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长安的黄昏总是那么容易叫人悲伤,无边无际的夕阳红,是悲伤的血液?抑或是天空为此时此刻正在悲伤的人哭泣。
看着天边的夕阳,苏广仁感觉到了自己就要快沦陷在其中了,看不到了丝毫的蔚蓝,整片整片的只是红色,让人头昏脑胀的红色。
曾几何时师妹拉着自己的手说我们去夕阳下练剑吧,那样就可以看到很美好的身体在空中旋转,练剑习武的时候能在夕阳夕阳下看到美丽的笑容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她总是会在那些又夕阳的黄昏坐在后山的那块大石头上等着自己,那块石头已经是否记得那些叫人曾经喜悦如今叫人伤心的往事。物是人非它一定记得,但是她是否还记得呢?
今日黄昏的夕阳是那么的残忍,毫不留情的绞痛了苏广仁的思念和对远方时刻的牵念。
那些昏暗的山岚吞噬了那些曾经是那么美好的夕阳,就像是哪张巨大残恶的虎口啮噬了心里的惦念,心心念念的她。
燕文青赶来时已经找不到了苏广仁,倪飞有多种的猜测,也许是去了岳阳。
青莲说他不会去往岳阳,她说因为沈碧如已经答应嫁给朴明杰就说明她已经是把心留在了平原山庄,女人在感情那里也许永远是最理智的。
燕文青在月下的屋顶上找到了他,坐在夜色里,那个落寞的身影孑然一身。燕文青忽然生起一阵悲伤来。
夜风轻轻的撩起他的鬓发和衣角,无限的夜色就这般无情的埋葬着这个壮年。月亮也似乎要滴出累来。
“世间万物各有各自的归宿,也许是美好的也许是绝望的,但必须要去顺从,可能这就是天命。”声音在夜色里飘荡,燕文青在苏广仁的身旁坐下,看着远方的月牙,淡淡的云层漂浮在它的周边,“看那月亮,是那么的美可是它不属于任何人,它属于遥远的,我们只能仰着头惆怅的张望。”
“也许我真的不该等,要是我当初去了平原山庄就不会成如今这般了。”苏广仁的声音显得异常的低沉,如夜在哭泣。
“也许那样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燕文青安慰道。
现在整个武林都归附于这个武林盟主了,而且他是百姓心目中的救星,是他们的‘父母官’,谁也考虑到饿了这一点,没有人可以从朴义山手里夺走任何的东西,要是巫山的灭门真的是平原山庄所做那么只会是雪上加霜。苏广仁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这样的等待让受尽了折磨,最后却是一无所有,失去了最为珍贵的。
“没有了师妹我就什么也失去了。”苏广仁郁沉的道,自得知平原山庄发出了婚宴请柬,苏广仁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之一空,包括灵魂。
“现在整个江湖武林所有的百姓在为之祝福,即使是不愿,我们也要接受这造物弄人。”燕文青兀然想起了官兵脚下奄奄一息的父亲,躺在床上绝望的母亲,想起了英子,想起了倒在血泊里的师傅,这样的天命谁又能去将之改变。
“我又有何脸面向师傅和师弟们交代。”
“终有一天你会给你师傅师弟一个交代的。”
“二弟,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苏广仁用沉重的眼神看着燕文青。
“恩。”
“有一件事一直藏在我的心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师父师母说过这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秘密。”苏广仁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的轻小,在夜风里飘摇,“师妹是师父师母在十五年前长安的大洪水里拾到的,当时她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暴雨中,师父师母膝下无子女就抚养了她。一直以来我恐慌这件事的哪一天露了真像而师妹成了一个无家可归没有父母的孩子,我发过誓言一定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让它腐烂,师妹永远是师傅的女儿。可是当我听到你在寻找你在十五年前暴雨中丢失的妹妹时我一时的反应是师妹也许就是那个你丢失的妹妹,她终究还是要成为一个无父无母可怜的孩子,我跟她一起长大我知道她是那般的受尽折磨,每夜的做着那个噩梦,我们会让师妹相信自己不堪的命运而去向菩萨祈祷,师父师母也知道这样的祈祷不可能冲洗掉师妹身上的那个日夜纠缠她的恶魔,可是他们所做的一切自始至终在保护这个可怜的女儿,他们不能失去她。”苏广仁看向燕文青,“我也怕破灭了你的希望,我不敢告诉你,如果师妹不是你要找的英子…”苏广仁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因为他看见燕文青脸上的悲伤与激动。
燕文青没有半句的言语,只是看着这茫茫的夜色,忽然眼泪掉落下来,任由其掉落在瓦片上,湿了这茫茫的夜色。
燕文青缓缓地在黑暗里,在暗淡的月亮下站起来,“英子。”刺破了黑暗的苍穹,越了那淡淡的月牙,可是是否她能在某个地方听到。
苏广仁也站起身来,燕文青道:“可是我宁可相信她就是英子。”是累了,十五年的时间一直在找寻,燕文青宁可相信一切的可能也不愿让所有的希望破灭。
“也许我是错的,若是师妹真的是你失踪的妹妹那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夜风轻轻的扑面吹来。
“二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