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还来了一个中国女孩,花子泉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这女孩他也认识,她就是成语,多次偷东西被他逮住的那个她。
她住在五二0房间,花子泉的旁边。此时,花子泉正站在五二0房间,敲着门。门打开,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们可以谈谈吗?”花子泉说。
成语听到这声音,感觉很熟悉,于是她轻轻的抬起头,看到是他,让她喜出望外,开心之极。
“怎么是你?”
花子泉也笑笑,说:“你来这里应该是我感到奇怪才是。”
看到花子泉后,成语的心情就好很多,说话的语气也放开了。她连忙拉着花子泉到床边坐下,那种亲热程度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好久的老朋友一样。
这也难怪,在这种地方能遇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不容易,一但遇到就会感觉特别亲切。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到死亡岛也是想得到那十亿美元吗?死亡岛是个什么地方,真的很可怕吗?这次你有信心夺得那十亿美元吗……”她一连串问了很多,花子泉边听边笑。
“你笑什么?”成语皱着眉问他。
花子泉说:“你一下问了这么多,我该回答哪条?”
成语眨了眨眼睛,一副思考的样子,半天才说:“那就先回答死亡岛是不是传说中那么可怕吧。”
花子泉点上了一支烟,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去。”
接着他问:“既然传说中是那么的可怕,为什么你要来报名进入死亡岛?难道你也想要那十亿美元?”
成语的神情突然僵住,既而转过脸庞,神情变得呆滞。
“怎么了?”花子泉追问。
成语慢慢的回过头,深视着花子泉,字字道:“我没有选择。”
花子泉推测,她之所以会冒这么大的危险,定然和她欠别人的钱有关。
成语沉默了半晌,又说:“几十年前,我的爸爸做生意失败,欠下了一笔巨款,最后走投无路自尽,所以我一生下来,就背上这行债务。我二十岁之前,妈妈一边供我读书,一边还债,很是辛苦,最后终于熬不住,病逝了。后来,我的表叔把我接来美国,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爸的债主就是他。”
成语说到这里,眼眶红了,花子泉知道,她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单从她做小偷这事就知道。
“他为了早日让我把钱还清,*我做不愿意的事,曾让我去做舞女,我死都不从,最后他没办法了,退了一步,叫我去做小偷。所以……”
“所以你才被我多次抓住?”花子泉问。
成语点点头,说不出话来。
“你欠他到底有多少?”
成语低着头回答:“五十万……”
“五十万而已,有必要把你*得这么紧吗?”花子泉感慨道。
成语接着说:“五十万美元。”
“美元?”花子泉一听,咋为吃惊,右手不趁被手上的烟烫了一下。
“你没事吧?”成语见他被烟烫伤,立刻拉着他的右手,一边关切的问一边对着被烫的地方吹气。
花子泉扔掉烟头,笑着说:“没事没事。”
突然,房间被打开,聂旭站在门口,正看见成语拉着花子泉的手,顿时傻在那里。
“你不知道敲门吗?”花子泉没好气的对聂旭说。
聂旭赶紧做出抱歉状态,一边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
成语连忙放开花子泉的手,低头不语,满脸羞得通红。
“你有什么事吗?”花子泉问聂旭。
聂旭回答:“该吃饭了,外面的人把饭送来了。”
“知道了。”花子泉回应一句后,对成语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成语慢慢的走过来,由于房间太小,同时她又紧张,所以她的脚不小心撞在了床角,痛得她立刻蹲在地上,抱着双腿。
聂旭见状,嘲笑道:“你也太娇气了吧,这样就把你痛成这样?”
花子泉看她的样子,并不像装的,扶起她坐在床边后,关切的问:“你没事吧?”他的语气和刚才她问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成语摇摇头,咬着牙却不说话。
花子泉见她如此痛苦,断定这其中必有隐情,接着,他并没有经得成语的同意,直接脱掉了她的鞋子,挽起了她的裤腿,眼前的一幕不竟让花子泉心生怜悯,就连一直对她有成见的聂旭也大吃一惊。
她的脚上一块一块的紫红、淤青,同时还有大小不等的许多伤疤,甚至有的正在发炎。花子泉脱下挽起另一只裤腿,结果一样。花子泉轻轻的碰了一下伤口,只听成语不断的呻吟着,她咬着牙,泪水一点点的从眼眶滚出。
花子泉突然冲出了房间,那架式真像要吃人一般,他冲出来就对送饭来的人叫道:“我要请医生。”
其中一人问道:“怎么了?”
