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弃渊似还欲对姬政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又突然打住。过了会,突然朝着殿外幽幽道:“滕厉老鬼,你来了。”话音一落,滕厉、滕滨、姬筱月、僖姝嫣已经入殿而来,与四人一起的还有四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和一群少男少女。看情形,想必是姬政的四位兄弟和姬弃渊的一干孙子孙女了。
滕厉纵声哈哈一笑道:“姬老鬼还没死吗?”听两人语气,交情好像很深。
姬弃渊也是哈哈一笑道:“你没死,我怎么舍得先死啊。自从百年前一别,想不到你我还能活着相见,实属人生幸事了。还要多谢你今次解救姬家于危难中”
滕厉点点头,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姬家兄弟姬霍、姬范、姬武、姬重此时都过来拜见姬弃渊,恭声道:“孩儿参见父亲。”
姬弃渊重重的哼了一声:“都是些不成器的小子!”
等到一干孙子孙女上来拜见时,姬弃渊顿时笑颜逐开,连说几声好,看着这群少男少女道:“希望你们不要像你们的父亲一样不成器。”
姬家不愧是上古世家,积累深厚,家族人丁兴旺。滕厉想着滕家就比这姬家的人气差得太远了,大哥英年早逝,也只得一脉单传,自己和三弟终生不娶,现在后继之人就只滕誉和滕滨,还好这两个小娃都非常争气。想着不由看了看滕滨。
滕滨如女子般艳丽的脸庞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平和,姬筱月则是愈看愈爱,暗想要不是他,自己家现在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其乐融融了。
滕滨四人离开世训殿后并未离姬家而去,而是趁着姬浩仍在殿中,解救姬家其他人,并将姬良和在姬家的邪恶势力逐一击杀。滕滨更是利用上古奇术将滕家兄弟的蛊毒解除。姬弃渊敢于在世训殿强势击杀姬浩,显然是知道已有人解救姬家其他人,固然也就不怕姬浩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而姬浩守在世训殿让姬政与滕厉等人周旋,无非也是因姬良行动失败,知道事情暴露,更猜测滕厉这高手会冲姬家而来。因顾忌滕厉,不想事情节外生枝。
指了指滕滨,姬筱月拉着姬弃渊的手臂脆声道:“爷爷,二叔他们身上中的蛊毒都是他解的。”
姬弃渊人老成精,姬筱月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哈哈一笑道:“那你要我怎么谢他,是不是要把你许配给他啊。”
听闻此言,姬筱月满脸通红,呐呐说不出话,赶紧低下头,但又忍不住偷瞄滕滨。看到此景,僖姝嫣作为女人,最是敏感,心中升起一股苦涩。
姬弃渊身份高崇,当然不便真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一个才及成年的小辈。
此事姬政跨出一步,向着滕滨道:“世子大恩,姬某代姬家谢过世子,来日姬家定当相报。”
滕滨微笑道:“姬家主言重了,我也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希望姬家主不要挂在胸怀。至于姬家主身上的蛊毒,因下蛊的姬浩已死,姬家主身上蛊毒自然已经解除。”
姬弃渊听到此话,心中暗暗点头,暗道此子小小年纪,话语应对却如此恰当,实是天资聪慧。
看着僖姝嫣,姬弃渊道:“小丫头,老夫非常有兴致想去圣殿拜访一下,不知你欢不欢迎啊。”
此时,滕厉也接过话来,道:“老夫也是如此。”
僖姝嫣原本苦涩的心情更加苦涩,这两人都是强横的人物,但却都像是对殿主很不满,滕厉如此,僖姝嫣是知道滕厉定然已猜到僖至行将滕滨当棋子使,但这姬弃渊为何也如此,她就有点搞不清楚了。她哪里知道,横行无忌的姬弃渊是在怪圣殿明知有邪恶势力潜藏在镇南,却不事先通知一下姬家,以致让姬家出丑。僖姝嫣只能暗叹,殿主人缘不好,好像得罪了不少人,连自己心上人的爷爷都得罪了,自己以后不知怎样和滕滨相处。想到此处,不由一阵意乱心麻。
僖姝嫣仍还是强作欢颜道:“姝嫣当然非常欢迎两位前辈造访鄙殿!”
