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些坚强的生命并非从一开始就坚强,初次尝试失去的时候,他们和其他任何人都一样地感到无助,哭泣、害怕;怨天尤人,然后敏感,沉默不语。而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是,他们在沉默之后学会了承受,以至碰到类似的事件的时候变得从容、镇定,于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们不论再受到怎样的打击,依然决不后退。
坚强的人,值得赞赏,而那正在走向坚强的人,同样的值得鼓励!
将军府,后花园。
呼兰与卫彬谈话的石桌周围,此刻只剩下卫彬一个人,呼兰不在了,他去了哪里?
明心心里没来由一阵慌乱,不管她如何告诉自己呼兰只是走开一会,那慌乱始终没有减轻一点。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呼兰并不是走开一会,而可能是离她而去。
“他呢?”明心注视着卫彬,眼里的期盼不言而喻。
卫彬不忍看她这眼神,偏着头回答:“他走了!”
“走了?”听错了,这一定是听错了,明心无尽地在心里重复着这三个字。
卫彬道:“是的,他走了。”
“不可能,你骗我,他说过不会丢下我的。”明心大声哭喊,只一瞬间,就已撕心裂肺。
但,再如何的撕心裂肺,已成事实的事情也是无法改变的,在面对现实,任何人都得低头。
卫彬妻子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同为女子的她比卫彬更懂得如何去安慰此刻的明心。
她将哭成泪人的明心搂在怀里,拍着她头安慰道:“好妹妹,他没有丢下你,向你这么漂亮的姑娘,世上怎会有男人舍得将你丢下。”
外表,对于一个女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十分重要的,比如想要得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好感,夸赞她的美,比夸赞她任何方面都要有效。
明心哭声稍顿,道:“是这样吗,是为什么他怎么不带我一起走呢?”
卫彬妻子道:“男人嘛,总会有许多必须面对的事情,有些可以和女人分享,也有些得独自去承受,这不是因为他不够爱你,而反而是太过爱你而不忍你受到伤害,那些需要他独自承受的,都不是一般的事情,而往往是将自己置身于死亡之境,试问这样,他又怎么会将你带在身边呢?”
“可是为什么他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只要他跟我说,我不会拦着他的。”明心呢喃道。
卫彬妻子失笑,“傻妹妹,他怎么会跟你说呢,如果告诉你他要去做的事,岂不是在害你担心吗?”
“但他不说,我也很担心。”明心反驳道。
“但最起码他会觉得你没有在担心他,不是吗?”卫彬妻子感叹,爱,有多深,就有多伤身。
明心轻轻点头,一切似乎是这样的,擦干眼泪,对着卫彬夫妇,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时,卫彬又道:“好了妹子,呼兰向我承诺过,最多一个月,他就会回来见你,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地在这里等他吧,好嘛?”
“嗯,好!”明心肯定道,这不只肯定自己的决心,还肯定了呼兰回来的决心。
低语森林似乎睡去了,无论从哪方面看,此刻它都像是普通的森林,没有低沉嘶吼,没有阴郁冷风,无论身处那个位置,呼兰也感应不到了任何特殊的气息,只有一望无边的枝丫斑驳交错,演绎着一副充满深意的抽象油画。
美丽,却处处致命,这是呼兰对这油画的看法。在成功地击退那只会借助白雾提升自己实力的豹子之后,白雾便散了,而地上的那些残留的果壳,也跟着散去,那情形就像是耗尽了全部的灵魂力量,灰飞烟灭了。
豹子很聪明,一发觉呼兰没有被白雾影响,立马遁走,那速度,比之呼兰全速之时也不遑多让。
呼兰没有追,冒然追击只会陷入无穷无尽的陷阱,况且他本意不是来找麻烦的,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那豹子不是人也一样。
然后,在半个时辰之后,呼兰便发现的怪异,森林沉寂了,比睡着还要安静,而更怪异的是,这沉寂只是表面现象,森林中的陷进,危机更深了。叶子、枝干,那些粗狂的原始林木,它的每一部分,都不知在何时变成了战争的堡垒,在它遮蔽、袒护的空间,潜伏着无穷无尽的击杀。
既然一只对付不了你,那么我用大军压死你!
