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心中悲痛不已,双眼一闭,眼泪滚滚而落,徒地双眼一睁,满脸愤怒之色,直盯丁春秋。谁知此时谷中已然多了四人,正是四大恶人。南海恶神见了梁萧,吃一惊,正想躲,又见他怒色溢脸,生生唤了声:“师父!”梁萧微睨他一眼,冷冷道:“小徒儿,你也来了,极好极好!”他一连说了两个极好,众人均感奇怪。
段延庆见了段誉,向他瞪了几眼,忽然一根铁杖朝他点去。朱丹臣等三人,见了大惊,纷纷提兵器抢上。铁杖头一个扭转,怪异之极,三人同时向外摔去,杖头力道不衰,直指段誉咽喉。
段誉看见段延庆,心有几分怯意,毕竟爹爹和伯父都不是他对手,又眼见朱丹臣三人一招落败,就更加紧张了,情急之下,右足向南斜跨而出,避过了杖头,跟着脚步蹁蹁,走起了“凌波微步”。
梁萧骂了声:“孬种,只顾逃,不懂以‘六脉神剑’还以颜色么?”百忙中,段誉听见,抱拳道:“是,多谢萧弟!”他就这一缓,那段延庆的杖头,迅疾又至。
段誉心慌,不敢想,食指一伸,“嗤”的一声,一招“商阳剑”激射而出,打歪了杖头。
段延庆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也会‘六脉神剑’,倘若和梁小子联手,恐怕要糟糕!”上回折在梁萧手里,心有不甘,知是神剑利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解决了段誉,再收拾那小子去吧,当下杖法一变,以人意想不到的方向朝段誉刺去。
段誉眼见他杖头凌利刺来,情急之下,换了招“少冲剑”,但招式虽对,却无半分内力辅助,心叫:“糟也,糟也!”眼见无所闪避,干脆闭目待死了吧。也罢,凄然瞧了一眼王语嫣,见她此刻关注的只是慕容公子,不觉眼睛一酸,缓缓合上。
众人看见他忽然闭目待死,甚觉纳罕。朱丹臣三人被段延庆打飞,此刻吃痛爬起,看见段誉不闪不避,都非常吃惊,但救援已来不及。
无措间,忽听“嗤”一声响,段延庆右手中的铁杖,已被打落地上。众皆惊骇,扭头看时,但见出手的正是梁萧。段延庆深知事情早晚如此,但还是非常愤恨,喉头咕咕怒道:“小畜生暗剑伤人,算何好汉?”
梁萧淡然而笑,说道:“老畜生以大欺小,又算哪门子长辈?”段延庆怒哼一声,掉头便走,却不去捡地上那根单杖。梁萧暗暗好笑,右袍一拂,内力涌出,那单杖便弹跳了起来,跃入他手中,有如活物一般,他又轻轻一送,那杖头便飞了出去,竟在段延庆身前一尺距离所在悬空停下。梁萧说道:“老畜生,兵器还你,下次可不许随便弄丢了哦。”幸好段延庆面部肌肉僵直,不然准会气得酱紫。
他伸袖接过,便目不转睛的瞧着棋局,不再睬梁萧,凝神思索,过了良久良久,左手铁杖伸到棋盒中一点,杖头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梁萧瞧了瞧段誉,似乎想到了甚么,猛的心中一动,拉过他,袖袍一拂,如法吸起地上慕容复的那柄断剑,握于手,扯段誉到妹妹跟前,朱丹臣惊道:“二公子,您欲意何为?”深知此人胆大,稍有不慎伤了段誉,那可麻烦了。
果然,梁萧剑尖一划,在段誉左手食指上割了道小口子,登时血如泉涌。段誉吃痛,皱眉道:“萧弟,你割愚兄手指作甚?”梁萧道:“别废话,待会便知。快快,将血喂在妹妹嘴里!”段誉咋舌,不过还是依言照做,既然血都流出来了,那就别浪费。
片会,只见梁萧盘膝运气,源源注入梁雪体内。众人奇怪,人都死了,这小子还干么,不是白白浪费功力吗?又过一会,众人这才傻了眼,只听“嗯”的一声轻咛,那梁雪悠悠睁开眼,居于活了过来,这些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连薛神医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众人心中起疑,纷纷猜测不休。
梁雪活了,刘进很是激动,若不是见她躺在萧哥怀里,真想上去给她来个大拥抱,以前不敢,现在真想。梁萧扶起妹妹,但听她娇羞道:“哥,你怎么也死了,是下来陪我的吗?”
梁萧啐道:“呸呸呸,小丫头净胡说,现在瞧你死没死!”狠狠在她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弹性可佳。梁雪立即生痛,她不恼反喜,说道:“嘻嘻,真没死,极好!”又将头深埋哥哥怀中。
忽听段誉叫道:“萧弟,当心!”梁萧登感背后疾风倏然,暗暗心惊,欲转身出招,又感那风头似被某物一阻,急回头,只见段誉挡在身前,他背心微微颤动,而那头却站着老怪丁春秋,他脸上含笑,嘴唇颤动:“倒也,倒……”段誉中了他毒粉,也以为死定了,哪知才难受一阵,便即没事了,当下站直了身子,笑对着他。
这老怪吃惊,袍袖猛挥,毒粉源源朝段誉身上洒去,段誉不闪不避,脸上笑容依旧如春风,丁春秋慌了,居然有人不怕他的毒粉。
梁萧见了,不禁大笑,丁春秋瞧见,怒道:“梁小子,你笑甚么?”梁萧笑道:“老怪,你身上还有几斤毒药呀,尽管使出来吧,你不知道段公子是百毒不侵的么?爷爷不笑你还能笑谁啊!”
丁春秋听了一怔,唇角轻吸,厉啸一声,一股劲风径向梁雪荡去。忽听薛神医大叫:“大伙当心,这老怪的啸声中不但有剧毒,而且隐含妖术,迷人心智。”众听说,纷纷捂紧耳朵。
梁萧微微一笑,自怀中一掏,取出短笛,凑唇边,六指齐按住笛孔,鼓气一吹,登时尾端冒出一股劲风,往前送去,与那啸风一碰,倾刻之间,便消失无形。
丁春秋暗吃一惊,抿唇厉啸,疾风又出,但见他羽扇一挥,那风比刚才快十倍的速度向梁萧飞去。
梁萧微微冷笑,指尖略动,居然凑起了“沧海经”中的曲普来,笛音悠扬悦耳,袅袅吹送,伴随丝丝白气萦绕,尽向前方送去,遇上啸风,经此一压,啸风全数被震散,余音不绝,又朝丁春秋飘去。
丁春秋不敢大意,忙以啸音相迎。二人在这谷前,以音斗法,满谷景物尽皆失色,松针受啸笛鼓震,纷纷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