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帝大撒人手,在城中四处寻找逍遥影子,可惜此人忽然间便似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浑无踪迹可寻。一时间御林军,大批侍卫满城找人,早惊扰了百姓生息,大都暗地里有微词,却又叹息摇头,都想:“敌军兵临城下,官家还有闲情搜甚么刺客,简直可笑至极!”
天要亡他,却也奈何也!老百姓心中老早有数,大理国太子的传言,多少也听到一些,多半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也不知真假,但总比宫城里头那个整天只懂花天酒地,不务朝政,把大权落于宦官之手的人强胜一些。因此,听到大军压城的消息,也是淡淡而然。
御林军在城中闹了个天翻地覆,临近傍晚时分才回宫里交差。那帝大怒:“甚么?人不见了,你们是干甚么吃了,让你们找一个人也没本事,留着有甚么用?”一众侍卫惶恐,跪倒一片,俯舞哀号道:“请皇上恕罪,请皇上开恩……”
那帝恼火,一拍御案:“这叫朕如何恕罪,如何开恩?”当时有个统领,姓郭,为人十分耿直,出列替众说情:“皇上,此事也怪不得他们。一来刺客武功极高,行踪不定;二来刺客的相貌,只有皇上一人亲眼所见,大伙都未曾一睹其容。皇上要是急着破案,不妨传来画师,对那人的相貌详说一遍,命画师画出。”
此人说到这里,语气一顿,见皇帝眉头深锁,又继续说道:“以臣想来,有了凶徒画像,御林军办起事来,也定然事半功倍。就不知臣下这个提议,皇上,您怎么看?”那帝征仲,忖思:“原以为他受了伤,跑不远,这才命人搜捕。岂知京城都翻了个遍,也不见其影子,难道当真是天意,他又命不该绝?”想想甚为可气。
转念又想:“此番动静如此之大,老爷子虽在闭关,难保不察觉,届时追究,可难搪塞过去了。只要他不再出来搅我的局,其实我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念通此理,脸上微微一笑,说道:“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这厮不再犯我,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又何妨?”
郭统领心悦诚服,声赞:“皇上圣明!”心道:“能够不恨自己的敌人,放过行刺自己的凶徒,愿给对方一次机会,这是何等的胸襟哪?”暗暗赞许:“近派一段时间,皇上的确改变了很多,勤于朝政,不再留恋烟花之地,此乃社稷之福,万民之福!”
想到此帝变好,又深深晓事,不觉眼眶一酸,险些俯跪,要叩谢赵氏的列祖列宗。可惜他终将忍住了,耳畔听闻附和之声:“皇上圣明,吾皇万岁”等语。那帝窃喜,岂知这时,有侍卫回报,说大理太子在城下叫嚣,带大军攻城。
那帝颤坐龙椅,满脸震骇,心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哼,不到最后一刻,谁是赢家,还不一定呢?”原本是震骇神色,可是想着想着,竟有几分飘飘然起来了。那郭统领不觉,只道圣上担忧于心,恭敬道:“哼,小小天南也敢跟日月争辉!皇上,让臣带一支骑兵出城会会那小子!”那帝打住:“不可!”
郭统领狐疑,那帝见其神色,只好说道:“卿家此举万万不可,梁小儿的手段你是没见过,日前我军三千骑兵出城与厮对战,不消片刻,转眼全断送于敌手。贸然出兵,对朝廷有害而无一利。”郭统领结巴:“这……”
那帝又道:“郭卿家的职责是守护皇宫安全,至于外间的事,就交由大将军他处理吧!”郭统领语塞,恭敬领命:“臣遵旨!”
炮火连天,喊杀刺耳,熊熊烈火燃尽,又化缕缕硝烟,散在墙头弥漫。夜色早就黑下,混在其中,更见诡异吓人。城头火把点绕,通亮如昼,方圆一二里内,当可清辨。公子轻身一骑在城下叫阵,岂知宋兵不睬,他恼怒于胸,一声令下责大军攻城。
他此时早回主力军中,说也奇,此次攻城不类于上番容易,好像宋兵早作准备,就等着己方送上门来自投罗网。两军对阵多时,各有损伤,而且越打,己方倒下的人数惨多。公子心道:“怎么会这样?我军训练有素,加之武器在旁伺助,又有防弹衣加身,就算攻不上城墙,也不至于这等惨像。不对,此中定有蹊跷!”
当下命梅剑取来望远镜一观,公子自经双眼丧失了透夜视功能之后,就传命铁匠和一众巧手按他的图纸,把这等西洋的玩意儿,一五一十制作出来。望远镜拿在手里,感觉又回到了现代一般,及目力远瞭,顿吃了一惊。
宋兵前时士气尚在低弱,怎地不到几天,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个个精神抖擞,有使不完的劲,心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见城头宋兵弃弓箭而不用,只管从城墙上向下面抛掷圆球,那球罐盛火药,以火点之,着地爆炸,其声如雷,闻百里外,所蒸围半亩之上,铠甲皆透。公子大惊:“那不是震天雷么?他们怎么会!”
他不敢相信,自己从现代带过来的知识,对方竟然知晓,而且那震天雷源源不断地从城墙上投掷,仿佛永远用不光一般,着地即爆。尽管己军穿着自己研制的防弹衣,仍是受伤不少。公子坐在马上,手中望眼镜缓缓移动,影像中映出一个中年将领。
此人年纪四十到五十之间,一身铠甲穿在身,极是彪悍,短短的渣须,更显精神。他站在城楼之上,指挥众军作战,一切都是那么有条有素,仿佛胜负早捏握在他的手中。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随意,好像他打的不是战,只是吩咐属下去做一件普普通通的事。
见了这人,公子心中一颤,险些坠下马来,幸有刘进一旁扯住,问他:“二哥,你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看了甚么不该看的东西,为何吓成这样?”公子一手将那望远镜抓得实实的,另一只手握拳,指尖险些抓出血来,心颤:“是他,真的是他!”
刘进心生奇怪,看见兄长嘴唇颤动,一脸复杂之色,忖思:“到底看见了甚么?”一时好奇,就抢过兄长手里那副望眼镜瞻看,映入眼帘的一幕,也让他吃了一惊,不禁叫出声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