
于琳挽了挽头发,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命运之链,最先的记载出现在他爷爷发掘的一卷《十国。楚记》的残卷里。一般的史记都是文字记载的,而那卷差不多散了架的残卷,却依稀画着一些像符号一般的图画。在于琳很小的时候,由于他爷爷的特殊身份,她小时候很顽皮,家里人管不住她,不过对她爷爷却是说一不二的,整天赖在她爷爷身边。所以,她的童年几乎都是跟着爷爷过的,那考古场所她也没少去过,里面考古的人都很喜欢逗她。而于琳小时候对漫画之类又是出奇的喜欢,所以她也整天趴在爷爷身边,自然也对那卷带有图画的残卷记忆犹新。一切的变故起因就在这个墓开始,他爷爷开始变得越来越封闭,常常一个人看着那些残卷。在她爷爷于忠国去河南的前一晚上,这一晚上,于忠国抱着一大堆东西就钻进了房子里,连饭也不吃,不管谁去叫他也不答应,包括平时最疼爱的于琳。到了深夜,屋子里突然吵闹起来,好像来了不少人,当于琳迷迷糊糊爬起来想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于忠国已经走了,剩下于琳的奶奶和父母在客厅里叹气。后来的事,大家也知道了,这支考古队失踪了。而每次于琳问家人,爷爷去哪了?他们都只是摇头。后来也连续来了好几拨人,都是来调查一些什么的,这其中就有周教授。周教授他们在于忠国的房间里找到了很多资料,其中就有那个残卷的拓本。在于琳接下来和周教授断断续续的接触中,随着她慢慢长大,她便知道了一些事。说话休频,就说说命运之链这一段。命运之链,传说中就是死神的诅咒,收到诅咒的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了命数——三十六。就是说,此人的命有一半交易给了死神,三十六岁便是这人的尽头,而那三十六年中,受诅咒的人会收到死神的庇佑,谁也不能拿他的命。一但到了三十六之劫数,就是大罗神仙也干涉不得。那些符号便是死神的见证,当收诅咒之人面临生命威胁,死神便赐予此人死神之力,免受世间一切伤害。当然这些事古代对此的神化之说,于琳也不相信什么神神鬼鬼之类的。之后一段时间,周教授好像对此查处了一下眉目,所谓命运之链,其实是一种尸咒!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种变异的尸斑,尸斑是什么?只有尸体才会出现的一种现象。所以说,出现命运之链的人,其实本身就已经是一具尸体,贴切说就是行尸走肉。至于尸体为什么能动,周教授对此也不能理解,所有整理出来的答案,都面临着理不清的矛盾。而周教授则坚称行尸走肉之说,并且沿着这条路继续钻研。而最近的发现,直到从我们口中得知九爷的情况,到现在我身上出现的一切,周教授却更加肯定这一说。
于琳说完,大家又齐刷刷看向我。我抓着头发,一时间也不知道做什么,脑袋一切空白,甚至那些童年的记忆瞬间都变得有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