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无眠,不只有呼兰,在夜幕下很多的角落,都有着同样无法入睡的人,或许缘由不一,程度也不一,但是,这不能改变他们内心烦闷的事实。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内心中搁着一个烦心的事情,所有这些人无一不在这无眠之时倾尽所有的精力,去平复它,这将是一场战争,尤其是对部分人而言,这战争激烈的程度,不下于面对毕生难逢的大敌。
南方的春天,寒冷胜过冬季,不懂地理概念的沿海小青年们,初次的时候甚至会以为是来到了南极,频繁的春雨,对常年接触温暖阳光的他们来看,简直是地狱跳出来的魔鬼,由此,他们对当地的居民有了一些敬意,能生活在这么恶劣气候下,曾是他们想也不能像的噩梦。
小村庄没有丝毫的特色,平凡的装束令任何路过的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停留之意,如果不是必须停下来补给,或许它仅存的作为驿站的功能也得丧失,那样村中的所谓的客栈、妓院、赌坊等等什么的,也便将消失在它历史的洪流之中。
同样,作为千千万万个新手村中唯一的一个酒楼,同福酒楼有着远逊它华丽名字的朴实,也许双层的规模还见证着它曾经的辉煌,可随年减少的餐桌,以及逐渐陈旧的招牌,无一不诉说着它的沧桑与无力,时至今日,它已经到了倒闭的边缘。
但是,最近的酒楼,似乎有了复苏的迹象,接连的三日,生意竟然出奇的好,客流量急剧攀升,最后竟重新地开启了二楼。酒楼掌柜是个无神论者,也从不相信什么奇迹的东西,可是近来也开始吃斋念佛,以求这样的生意能多持续些时候。
天还未亮,二楼之上,已是点起了油灯,而且从灯芯的烧灼程度,似乎已经点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油灯照亮了一个女人的脸,年轻,美丽,她正痴痴地看着灯焰,如是从灯焰之中,看见了梦中的情人。
女人在喝酒,空却了的酒壶表示她已喝了不少,蒙着雾气的眼眸也说明她其实已经快醉了。酒香很醇厚,这平凡酒楼的藏酒,竟是不凡,女人显然对此很满意,嘴角是不是露出些笑容。
但除却笑容,女人展露得更多的却是忧愁,而这忧愁在传染,酒楼的小伙计阿南就是第一个受害者。阿南此时也在二楼大厅内,只不过是因为他远离油灯,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有意地让人忽视他的存在,这是他的职责,让客人没有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从他第一天进酒楼做事,掌柜就对他说。阿南的忧愁似乎比女人更盛,当然这是站在阿南的角度,对于一个接触面还不够广的少年,不能睡个好觉,实在是一件令他很烦恼的事。
少年的血是热的,女人是美的,尤其是她的美早已超出了少年所能承受的范围,所以少年此刻已然没有了烦恼的时间,他躲在黑暗里的心,早已被欲望充盈。
天亮了,女人也醉倒了,少年站在一旁看着她入睡,也许是女人太过美丽,即使是醉倒时也仍旧有着对少年无穷的杀伤力,所以胆子一向不大的少年,此时竟朝女人伸出手去,落方竟是女人的胸部!
女人的胸部不算大,但贵在真实,所以对少年来讲,这是致命的,他的手有些抖,第一次做这种事,胆子往往是不够的,因为在干净利落方面,远远不及职业的采花贼,同样地,隐藏在黑暗中的另一个人也就不急于阻止少年的举动。
就在少年将要得逞的时候,女人突然转动了下身子,少年心里啪的一声,迅速地后退到了墙边,胸前强劲的心跳,带动他急促的呼吸。汗水顺着少年的额头滑下,冰冷的感觉瞬时清醒了他大半个心灵,于是,他失去了接下去的勇气。
黑暗中的人影轻轻地“呸”了一声,转身隐没在黑暗。
女人睡得更沉了,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还是放眼江湖,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的,不到五十级的菜鸟,住不起小客栈,吃不起小酒楼,唯一得于谋生的是一艘大力一踩就漏水的小舟,靠着小舟,她活了下来,平淡的日子如同一场梦,一觉醒来就什么也不曾记起。
“姑娘!姑娘!”
她听见有人喊她,于是梦境逐渐淡去,转变成一张善意的中年人的脸,这是酒楼的掌柜。
“姑娘,你终于醒了!”中年人舒了一口气,对她说道。
“怎么回事,我喝醉了?”看着桌子上摆着了空酒壶,她立马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是啊,真没想到姑娘酒量居然这么好,竟喝下了整整六壶的‘醉春风’!”中年人说道,话里明显带钦佩,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喝下这么多的酒,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揣度。
“这酒叫‘醉春风’?它挺好喝的!”女人款尔一笑,并没有把中年人的赞叹当一回事。
“姑娘,你是有所不知,这酒名字虽然风雅,酒性确实这一带最烈的,比之北方烧刀子,也差不了多少,寻常人莫说是喝六壶,两壶下肚便焦灼难耐。昨夜姑娘想要喝酒,伙计不知内情,竟拿出了六壶‘醉春风’给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中年人满脸歉意,看来对伙计阿南做的这件事十分不满意。
“呵呵,原来是这样,不过掌柜的,这酒真的很好喝,您再给我来几壶吧!”她笑嘻嘻道。
中年人愕然,一般人酒醒之后莫不直呼头痛,接着对酒产生无比的厌意,这女子是不是醉出问题了,竟然又要喝!他这般想着,不忘招呼阿南,吩咐女子的要求。
阿南战战兢兢,似乎还在为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在走向酒窖的路上,他的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如果她今晚还喝的话,是不是得在酒里下点什么?不,还是多给她喝点好了,这样事后就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了。
此时已是午后,夜很快就会降临,对于阿南来讲,这是他又一次的机会,但对于女子,却无疑是一场噩梦,而噩梦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会不会有一个在黑暗中替她消除噩梦的人,却是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