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坦妹大惊:“他怎么又回来啦?”见那人一照面就执短剑刺杀少年,既惊且慌,惶恐叫:“别乱来,你快走,你打不过他的!”那人不听,一出现便恶势汹汹与少年战在了一块。少年赤手空拳独斗短剑,围观的人瞧得惊心动魄,只见楼上两条影子忽快忽慢战成一团,有时纵高,有时伏低,有时呼喝,有时怒威。
适才给少年陪酒的那名姑娘,此时缩身在楼上墙角,刚才少年把那些人都打落楼下,虽然不迁怒于她,这会也好不到哪去。此女距二人较近,不但听到打斗以及呼吸之声,更曾有那剑气厉风刮面而来,令她好不难受,想要偷跑已是不能。
楼下的苏坦妹心中急悴,放心不下二人,当即想也不想,左足一点桌角,展开轻功,跃上台阶扶手,又一借力就飞上了楼道。底下围观众客瞧得骇然,万没想到如此娇滴滴的一介弱女子竟也是深藏不漏,暗暗恨瞎了眼球。
他二人斗将十数招,不分胜负。少年只觉对面那人招式狠辣之极,每一式都欲置自己于死地而后快。然那厮火气过盛,不知是少年功夫了得,还是那人失了准头,往往总在不轻易间让少年躲过,抑且少年还招势猛凌厉,也让那人有些招架不住。
少年兴起,大卖潇洒,招式虽凌却只一沾即走,不给对手一丝可趁之机。适间那人一出现就施辣手,是以不曾瞧清其面貌。此番间歇令少年有一睹之机,他翻身回首,吃了一惊:“是你!”那人哼的一声,听他认出了自己,更不留情剑法一味加疾。
这少年暗暗好笑,心道:“我和这人也没甚么仇,何必与他多作纠缠,别忘了此来的目的。”又瞥见那苏坦妹跃上楼道,心中一动有了计较,抿嘴笑道:“你看,相好的来了!”果然那人听了,稍怔了一下,跟着动作也顿了一顿。
少年莞尔,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此当儿,左掌一撩削割,拍下那人的短剑,右手食中二指点出,顿封了那人穴道。只听铮的一声响,短剑落地,那人已僵直当场。武学有云,对战时快一分,慢一分,只争时机。
那人虽只一顿,然就这一瞬,已起了莫大变化,加之少年功底深厚,动作迅如奔雷,一切只在弹指间。待那人察觉上当,已然来之不及,他后悔不已,怒号道:“梁萧你使诡计,胜了我也是卑鄙小人,定遭武林同道唾弃!”少年正是梁萧。
他此番入青楼,只为探查韩晓虎失踪一事,这会笑道:“嘿嘿,我并没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呀!”那人生气:“你……”苏坦妹闻言,不及想抽出腰间佩剑,唰的一声,照公子脑袋便刺来。
公子浑然不惧,身子一闪避开,嬉笑道:“苏姑娘,我不跟你打!你心上人在我手里,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他闪避之极,不忘了携上那人作挡箭牌,以那人门面挡住苏坦妹手中的软剑。
他二人一听公子言语,那人甚喜,心道:“我把她当心上人,可她呢?”又暗暗叹一声,落在敌人手上,竟无一丝惧意,反而多几分感触。
果然,苏坦妹听了,甚是羞恼,啐道:“我呸,他哪是我心上人,你抓错对象了。”说是这般说,然而那剑不知不觉收了起来。
公子笑道:“是么?那这么说这厮的生死,你是不顾的喽?”苏坦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极为烦恼。此女的一腔忸怩,不自然,那公子全瞧在眼里,吓唬道:“好吧,既然你不在乎他,这厮留在世上也是个痛苦,不如我做一次好人把他杀了,让他也好早日投胎重新做人。”说时果真把手掐在那人脖子上,示意处死。
苏坦妹大慌,急叫:“别,等等!”公子故意道:“怎么,苏姑娘还有何吩咐?”苏坦妹道:“你……你先把他给放了。”公子取笑:“怎么,苏姑娘你又舍不得他死啦?”苏坦妹气苦,然又无计可施,问:“你到底想怎样?”
公子道:“我不想怎样,只想让姑娘帮我办一件事就行?”苏坦妹听了,不禁“哦”的一声,睁大了眼睛,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梁公子,也有需要小女子效劳的时候。”公子笑道:“蝼蚁尚有一技之长,何况人乎?”苏坦妹一怔,心中极不是味儿,咬唇心叹:“他还是不把我当人看!”
那人一而再再而三听这厮侮辱苏坦妹,心中极为不忿,大声骂道:“姓梁的,老子今日落在你手里,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别耍花样难为人家姑娘。”公子笑道:“这花样嘛,老子一定是要耍的,至于如何耍法,那倒要看你这厮乖乖配合了。”嘴角一勾,“好,你想死么,那还不容易!”顿起一掌,拍向那人。
苏坦妹大惊,颤声叫:“等等!”公子瞥眼:“怎么,苏姑娘你还要话说?”苏坦妹焦急道:“想要我帮你做甚么?你说,我答应你便是!”公子微笑:“这才对嘛!”怕她使诈,又问:“你不后悔?”苏坦妹默默点头:“绝不反悔!”公子大喜。
那人却叫:“不不,苏姑娘,你不能答应他,这厮没信誉,你没必要为了我牺牲自己。”公子拍了那人脑门一巴掌,骂道:“闭嘴,吵死了!”苏坦妹只道公子伤他,情急出口:“你别杀他,有甚么事你冲我来!”公子好笑:“看来你还蛮紧张他的嘛!”
苏坦妹一怔,徒听风声响起,只见公子携着心上人一块蹿上屋顶,轰的一声,那房瓦穿了一个大窟窿,有不少残瓦碎骸掉落下来,只惊的那一屋子人落荒而逃。公子也趁机携着人钻了出去,隐入月色之中,一丝清朗的声音飘将下来:“此地并非谈话之所,欲救这厮便跟我走!”苏坦妹骇然,想也不多想,飞身下楼,追了出去。
公子越过瓦面,纵下街道,斜着那厮奔出了城外,苏姑娘一路尾随。那人穴道被制,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摆布,这时见城门已出,又听风声疾响,姓梁这厮越走越快,他回想适才那幕,不由惊心:“那么高的城墙,他居然一跃而过,而且不教守兵发现,这厮到底是人是鬼?就算我们教主,也浑无这等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