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众人抵达瘦猴寻觅岩洞,赤焰带领马匹自行觅食,众人安顿好帐篷、毡褥,用之前瘦猴寻觅住处时采集的枯枝干柴生起篝火,将尔玛安珠准备的肉干、糍粑等物烘烤一番,取出黑石部落赠送的袋装咂酒,倒也吃的自在。
用过晚餐,阿凤和尔玛将剩余的干粮和酒水收拾妥当,便加入了张祺等人的谈话。
“…我等离开允吾城至今已有三日,按照先前约定要在三日内返回。”盘算了一下时间和行程,张祺含笑看向众人。“据尔玛姑娘和黑石老人所言,西海方圆千里绝非一日可以走遍,是以祺以为我等此行必须好好谋划一番!”
“叙有了黄金草的下落,业已不虚此行,若是有缘再睹玉带金雕雄姿,叙于愿足矣!”一路行来,黄叙对于张祺的性格为人知之甚祥,不愿他再替自己费心,首先出言表明自己的态度。
“嘉此番本想好好见识一下西海风光,若是有机会更愿意品尝一下鳇鱼的滋味,不过嘉机缘巧合得到了天大的好处,这些身外之物倒变得可有可无了!”郭嘉洒然一笑,言语之中尽显从容之色。言外之意,对于后面的行程他不再有任何异议。
“我二人宿营前曾议过此事,周大哥与我对于西湖景致没有多大兴趣,若是时间允许,我二人倒是想到那传说中的龙驹岛一游,看看能否收获一二!”瘦猴与周仓交换了一个眼神,由瘦猴说出了二人的想法。
看到三人表明了态度,张祺转向阿凤和尔玛安珠。
“尔玛此行一切由公子做主!”几天来朝夕相处,虽然已经对张祺多少有些了解,然而见他如此尊重自己,尔玛心中仍是忍不住暗暗感激。再说,她先前曾经随同北宫伯夫妻同游西海,对于西海并没有太多的期望,是以一切交由张祺决定。
“祺哥,我等此行本就有找寻良驹之意,既然叙哥之事已经有了结果,阿凤倒是有心与瘦猴和周大哥一道,到龙驹岛看看!”阿凤没有忘记自己当日与张祺的约定,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帮助张祺,培育重甲铁骥的马匹,此刻与传说中的龙驹岛近在咫尺,他怎肯失之交臂?
“既然如此,我等明日便在这日月山盘桓半日,午后便前往西海龙驹岛,明晚夜宿龙驹岛,顺便体会一下钻冰捕鱼之趣,同时品尝一下西海冰鱼的美味;一天的时间,应该足够欣赏西海风光,待到后日下午返程,在黑石部落休息一晚,翌日午时返回允吾城应该不在话下。”综合了众人的意见,张祺心中合计一番,做出了行程安排。
“诺!”对于这样的结果,众人欣然接受。随后几人闲聊几句,看看洞外月色撩人,相携出洞赏月。直到月上中天、霜华遍地,方才尽兴而归。
听着尔玛和阿凤平稳的呼吸声,张祺、瘦猴、周仓和黄叙修炼不辍,待到晨曦初露,四人开始了每天的晨练。
“唏律律…”一阵马嘶声,惊醒了兀自酣睡未醒的郭嘉。待他收拾停当出洞一看,顿时乐了!
一夜未归的赤焰和众人的马匹不仅毫发无损,还带回了十多匹骏马。
看到赤焰旁边一匹通体青色的骏马,郭嘉立即双眼一亮,倒是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束手无策,面色怪异的尔玛安珠和阿凤。
真是好样儿的!这匹马高约六尺、头尾过丈,竹签耳朵铜铃眼,窄面、长颈、阔肩、平背,四肢匀称矫健、蹄掌浑圆结实,一匹红光晶莹的玛瑙眼珠和额前披散着四五寸长的马鬃,无不说明这匹骏马,绝对是万中无一的良驹!
“好马!”心中暗赞一声,郭嘉忍不住走上前去,伸出手想要抚摸青马的马鬃!
“嘉贤弟小心!”看到郭嘉贸然上前,大吃一惊的阿凤连忙出声制止。尔玛安珠则一把抓住郭嘉,将他拖到一边。“此马固然神骏,奈何野性难驯,公子这般贸然上前,当心给它伤了!”
“好马!”
“哪里来的?”
“这下不用去龙驹岛了!”
就在此时,张祺四人结束晨练返回宿处,看到赤焰带回的马匹,个个兴奋异常!
