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初年,军阀年年混战,当权者完全不理劳苦大众的死活,一个劲地争地盘,收刮民脂民膏,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战乱频繁,偏偏老天爷不长眼,又旱又涝,粮食年年欠收,人们卖儿卖女也无法生活,为了生活不少人只能扛上枪当兵吃粮,一部分人落草为寇,而一些胆小的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当。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开始---
农历七月十五的月亮虽然是很圆,但是总带着一层神秘的面纱,按民间的说法,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也就是鬼节。传说鬼节那天,鬼门关大开,所有的鬼都会到阳间来玩耍,每家每户都会在家门口烧上一点纸钱,以保家门平安。天刚刚放黑,街上行人已经是寥寥可数,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是没人敢在外逗留的。子时刚过,胆子再大的更夫也悄悄地溜回家,反正大家都睡着了,少一个晚上没有打更有谁会在意,更重要的是那些不干净东西就要来了。本来已经很朦胧的满月突然被一片浓密的乌云遮盖,只在云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晕。
一阵怪风吹过,干枯的树杈,咯吱咯吱的响,投在地上的影子就像一个个巨大恐怖的鬼怪正摇曳着庞大的身躯。树下两个模糊影子走走停停,东张西望,紧贴在墙上慢慢的移动着。
墙内是一栋朱红色的小楼,有点洋味又有点中式,精巧的设计显得与众不同,独门独户,虽不是很大气,但看得出主人还算富裕。楼前有个小院,几棵没人搭理的小树病怏怏的,一点生气也没有,一张布满灰尘和枯叶的石桌,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惨白阴冷。
“咯吱”,院门传来一声响,沉寂一段时间后,从门缝伸进来一只脚,接着露出一个布头,准确的说是用一块破布蒙住脸,只在眼窝位置留了两个洞。
布头左右张望了一下,对门外小声的吹了一个口哨:“小林,没事,进来吧。”
门外慢悠悠的又探进一个头来。
这个叫小林的人抬头望了一下红色的小楼,朱红色的小楼在黑暗中透出一种无法言语的阴森,楼里无尽的黑暗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一阵阴风吹来,两人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战。
“黑子”,小林拉了拉同伴的衣服,“这里好像很可怕,这么吓人,我们回去吧。”
黑子扯下破布,瞟了小林一眼,“回去?再不搞点东西还换钱,明天又得饿肚子。”黑子甩开小林的手,蹑手蹑脚往前走去。
门前有交叉贴了两张符,窗户上也有贴了几张符,符纸已经有点褪色,随着风摆动一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小林咽了一下口水,无奈地跟过去。“黑子,今天是七月十五,是鬼节,我听说这房子死过人,要是碰到那些东西怎么办,我们还是回去吧。”
“管他什么节,今天再不搞点东西,明天你和我饿死了都得变那什么东西,人死了才好,说明这楼里没人,想怎么拿都行,早知道就不用偷偷摸摸的,”话说完,黑子直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大脚一踹,大摇大摆推门进入小楼。
就在符咒被破的一瞬间,阴风乍起,两人不自觉地打个冷战,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楼里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黑子从哪摸来两节蜡烛头,点上火分给小林一节,“别傻站着,知道我们来干什么的吗,快点,找到值钱的我们立马就回去,”黑子催促着小林,自己猫着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林接过蜡烛,也许是做贼缘故,都会下意识地缩着头往里走着,满地都是破碎的瓷器,梁上窗上都是蜘蛛网,几只蜘蛛一见光迅速爬往角落,偶尔传来一阵悉嗦之声,大概是老鼠一类的东西。一些破旧残败的桌椅,无规则倒着,桌椅上的灰尘已经非常厚了,看来确实好长时间没人在这呆过了。
楼下分前后堂,后堂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柴房,出了后门就是后院。楼下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两人转悠的半天也没什么收获。“看来我们要上楼上看看,说不定楼上有值钱的东西,”黑子指着那个破旧的楼梯朝小林努努嘴,示意他上楼看看。
小林抬头看了一眼楼梯,上面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清,壮着胆小心翼翼的刚踏上楼梯,咯吱,一声怪响,从脚下发出,着实吓了两人一跳,看来这楼梯也是年久失修,摇摇欲坠。每向上走一步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短短的一段楼梯走了老半天,就怕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
上了楼,左右各有一个房间,看来这里就是主人的卧房和客房。突然房顶传来一阵动静,几只老鼠互相打闹,一不小心掉了下来,正好扑到小林的怀里,又飞快的跳到地上跑到墙角,吓得两人抱在一起,好久才缓过劲来。“别别怕,不就是一只老鼠吗,有什么可怕的?”黑子故意把声调放得高高的,好给自己和小林壮胆。
“小林,你去看看左边的房间,我去右边的房间,找到东西就叫一声,”没等小林答应,黑子已经独自走向另一个房间。
小林深深地吸了一口,嘴里念叨着“别怕别怕!”战战兢兢往前走,用手轻轻地推开房门,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扑面而来。小林呛了一下,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看蜡烛头都快烧完了,再不进去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借着微弱的光,小林大概看了一下房间,一个破梳妆台,一张破桌子,一个开着门的破衣橱,还有一张已经倾斜50度的雕花床。看这些家具没坏之前都应该蛮值钱的,现在只能当柴火烧了。小林看到那个梳妆台就想到这里以前住的应该是一个女人。整个房间阴森森的,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小林紧了紧身上的单薄的衣服,看见床后又一块破布帘,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后面。好奇心上来,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小林顺手拉开那块破布帘,突然闪出一张惨白的脸直勾勾地盯着小林。小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蜡烛头一甩,调头拔腿就跑。
刚转身又看见一张恐怖的脸,小林腿一软,抱头蹲在地上,身上不停地发抖,嘴里哆嗦着,“我再不敢了,我再不敢了---”
一只手拍在小林的肩膀上,“喂,没事你大吼大叫干嘛,害老子也吓了一跳?”
小林慢慢地抬起头,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是黑子,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刺溜就站了起来连忙躲到黑子后面,“那里有鬼!在---在那块布帘后面。”
“你小子不会看错了吧”,黑子生来胆大,拉起布帘一看,果然有张人脸。
“你看清楚,是幅画,不要一惊一乍的,”小林擦一下眼,认真一看,真是一幅画,不过这幅画总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画中画着一位美丽的少妇,穿着一身白衣,是一副半身像。然而画像似乎被什么弄脏了,暗红色的,斑斑点点。
黑子摸了一下,闻一闻,转过头来,对小金说:“闻起来,腥腥的有点像血---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小林?”
只见小林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如铜铃,全身不停地哆嗦,“后面,你后面。”
黑子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头凉到脚。
画中之人披头散发,干枯的双手撑着画框,甩着头正挣扎着从画中爬出来,两人相视一下,“啊!”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