这是呼兰在这油画里读出的一句话,充满戏虐,却又毫无玩笑之意,这是真正的杀招。
长着獠牙的兔子,站着奔跑的老鼠,会上树的野猪,说着人话的狐狸,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稀有动物,它们组成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朝着呼兰压进。这一瞬,呼兰面对的不再是怒吼的远古巨兽,而是这无尽森林中全部活着的生灵,这是众生,它们的敌人呼兰,便是众生之敌。
没有人敌得过众生,即便是掌控一切的神,在面对这时也无法保持镇定,但,不是神的呼兰却挺起胸膛,无所畏惧。
虽千万人,吾往矣!
麻意从左胳膊上传来,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划伤,是一只有着闪电般速度的刺猬在他身上留下的,毒性不强,却足以影响到呼兰的整体战力,因为这毒很特殊,无论呼兰用怎样的方式引导,都无法将它*出体外,它顺着血液,流经呼兰的身体每一处,产生的酥麻感,影响到了呼兰内力的运转,这是很不寻常的,以呼兰对内力的掌控力,只有在面对天下有数的剧毒之物才会发生的现象。
好在它不致命,留给呼兰有足够的时间研究,呼兰有把握在一个时辰之内弄清它攻击的原理,然后以此制定反击策略。
但,麻烦并不只有这一点,在呼兰的身上,还有着其他伤,它们各不相同,明显是由不同的方式造成的,同样的是都带着毒,五颜六色,没有一致的,毒性不强,不能*出,而令更呼兰头痛的是,这些毒有着各自的特性,需要他研究出不同的方式来抵抗。
然而怪异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呼兰苦寻方法*毒之时,一股耀眼的光斑自他丹田内光球上闪现,光球本就亮,可它的亮度却是光球的几倍,甚至呼兰在他身体表面都发现了它射出的光线。
光斑闪了几下,自光球上脱落,形成一个个细微的光点,它们在呼兰丹田内旋转,吸收着游离的能量,然后它的亮度便更亮了几分,等待游离的能量被吸收完毕,它们立刻冲出丹田,分头冲至呼兰身体内那些毒素浓烈的地方。
啃,咬,吞,那些难缠至极的毒素,就那样被它们生生吸收,呼兰惊讶地看着它们在他身体内大发神威,不知说什么。等到毒素们被吸收完毕,它们便大部分回到了丹田之内,留下少部分在呼兰身体各处串动,寻找着残存的毒素,而当再也没有发现毒素的时候,它们更是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变化成更多的光点,均匀地钻进了呼兰皮肤表层深处。
这算什么?埋伏吗?呼兰哑然。
光点虽然一分为二,但是威力却丝毫没有减弱,甚至在吸收大量的毒素之后,转化的能量使得它们实际上还要比一开始的光点更强。当再次被异兽划伤,留下的毒素瞬间就没埋伏的光点消灭。
异兽速度很快,但攻击力却实在不怎么的,如果不是附带毒素,带给呼兰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现在毒素已经对呼兰无效了,所以再多的异兽也只会是给呼兰当靶子练。
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森林深处一声吼声惊天动地,然后所有的异兽同时停止攻击,如潮水般退去。
这时,呼兰眼睛一阵刺痛,失明的感觉接踵而至。是龙珠,其他的龙珠碎片在召唤,神龙告诉过呼兰,当龙珠碎片相互靠近的时候,会产生联系,最明显的变化是发热,呼兰眼睛上的变化,完全符合神龙说的现象。
前面,一千米,八百米,哦不,或许只有五百米,它们就在那里,呼兰不知道他问什么知道这点,似乎只要他一想,眼睛上的神经脉络,便向大脑中传来这个信息。难道经过龙珠的治疗,自己的眼睛有独立的运算能力?
呼兰顿足,这想法太过惊人,他的心开始絮乱,虽然是个猜测,但是它成为真实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以至几乎已经可以认定了。
其实这如果是真的,目前带给呼兰的只有好处,一双有自我意识的眼睛,显然是会有隐藏的功能的,不说惊天动地,简单的一些辅助功能,比如看穿迷阵,看见鬼神,都足以给呼兰带来数不清的好处。
但是,它是未知的,谁也不知道它带来好处过后会不会带来坏处,未知,让人恐惧,特别是对于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想要绝对的把握的人,呼兰就是这样的人,虽然,这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被绝对的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