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的彩霞已全然被山岚遮挡住了,只留下一些被映红的云朵在缓缓的漂浮着,浴池里的红也暗淡下来了。
浴池山腰的笑声连连。
风一阵阵的吹过,悬崖上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
浴池山顶的风今日变得格外的大,是因为要离开吗?是这块生活了这么多年世人都看做是罪恶的地方给自己最后一次寒冷的吹拂吗?光秃秃的石头上,两个人沉郁的身影坐在那里,吹拂来的风撩起他们的披在肩头的黝黑的发丝,在风里那些散乱的发丝显得异常的黝黑,让人觉得无比的心心念念,这种感觉蔓延着那两个沉郁的身影,那个瘦弱的身影在风里颤动了一下,然后注视着远处的天空,那片一直只能静静的注视着的漂浮着万千云朵的天空。
多么久了就只能这样的观赏,隔着那条充满着血腥的浴池。四季更替昼夜更换跟生活在这里的人无任何的关系。
在风里感念之后的女子马上绷紧了身体,银白色的面具下,那双眼睛变得无比的坚强而燃烧着灼灼的火焰,一种充满了仇恨跟浴池一样血性的目光。轮在胸前的手的拳头紧紧的握住,捏碎了那些方才幻化在风里的忧郁与念想。这些不应该是飘零在这里,这些不属于这里。
箫声忽然在风中响起,丝丝入耳。
坐在远处的男人闭着眼睛静静的吹奏着箫,优美而显凄凉的箫声随着风飘到了远处,越过了浴池。
男人就这样静静的吹奏着,女子就这样静静的注视这远处天空,听着风里的箫声。
箫声忽止,男人站起身来,看向远处的荒原,身上的衣衫在风里漂浮着,“我们要离开了。”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这里有太多的念想?”
“不,我不知道。”男人声音显得异常的轻,如幻化在了风里箫声。
“你呢?”男人问道。
“我是杀手,一把向所有人的风里的匕首,没有感情。”女子的声音冷冷的,如闯入衣缝中的凉风。
“我一直在想自己是否有灵魂,有血肉,是否有感情,拥不拥有伤心与愉悦,会不会因为什么而大哭一场。”男人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衣袖在飞舞。
“你的箫声在出卖你,你是一个可以为了什么而流泪的男人。”女子向男人侧过脸去。
“会为了什么呢?”男人扬起头来看着蔚蓝的天碧,“我们只是杀人的工具,就像是这把箫,是我的杀人的武器,我也只是别人利用去杀人的武器,可是没有人会像我一样没有了这把箫而活不下去。”男子轻轻的抚摸着手里的箫。像母亲爱抚自己的孩子。
“你留念这里吗?”女子问道。
“我是在这里长大的,二十年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不知道浴池的外面是不是像眼前的荒原一样漫无边际。”男子的声音有些许的期许,也许他想要知道远处的天空下是什么样子的,“你不同,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你有恨过教主吗?”女子问道。
“不知道,我是他养大的。”
女子忽然变得失落起来,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似乎这样的冷风能刺透她的身体。看着远方,看着那个她无数次在夜里想念的地方,在这里让她又很多的噩梦,无穷无尽的血液在蔓延,可是自己手中的双刀始终不能穿透这个万恶的地方。在醒来的实收多么希望躺着的地方是那熟悉的竹床,眼前的是那些自己奔跑过的欢笑过的树林,是那静静流淌的溪流。
“我想离开这里,一直都想。”女子的声音融在风里。
“我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到底认不认识你,熟悉彼此身上的味道却不永远也不认识那张面具下的脸庞。”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是无奈还是苦涩的也许脸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这样更好。”
风依然那么的凉,可是远处的始终不可及,脚下的浴池水波光粼粼。
进出客栈的客人穿梭不止,坐在客栈厅堂里的郑敏百无聊奈很是无趣,把一杯子额茶水一下倒入口中,然后梁上露出了一个很憋屈的表情,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就踏着重重的脚步上了楼去,使劲的推开门走进房间去。
“你这丫头有怎么了,谁找你惹你了?”青莲在收拾着床铺,“看你的床铺乱成什么样子了,将来怎么嫁得出去。”青莲一边整理一边嘀咕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郑敏已经气成什么样,她的脸拉着,嘴嘟着眼睛看也不看一个劲儿在嘀咕着的青莲。
青莲走到她面前,“哎,你这丫头今天是吃多了撑着了吧?看你一把委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