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开过黄山的燕文青和没有离开过村子的小兰也是东打听西询问的找到了上山回去的路,虽说他们出来的水神井在黄山脚下,但黄山如此之大,两人地生人不熟的要找到上山的路甚是难。
当小兰走到村子口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满面,踩着沉重的步子跨进自家的屋里,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响,只是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让小兰心里感到心安。
“娘?娘?”小兰声音哽咽的叫道。但是屋里并没有回答的声音,这时一个老人从里屋走了出来,双手扶在门框上,憔悴的向堂前张望,眼睛里的神光暗淡之极。当老人看清楚了小兰时忽然痛哭起来,“小兰姑娘。”老人步子蹒跚的走了过来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端详,老泪横流。小兰也是激动的再次流下眼泪来。当老人注意到还站在门外的燕文青时,她站着几乎移不动步子了,燕文青见着奶奶赶紧的上来抱住奶奶,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拼了命得流着泪,老婆婆捧着燕文青的,粗糙的手到处摸了摸,布满了皱纹的嘴角不停的颤抖,经历了生死离别,身上的一针一线缝补的衣衫也会无比的想念。燕文青看着奶奶憔悴的脸庞不禁用手擦拭着老人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
这时门外小兰娘扛着锄头在地里劳作回来,看见屋子里的小兰和燕文青她马上丢了肩上的锄头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子来,一张憔悴脸上的眼泪流得一塌糊涂。“兰儿,我的兰儿”小兰娘不停的抚摸着小兰的脸,全身的打量她一番然后才激动的仅仅抱住小兰。
这样的如似阴阳相隔的思念牵挂,可是让两位长辈伤心断了肠,世界上最伤心悲痛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那样的心肠寸断已是让老婆婆难以承受了。如今两家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团了聚,四人在堂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个不停。
四人围坐在桌前讲述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燕文青和小兰这才知道已经离那晚跳下悬崖过了三十七天,讲话间四人不一时的泪流满面,燕文青看着眼前经过了这段日子的面容憔悴的奶奶心里难过极了,听小兰娘说奶奶这段日子身体生着病时心里更是如刀削的痛,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他发过誓要好好的照顾她。铁骨铮铮的汉子经过了生死后相见的亲情也是一时时的泪流不止。期间小兰也是一样不时的抱着娘亲哭个不止。
黄昏后老婆婆与小兰娘忙前忙后的做饭,虽然是粗茶淡饭却也是满满的一桌。离开亲人这么久的燕文青和小兰吃着家里头温温的饭菜,心里有无比温暖的滋味。
明日,四人上了黄山,老婆婆和小兰娘带着燕文青找到规赢的坟堆,当燕文青看到写着‘恩人规赢前辈之墓’的墓牌时,双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口里说不出话来,只顾得流泪。站在身后的其他三人见着这样伤心的情形也是眼泪婆娑。
良久后老婆婆说道:“青儿,你就哭出声来吧,你这样奶奶心里头难受。”说着用袖子去擦眼睛。
燕文青擦干了泪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师傅,青儿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你说过大仇不可报小仇不可生,可世道上这般恶人太狠毒了,他们就不应当活在这个世道上。”燕文青眼睛里顿时冒出仇恨来。也许已经在他心里深深的刻下了‘仇恨’两个字,赤手空拳的父亲死在暴虐的官兵脚下,母亲含苦含恨而去,师傅死在那些凶残的恶人剑下,此时的他再也负重不了更多的忍辱了。这样的生离死别的痛苦让一个二十光景的年轻人承受的太多,也许只有握紧拳头握紧剑时才能亲人不受到更多的伤害。
燕文青让奶奶和小兰娘先回去了,他和小兰走到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房屋前,鸟儿在周围的树林里鸣叫,慢慢的闭上眼睛似乎看到了以前快乐幸福的时光,看到了奶奶满脸慈祥的在园子里浇花,看见了师傅在园子里握着自己的手一招一招的教自己练武,看见了自己光着胳膊在屋前练武,阳光下全身大汗淋漓。
燕文青踩踏着烧过了的木炭灰烬走到自己的卧房里,墙上还挂着一些被烧了一半被雨水浇灭的蝴蝶绢,看着这样的情景燕文青的眼里夹含了晶莹的泪花来,环视着那堵被烧的破败的墙,燕文青注意到了墙角处还挂着一条没有被烧坏的手绢,他赶紧过去把它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铺开来仔细的凝视着,一只彩色的蝴蝶憩落在一根柴草上,欲振翅飞走。燕文青的泪水滴落在了手绢上,他昂起头来张望着上空不在让泪掉落。
这一切小兰看在眼里,她知道燕文青此时的心情,跟他经历了这么多似乎自己知道他心里的痛到底有多痛。
就这样站了很久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看着这破败的情形,回忆着以前一丁点一丁点的幸福快乐时光,找那些已经烧成了破碎的影子。
大约这样一个多时辰后,两人才下山回小兰的家去。奶奶从里屋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和意见衣物来,燕文青缓缓地打开木盒子拿出里面的折扇,小心翼翼的展开,扇面上画着一只几笔勾勒而成的蝴蝶,虽然笔画简略画出的蝴蝶却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笔笔明晰包含许多的生机,认真仔细的看燕文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愕了手中这把折扇上蝴蝶的精妙,原来画蝴蝶的每一条线条的下笔之处正是《蝴蝶之拯》里记述的心法所要打通的穴位所在,十一个落笔处恰好对应秘笈上所指的十一个穴位,而勾勒出蝴蝶的线条线路则正是秘笈中式法的每一招招式的引路。因为燕文青在悬崖谷底精读和精炼了秘笈,所以扇面上蝴蝶中所含的内容一经他细心的观察便明了了。这下他也豁然开朗了为什么师公在秘笈中记述了要以扇为器,而当年师叔偷学了秘笈就是因为没有打通全身的那十一处穴位才导致了最后的走火入魔的,师傅教了自己那些秘笈上的招式而并未告诉自己那是蝴蝶之拯是怕自己对这部旷世的武功急于求成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对于心法也许师傅也不知其所以然。如今关于《蝴蝶之拯》的一切在这把折扇上都已清晰明了了也不枉师公呕心沥血留在世间的这一番心血。燕文青的脸上似乎有了小兰这么久以来见到的最真切的笑,而不是含有半点心伤的伪笑。
老婆婆手不灵便的展开方才同盒子一起拿出来的衣物,这时一见轻薄的衣衫,衣衫上面隐约着一只蝴蝶的纹痕,蝴蝶翩翩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