呵呵一笑,滕厉看着僖姝嫣道:“来日定当拜访圣殿。”说罢,又朝着姬弃渊道:“姬老鬼,此间事情已了,我也该告辞了。滨儿,走!”说完,再不理众人,和滕滨一起行出殿外径往镇南府而去。
僖姝嫣见滕滨两人离去,急忙道:“滕前辈、滕公子等等我。”向着姬家众人匆忙告辞,急急跟随滕滨两人而去。
姬筱月见僖姝嫣追着滕滨而去,就想要也跟随而去,但姬弃渊一声轻喝:“丫头想干什么呢?”姬筱月便又生生止住脚步,脸上一阵刷红,暗想自己太莽撞了。
姬弃渊好像没有怪责的意思,反而笑着道:“丫头着急什么呢,是你的终究跑不掉的。”
镇南府悟道园中。
夜似乎已太深了,清风就如倦归的游子重回故里找到了温暖平静的依托,也变得轻柔和祥和起来。
僖姝嫣亭亭玉立,一袭轻衫随风舞动,将凹凸有致的绝世身材衬托得更加摄人心魄、让人看了血脉贲张。僖姝嫣目泛异彩,发现松散地坐在藤椅中的滕滨变得更加的平和宁静。今夜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不修武道的滕滨有一种无法揣测的神秘,眼前之人就像身处迷雾一般,让她难以看透。
滕滨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而不言语。他知僖姝嫣追逐自己和滕厉而来定有事情。
滕厉似乎知道僖姝嫣因何事而来,只是嘿嘿一笑,也不言语。
僖姝嫣声若幽谷莺鸣:“姝嫣是特向二位请罪而来的。”
滕滨微微一笑道:“不知宫主何罪之有?”
僖姝嫣道:“圣殿将上古圣籍让公子参看,实是将公子作为棋子,目的是将邪恶势力之人引出,围而歼之。差点害了公子,这实乃圣殿的罪过!”
滕厉想不到僖姝嫣单刀直入,如此直接,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滕滨淡淡道:“在下何德何能,竟能堪如此大任?”
僖姝嫣郑重道:“全镇南的人都知公子不修武道,但在文道方面天资纵横,修为高绝,对上古轶事更有莫大兴趣和独到见识。公子实是最佳人选,一方面可让邪恶势力之人不会产生过多怀疑;另一方面,也让邪恶实力之人有胆对公子行刺杀抢夺圣籍之事。”
滕滨只是轻哦一声,淡淡一笑道:“在下早知圣殿用意,宫主不必介怀,在下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僖姝嫣一怔,讶然道:“公子怎会知道圣殿用意?”
滕滨道:“宫主出现在枫林之中时,在下就知道了。圣殿是镇南砥柱,如此行事,也是万不得已,在下完全没有责怪宫主和圣殿之意。”
僖姝嫣暗叹此人真是高深莫测。无论心智、心性都已到了了无痕迹之境,自然而为,随意而动。
又看了看滕厉道:“只是滕前辈他……”
滕厉哈哈大笑道:“小丫头把老夫看的也忒心胸狭窄了,圣殿用意和处境老夫一把年纪岂能看之不出,不会不识大体。只是早闻僖至行那老家伙修为已达化境,老夫早想与他切磋一番而已。”
僖姝嫣欣然一笑道:“原来前辈用意在此,倒是姝嫣识短了。前辈修为高绝,只是不想因为此事以致前辈对圣殿争锋相对而置镇南不利。还望前辈不要责怪我这小辈才好。”
滕厉笑道:“你小小一个姑娘家能有如此胸怀,如此顾全大局,实属难得,老夫怎么忍心怪罪于你啊?圣殿能有你这宫主,也算是圣殿之福了。”
“谢谢前辈能够谅解!”僖姝嫣此时算是把心头大石完全放下了,整个人一举一动都散出万种风情,直让人心神沉醉。
滕厉虽然一把年纪了,也暗叹这小女娃是个美人,看了看滕滨,脸上一丝笑意浮现出来。
滕滨怎可能不知道滕厉在想什么,只是装作不知,无任何言语上的表示。
僖姝嫣哪能不知道滕厉已经看出自己对滕滨的情意,但看滕滨表情,心中不由一黯。
在这尴尬之际,滕滨突然站起来身来道:“滨儿拜见父亲。”
僖姝嫣发现来人已至,也站起身来,躬了躬身道:“僖姝嫣见过镇南王!”
滕烨哈哈一笑道:“僖宫主多礼了,还要感谢圣殿此次出手,解除了镇南的一次天大危难啊。”
僖姝嫣盈盈道:“镇南王太客气了,保镇南周全本就是圣殿分内之事,圣殿此次也是做理所应当之事而已。”
滕烨豪迈一笑,向僖姝嫣点点头。又看着滕滨道:“滨儿你长大了。”他看出了儿子的成熟,不由心中欣喜。滕滨看着滕烨,眼中也难得闪现出了热切神情,看来他对家人有着极深的感情。
滕滨朝滕烨深深一躬道:“孩儿见过父亲!”
