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死里逃生》
（2更）
近一天以来，林霄云似乎成熟许多。
他虽然没有前面人那么幸运，可以被甩出车门，接受另一种命运的安排，他也没有惊叫，只是立即站起来，咬紧牙关，忍住肩膀上枪伤的疼痛，用右手死死地抓住座椅靠背，而左手则快速抽下窗沿上的“逃生锤”，抡起来，狠狠地敲击窗户……
“轰隆隆……”一声，大巴落水了，溅起几丈高的水浪，宁静，完全被打破，哭喊声、叫骂声、慌乱声，一切都是乱糟糟的，而车子，则快速地向水底沉去。
河面上顿时乱成一锅粥。
掉出车门落水的旅客，拍打着河水，惊慌失措地呼叫救命，他们身边忽然游过来呈点装、圈状、丝纹状的油渍，密密麻麻地，这些油渍随着波浪起伏不停地舞动着，狰狞的很，玛雅河的美丽消失了。
个别老年旅客仅是扑腾了几下，就随着大巴沉入河底……
一些倒霉的鱼露出了白色的肚皮，漂浮在水面油渍之间，它们惊恐的大眼睛一动不动，死了，被大巴恶狠狠地砸死了，它们致死都不明白，玩的好好地，怎么就天降奇祸呢？
还没逃生的旅客更急了，“嗡嗡”地，站立不稳地挤向打开的车门，可是，外面的河水比里面的旅客更急！汪汪地往里面挤，似乎想一口气就塞满里面的空间。
“晕了，”林霄云感到郁闷，他狠命地砸了几锤，车窗也没砸坏！
“不会是反弹玻璃吧！我靠！”很荒唐的想法。
他恶狠狠地又是一锤，车窗这才裂开了脸，河水顺着缺口就涌进来。
林霄云接着连砸几锤，大半个车窗才告破。
忽然，车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沉到水底了，猛烈的撞击，使大巴有点变形，更有多处开裂，除了车门，这些刚开裂处，河水也拼命往里钻……
没有一丝征兆，水，一下子就涌进来，慌乱的旅客，都东倒西歪地乱撞着，有人惊慌失措地大骂，鬼哭狼嚎的，也有的人开始感到绝望，呆呆地傻坐，静候死神的降临。
涌进的河水，几个呼吸间，就淹没了旅客。
车子那一下剧烈的颤抖，令林霄云的右臂邹然感到一阵绞痛，刚结疤不久的枪伤迸裂了！但是他右手依然紧紧地抓住座椅靠背。
林霄云刚学到的沉稳，恰好到了发挥的地方，他没有慌乱，更没有迎着急涌进来的河水冲出窗口，而是调息着呼吸。
当河水淹没他一刹那间，林霄云紧深深地屏住一口气，如利剑一样，冲出破裂的车窗。
林霄云双手不停地划着，双脚也不停地蹬着，急速地向上游去，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四周。
“亮了！”看到越来越亮的河水，林霄云知道，危险也就越来越近。
忽然，一条黑影，从他身后兀地游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头，死命地往下压去。
“caoni*的，老子早就等着你了！”林霄云还想破口大骂炫耀一番，过过嘴瘾，哪知一张嘴，“咕噜”一声，就喝了一大口的河水，腥腥滴。
悲剧了，他喉咙被河水呛得一阵刺咧地难受，头也是晕惑惑的，没有水下搏击的经验，真是自找苦头！
看来，“沉着应战”四个字，不是那么简单说说而已。
一咬嘴唇，一丝刺痛，激灵灵地，林霄云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得很，他没去阻止杀手，而是一拧身，强行转过来，又是痛楚传来……
不过，付出这点代价也值得，他看清了，是“水鬼”！哼哼，果然是留着必杀一击！
“回去，就剃光头。”林霄云有点郁闷，但也终于出手。
他还是无视对方的双手，扬起左拳，对准“水鬼”的头部面具就是一拳，右臂虽然因剧痛使不出多少劲，也不闲着。
“水鬼”无暇顾及，只是紧紧地抓住林霄云的头，往下按。
他不明白，这个臭小子为何不像常人那样，下意识地去扳开他的手，自救，不管他怎么按，只是一个劲地痛击他的头，就连双脚也忙乎开了，不停地踢他的胸脯。