“有人受伤了。”花子泉直接说。
那个好像并没有感到意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也知道这里的规则,只有交了钱的人才能进入五楼,哪个医生会为了救一个人而浪费十万美元?”
“难道受伤的人就这样让她伤着?”花子泉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分贝。
那人想了一会儿,说:“请医生我们是没有办法,不过可以给你们送点医药用品过来。”
花子泉想想也行,于是叫道:“那你们快去呀。”
那人果然急冲冲的走出五楼,拿药去了。对于照顾进入死亡岛的人的这些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还是令人钦佩的。
丁原见过的花子泉是温文尔雅,神态自若,刚才见他一反常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连忙问:“花兄弟,谁受伤了?”
花子泉说:“我的一个朋友。”
丁原看了看五二0房门牌,问:“是那个女孩子吗?”
花子泉点头,然后连饭都没吃,又进了五二0房间。
丁原感叹一声:“自古英雄都过不了美人关。”
一旁的聂旭没好气的说:“什么美人,她也算是美人?一个臭小偷而已。要说美人,那两位还差不多。”聂旭说着,就朝美露和米莉的方向走去。
成语坐在床边,已经放下了裤腿,好像疼痛感减轻了。
花子泉进来就说:“别动,等下药拿来了,赶紧上点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成语突然问道。
“嗯?”花子泉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成语第一次偷窃时,虽然花子泉识破了她,但他叹惜了;有一次被邦斯抓住,是他替她解的围;还有一次又被他抓住,但是他并没有把她送入警局,而是劝她改邪归正;当她被小混混们欺负的时候,他又一次帮了她;现在,他看到她伤成这样,着急的神情与平时判若两人。如此种种,她认为他对自己好。
花子泉茫然的笑了,心道:“我有对她很好吗?”
不久后,药送到了。花子泉一边帮她擦药,一边问:“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伤?”
成语没有回答。
花子泉接着说:“就算你不回答,我也猜得到一二。”
“你猜得出?”成语终于说话了,声音很小声。
花子泉轻声的说:“这些伤肯定与你的表叔有关。”
成语又不说话。
“他叫你当舞女,你不愿意,叫你当小偷,你又不愿意了,所以他大发雷霆,毒打了你,还用烟烫你,用皮带抽你,用木棍打你。”
“你怎么知道?”
花子泉之所以知道被什么打过,是因为他从伤的痕迹判断出来的,至于推断是她表叔所为,是因为他从那些伤口愈合的程度肯定,这些伤大多是他劝她不要当小偷后的这段时间内被打的,她不当小偷了,谁会发如此大火呢,只有她的表叔,她父亲的债主。
花子泉苦涩的笑道:“这么说我猜得没错。”
成语点点头。
花子泉已经擦完了她腿上的伤,帮她裤腿放下后,接着挽起她的衣袖。
“你干什么?”成语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问道。
花子泉一边挽一边说:“打你的人不止只打你的腿吧。”
对于花子泉聪明机智,温柔体贴,成语早已倾心,就在花子泉那次送她回去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他。现在在看到他对自己这般怜惜,顿感温暖。
果然,花子泉看到她手臂上的伤也不少,有的地方比腿伤得还重。看着这些伤口,花子泉的鼻子酸酸的。
“对不起!”他突然说道。
“对不起?”成语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我劝你不要当小偷了,你就不会被打成这样。”花子泉说。
成语沉默了片刻,回答道:“难道你认为你不劝我,我就会当一辈子小偷?”