滕厉此时仍是坐着,他乃长辈,当然不必起身去迎滕烨。滕烨向滕厉躬躬身道:“滕烨见过二叔!”
滕厉道:“自己家里哪来这么多礼数。事情如何了?”
滕烨找了把藤椅坐下,向着滕滨和僖姝嫣摆摆手,示意他们也坐。然后对着滕厉道:“妘家的破穹弩被损毁大半,家中高手也折损大半;刈家家主刈殇风受了重伤,但性命无碍,但其子刈孤蕴却身死,家中高手几乎丧失殆尽,是镇南世家中损失最为严重者;风家、己家、偃家只遭到了较小的损伤,实力都保存完好。”
滕厉眉头一皱道:“有圣殿出手怎么还会造成妘家和刈家这么大的损伤?”
滕烨也苦笑一声道:“两家之中隐藏的邪恶实力非常强悍,且两家之前都为镇南实力最强悍的家族,孤傲自赏,不做防范之心,加之邪恶势力行动异常迅捷。才造成两家现在的局面。圣殿之前就将大部分实力放在风、己、偃几个实力较弱的家族,以为妘、刈两家应对起来并无太大压力。所以此事也是大出圣殿意料。”
僖姝嫣也是皱了皱眉。
滕厉冷哼一声:“无知之辈,咎由自取。”顿了顿又道,“我们滕家现今实力怎样了?”
滕烨道:“此次我们滕家出动了五十位高手,滕固、滕玄受了重伤,另外十名受了轻伤,其他都完好,只因功力消耗过巨,现都已闭关修养。”滕固、滕玄都为滕家家将,修为乃是悟道上品,为滕家此次出动高手实力最弱着,其他人都为极道中品,可见滕家尽遣核心高手,彰显了滕家莫测的实力。滕烨沉思了一会道:“变乱平息后,三叔已前往帝虚。”原来滕季是与滕烨解决镇南的邪恶势力去了,前往帝虚肯定也深有目的,只是不知目的为何,滕烨没说。
滕厉嗯了一声道:“此次就只我滕家未有隐藏邪恶势力,也多亏你平时小心谨慎,有诸多防范。妘、刈两家早对镇南王之位有窥伺之心,我看今后他们两家如何再玩阴谋伎俩。”
僖姝嫣此时感到了不自然,滕烨和滕厉现在所谈都是家族极为隐秘之事,她一个外人在此听着好像不太合适。
滕烨好像发觉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宫主不要感觉意外,你们圣殿不会插手镇南家族之间的纷争,你听了这些也没什么。倒是此时,天下风云激荡,帝虚中牟联合下玄三邦就欲侵伐我镇南,在镇南变乱后各家实力损伤之时,滕家需要与圣殿合作,滕某现在开诚布公,正是此用意。”
僖姝嫣道:“听镇南王口气,此次侵伐难道很严重吗?”
滕滨一直没开口,此时突然道:“父亲,东玄是不是已经有变化了?”
滕烨此时哈哈笑道:“我儿的确聪慧。”那欣喜自豪之情毫无掩饰。
滕厉看着滕滨也是笑着微微点头。
滕烨道:“东玄的确已发生惊天变故,东玄的上阙、飞凰两城已经易主,城中所有一切已被一股莫名的强大势力接手。你们知道我这话意味着什么。”
镇南都已有邪恶势力潜入,上阙、飞凰两城更是易手被控,帝虚此时更是联合下玄三邦来伐镇南,此间事情就不再是邦国之间相互征伐那般简单了。
僖姝嫣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滕滨道:“难道邪恶势力开始准备全面侵伐青帝国了吗?”
滕烨深思片刻道:“在未确定之前,不能妄下论断,否则行差踏错,会万劫不复。那帝虚中牟城的城主屈无上,智计超卓,实力高深莫测,行事更是小心谨慎,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邪恶势力所制,帝虚的情况有待进一步察看。至于东玄,我已让你大哥前去打探情况,过几日可能将有消息传来。”
滕滨听到大哥竟然去了东玄,早已无惊无喜的脸上竟涌上一丝忧色。可见其对大哥的感情。
滕厉看了一眼滕烨道:“你怎的如此大胆,竟将誉儿派到东玄去了。”滕厉爱孙之心表露无遗。
滕烨道:“二叔请息怒,誉儿也是该出去接受磨砺的时候了,这镇南王之位我不可能永远占据着,总有一天还是要交给誉儿的。”
滕厉听到此言,也感无可奈何道:“但愿他能逢凶化吉!”说罢,也不理三人,径直而去。滕烨三人站起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