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呼兰的伤必四人想象中的还要重,不过逃离二十里,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当即倒了下去,失去知觉,他不知道是否四个人会不会乘胜追击,即使是这样,他也只能认命!
很显然呼兰的运气有点好,非但四人没有追击他,而且居然幸运地被一个樵夫救下。樵夫简单的为他包扎了下血流不止的伤口,随机马不停蹄地把他带到临沂城医治。樵夫日子清贫,本来是没有那个能力拿出银子付医药钱的,这得益于临沂这个城市的特殊性,堂堂天下首善的老家,怎允许有人重伤不治而死?樵夫想也不想就这样做了,如果届时医馆的大夫是新来的,要收他钱的话,他便去找赵大善人,赵大善人是不会拒绝需要帮助的人的!
呼兰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疼痛在全身肆虐,他发现他身上各处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渗出的血液已凝结,被空气氧化而变得暗黑。
虽然身体动弹不得,但是呼兰还是依靠特异本领了解清楚了所在地方的情况,这赫然是一间医馆,空气中弥漫着的种种草药香味证明着是真的。
喉咙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极度的缺水,于是呼兰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叫喊道:“有人吗?”
不过几秒钟,便有人进来了,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稚嫩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淡淡的酒窝煞是可爱。
“你醒了?不要动,这回牵扯到伤口的!”少女关切道,同时按住正想抬起头来的呼兰。
“那个……能给我一杯水吗?”呼兰微笑着对少女道。
“哦,渴啦?你等会儿,我给你倒去!”
其实只要用不着一会儿,水壶就放置在挨着床铺尾头的木桌上。似乎是被打了麻药,苏醒了这一会儿,呼兰四肢有了些许的知觉,但由于双肩都被刺穿,导致两只手根本不能用力,一用力肩头便传来剧烈的疼痛,无奈,呼兰只有任由少女喂水给他喝。不过由于杯子太小,导致少女喂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整整一壶水都被呼兰喝光了,呼兰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要是再来一壶就就好了!”没来由地呼兰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少女愣住,道:“你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想着喝酒,昨晚师傅忙了一夜才帮你止住血,要是你乱来的话,我叫师傅不管你了。”少女显然是有些气恼了。
呼兰尴尬地笑了笑,又连表歉意,于是少女便又恢复了笑容。少女似乎很少接触江湖人,她对呼兰充满着好奇,她道:“真不敢想象你是怎么被伤着的,什么人居然这么狠毒,下这样的重手,你也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一点也不担心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似的。”
呼兰笑,对少女道:“只是些皮外伤,又不伤筋动骨,有什么好担心的。”
少女反驳,哼道:“你们江湖中人就是硬骨头,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也不在乎自己的。”
呼兰道:“反正死了又能复活,为什么要去在乎。”
少女道:“既是重生,也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不珍惜,这一次机会,又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呼兰大笑,笑过之后回味,又再也笑不出来,少女的话看似无知,却又实实在在道出了如今江湖中大多数人对生死的看法,为什么要不在乎,为什么要有杀戮?因为是江湖,没有杀戮的江湖事江湖吗?呼兰忽然对这个原本能随意说出的答案产生深深的疑惑,他发现这一刻他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呼兰忽然想起了一句话,那是他离开新手村时拳脚师傅送给他的一句话,王守一说:“有多少人盼望和平,就有多少人在渴望杀戮,不要因为热爱和平导致你失去在杀戮中生存的本领!”,他也记得他当时反驳了一句,他说:“如果有一天我有强大的能力,我一定会消灭杀戮,至少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它是和平的!”
能力有多大,就做多少有益的事,这是他当时的想法,但,这何尝又不是他当时对这个问题的作出的回答?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失去了这坚持?回首这年前的所做所为,似乎他从来没有坚持过。
这想法就像昙花一现,在记忆里找不出任何与之相关的信息,如果不是今天突然地想起,它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浮起。那么,是要当作不曾想起,让它再次地在记忆的海洋里沉没,还是将它捞起,高挂扬帆而行?
“在你的想象中,江湖应该是怎样的呢?”呼兰问少女,直觉告诉他,少女会告诉他答案。
少女撑起两腮,认真的思索着,也许是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因此思索了好久,不过呼兰不着急。良久,少女终于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少女道:“我觉得,江湖中至少应该是充满希望的,任何人都有展现自己的机会,但不是通过杀戮;任何人也都能得倒他人的尊重,因为他乐善好施;没有所谓的大侠,因为人人都是侠者;就算是有罪恶,也只是很少的一些人,他们该被救赎,而不是毁灭,佛家不是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我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没有生命是该被剥夺的,至少作为同等存在我们,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呼兰再次愣住,虽然之前就对少女看法不一般,但是当少女将她的想法完全说出来以后他还是有些意外。
呼兰又问:“你不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现实吗?”
少女回答:“虽然不现实,但是这确实我真实的想法,而且我相信,有很多人有我一样的想法,只是在江湖的乱流中,他们没有机会,也不能这样想而已!”
真的是这样吗?呼兰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少女不是江湖人,如果她是江湖中人呢?
“如果你不是现在的你,而是一个真正的江湖中你,你会用你的力量去改变江湖吗?”
“当然,只要我有力量,不论强大与否,我都会用我的力量去改变江湖,哪怕只是改变一点点,我也会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