“莫非,这便是尔玛姑娘昨夜所言赤焰带来的惊喜?”打发了凑过来亲热的赤焰,张祺含笑询问尔玛安珠。
“赤焰乃马中之王,所到之处自然万马慑服,只是没想到此次竟然有这多良驹相随!”以尔玛安珠的眼光,自然看出了赤焰带来这十几匹马的不凡。
且不说郭嘉看中的那匹青马,其他的就有四匹毛似云朵、肌肉贲张成年拳毛騧,两匹毛色如碳、狂野雄健的成年乌骓马,三匹毛色赤红、肩宽腿长的汗血马,两匹通体雪白、身形矫健的照夜玉狮子马以及三匹毛色金黄、龙精虎猛的黄骠马。
看着这十四匹全身充斥着野性和力量的骏马,众人无不欣喜若狂!
“祺哥,我不管他们怎么想,这四匹拳毛騧我要了!”看到瘦猴等人眼中的迫切,阿凤忍不住抢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事关自己的马场大计,她决不允许出现异状。
“祺老大,我瘦猴不要别的,只要这三匹汗血马!”想到自己函谷关下对张祺说过的话,瘦猴也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候成,至于另外那一匹,虽然暂时没有决定给谁,但是有了这样一批良驹,自是不怕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人手。
阿凤和瘦猴抢先提出自己的要求,令众人一阵莞尔。
周仓天生的飞毛腿,对于马匹没有特别的想法;黄叙看中了其中的一匹照夜玉狮子,不见有人出声,倒是丝毫不慌;尔玛安珠自己的坐骑本身就是龙驹岛上的良驹,也没有更换的打算,自是无有异议;只剩下郭嘉,虽然有心选择那批青马,奈何不懂驯马,唯有眼巴巴的看着张祺,希望他能助他降服此马。
“王大叔先前曾经说过,马匹乃骑士最忠诚的伙伴,可谓骑士的第二生命。这些马匹均是万中无一的良驹,更何况野性未褪,诸位若是能够独立将之驯服,驾驭起来便能如臂指使!”虽然看出的心意,张祺还是将王大叔的经验说与大家知道。“呵呵,既然诸位已经选定,那么接下来,祺就拭目以待,看诸位的手段了!”
抚摸着身边的赤焰,张祺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心情大好。
听得张祺之言,瘦猴和阿凤立即行动,在赤焰的帮助下,将各自选中的马匹带到空旷之处,用王大叔教授的方法,费尽心力终于如愿以偿。当然,阿凤是在自己降服的拳毛騧帮助下,得到了其他三匹拳毛騧的认可。
至于黄叙,虽然吃尽苦头,然而弓马娴熟的他,依然得偿所愿。只有郭嘉,尽管从张祺哪里学会了驯马之法,却只是旁观瘦猴等人驯马,并没有贸然行动。
“嘉贤弟为何不去试试?”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从容的郭嘉,张祺一时也摸不透他接下来会怎样做。
“嘉这便去试试,若是不成,还望祺兄相助!”郭嘉淡然一笑,径自向场中的青马走去。步履间一片从容。
看到郭嘉径直走向自己,青马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蓦然前蹄腾空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双蹄重重落下,地面泥土被它践踏,溅了郭嘉满头满脸。
见此情景,黄叙等人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来到郭嘉身后,准备关键时刻对他施以援手。不过看到满面含笑的张琪,再看看偎依在他身边的赤焰,几人提着的心才轻松了一些。
拂去面上的尘屑,郭嘉淡淡一笑,丝毫无视青马方才的举动,径直走到青马身边。注视着它红光晶莹的玛瑙眼珠,郭嘉沉默不语。奇怪的是,青马对于面前的郭嘉似乎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有再做出什么举动,一人一马就这样怔怔相望,半晌无语。
“乱世在即,嘉有心凭胸中所学,仗三尺剑以安定天下、匡扶社稷,然如今嘉人微言轻,不得不委身商贾之列。不过,嘉坚信有朝一日,郭嘉之名必将流传天下!”良久,郭嘉收回眼光,手指广袤的草原,缓慢却坚定,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青马听。
“若汝不愿老死荒野,不若随吾驰骋天下!吾当以家人视之,绝不负汝!”
不过说来奇怪,郭嘉这番话说出,那匹青马似乎听懂了,摇头甩尾在原地转了几圈,竟然慢慢走到郭嘉身边,低下头用脑袋亲昵的蹭着郭嘉的面颊,它,竟然被郭嘉降服了!
这是郭嘉第一次对张祺之外的人说出自己的抱负,一番话出口,郭嘉略显瘦小的身影,在众人心中顺时高大了许多!只是听到他这般想法,张祺倒是心中惶恐不已!
难道,郭嘉也会如同贾诩一般,终将陌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