面具松动了，林霄云一把就撤下“水鬼”的呼吸管，咬在自己嘴中，大口地猛吸两口氧气，依旧是抡起双拳，接连地痛击对手头部。
“水鬼”腾出一只手，想来抢呼吸管，哪知林霄云紧紧地咬住，就算自己不呼吸，也不给他抢去。
“喀嚓”一声，面具终于破裂，数次击打，水鬼头部已经很疼痛欲裂，这时，就连鼻子也剧烈地绞痛起来，似乎有什么黏黏的东西流出来。
鲜血流开始染红河水，“水鬼”的血！
看到林霄云居然还面露讥笑的神色着看他，一拳接着一拳痛击，“水鬼”恐惧了，这才惊慌。
该死的计划，在大巴上，合几人之力，完全可以轻松地收拾这小子，非要绕这么大弯子，“水鬼”想不明白雇主为何这样安排，现在头功拿不到，就连小命也受到威胁了，他终于松开另一只手，拔出随身的匕首，急刺。
图穷匕见么？林霄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向后避开。
他忘记了，这是在水里，并不是陆地上，水的阻力，使他慢了一个节拍，虽然避过要害，但是匕首还是划过他的前额……
惨了，要是破相，以后如何去见雨荷？林霄云悲愤莫名，狠狠地一脚踢过去，水鬼遭受重击，不进反退，顺势向上游去。
既然来杀他，不可能是一个水鬼，林霄云一边打着，思绪也一边转着，就算如今气恼的情况下，他也没有逞英雄阻挠，而是急速伸出左手，使劲地一扯，将“水鬼”身上的氧气瓶扯下来。
林霄云将氧气瓶套在自己背上，仅仅看了一眼逃跑的“水鬼”，一拧身，向水底深处快速游去。
击败了一名“水鬼”，完全是自己运气，或者是对方认为，他不过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大意了。
自己从来就没学过水下搏击之术，尤其是右肩前天受过枪伤，还没复原，这一折腾，几乎麻木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一直游到河底，这才沿着河流的西南方向，一直向前游去，因为，玛雅河的源头就在西南乔山……
林霄云游荡在绿得像一条翡翠色的绸带里，河水清得可以看见河底游动的鱼虾，张牙舞爪的螃蟹，忽而，不远处的一只王八，伸伸头，又缩了回去。
他心中暗叫“可惜”，要是放在往常，林霄云一定会想方设法捉住它，野生的鳖，不仅能卖个好价钱，就算自己吃掉，也是美味，更是营养得很，此时的他，只能看一眼过过瘾，就急速地往前游去，他是在逃生。
林霄云在河底游了一两个时辰，累的筋疲力尽，想来危机该消除了，他这才浮出水面。
抬眼望去，河真美啊！清澈、碧绿、恬静，令人神往；两旁是绿草如菌的堤坝，小草密密匝匝，在阳光下争绿斗艳，岸边，一棵棵柳树排成行，它们摇晃着柔软的枝条，一点也不觉得疲劳；在柳丝间，燕子飞来飞去，唧唧地叫个不停，竟然有的，无视林霄云这个大活人，还不时地用翅膀拍打着水面。
水里，也显出林霄云模糊的头影，额头上，一条小口子，狰狞地张着嘴巴，惨白惨白的，大煞风景，他真担心，伤口给河水浸泡这么长时间，会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他不知道这里具体是什么地方，爬出玛雅河，就疲惫地躺在堤坝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温暖的阳光下，几只麻雀、小燕子，肆无忌惮地从林霄云身上掠过，这时，草丛间的小虫，也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林霄云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优美的自然风光，他得静下来，好好想想这一、两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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