花子泉抬头望着她,淡淡的笑了,说:“你这么漂亮、可爱,当然不会了,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标。”
听到花子泉说自己漂亮,成语的脸红得像个小苹果似的,她说:“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一个快乐的家。打从我一生下来,爸爸就离开了我和妈妈,从此我们相依为命,却总是受人欺负。那时候,妈妈为了还债和养育我,努力的工作,很少时间陪我。看见别人一家三口,美满幸福,我多么的羡慕,多么的渴望有一个完美的家,有一个能时时刻刻陪着我的人,可是我知道妈妈的难处,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她。所以,我的梦想就是快些还清爸爸所欠下的债务,找一个自己爱的人,过幸福的家庭生活。”
这个梦想很简单很普通,对于一个从小失去家庭温暖的人来说正常不过。这种梦想很容易实现,所谓简单是美,越简单的梦想就越容易满足。
花子泉静静的听着,面带微笑。
“你的梦想是什么呢?”成语问道。
花子泉愣了下,接着继续为她擦药,他说:“我的梦想已经死了。”
“死了?什么意思?”成语觉得花子泉每次做事或说话时,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总是让人不明白。
花子泉放下手上的药,和她并坐在床边,喃喃的说:“曾经我也有梦想,只是她的离去,让我的梦也碎了。”
“她是谁?”
花子泉说:“我一生最爱的人,叫木子花。”
“木子花?”成语沉思道,“花子泉,木子花?”
花子泉眨了眨眼,不让眼中的泪水掉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提到这个名字了,因为一提到就伤心。
花子泉接着说:“我的真名姓马,叫马小天,为了纪念失去的她,才改名叫花子泉的。我曾经的梦想是,带着最心爱的人走遍天涯,一起看山,一起听水,做一对神仙眷侣。”说到这里,花子泉甜美的笑了,似乎已经身在了梦幻之中。
“她现在在哪呢?”成语问。
花子泉从梦幻中醒过来,同时泪水也滑落下来。
“她走了,走向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了。”
花子泉很少在人面前掉泪,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在掩饰下去了。因为今日他为成语擦药的情景让他想起了以往木子花为他擦药的情景。
他以前很喜欢打架,现在这身功夫很多都是以前打架所积累出来的。每次打完架后,身上都会留下不少的伤痕,每次木子花都会为他上药,每次上药的时候,她就会掉下眼泪。那时候,他真的感觉很幸福。
成语见他如此难过,深感歉意的说:“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花子泉擦干眼泪,笑了起来,说:“我很少在别人面前哭,别人都以为我不会哭的,所以你要为我保密知道吗?今天我说的一切都要保密。”
成语连忙点头,点头的样子很是可爱,花子泉由衷的笑了。他说:“你的身上应该还有很伤吧。”
成语一听,连忙捂住身子,一脸惊慌的说:“你想干什么?”
花子泉无奈的说道:“你把我当色狼吗?放心吧,我虽非君子,却也不是小人,我是说你身上的伤自己擦吧,如果让我擦,我还怕走火入魔呢。”
“走火入魔?”成语刚开始不解,随后一下子想明白了,连忙站起来打花子泉。此时,她对花子泉已完全没有了畏惧感,她已经把他当成自己最熟悉的人了。
花子泉一边挡一边说:“别打了,我还有件事没问你呢。”
成语停下后,问:“什么事?”
花子泉说:“要进入死亡岛需要交十万美元报名费,这么高的费用你是从哪里来的?”
成语每次无话可说时都会低着头,不敢看他,这次也一样。
花子泉皱眉道:“不可能又是……”
他还说完,成语就说:“的确是偷的,偷的我表叔的钱,我只是不想再受他的虐待,只要能分到十亿美元的一部分我就还给他,就算得不到十亿美元,我宁愿死在死亡岛,也不愿回到他身边。”
成语一口气说完,又低下头,似乎听候花子泉发落一样。
谁知花子泉并没有怪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哦。这样呀。好吧,你先自己擦药,等下我再来看你。”
花子泉走出房间后,成语还傻傻的坐在那里,过了很久后,露出了桃花一样的笑容。她就是桃花,一枝盛开在危险的悬崖上的桃花,独寂而美丽,却要经受一场大风暴的洗礼,要么风折花瓣早谢,要么迎风接雨怒放。
三天后,一切就在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