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滨凝虚而动,十指箕张,再度轰向两尊石像,直取两石像的头颅。滚滚青气从他身上狂猛倾荡而出,其气势比之紫仙飞东玄紫鼎中的鸿蒙紫气更加肆虐滥觞。白不弃的青化白经滕滨一手施展,重现九中丘的威势。
“找死!”虚空中突然爆出一声冷喝。一股阴气随着这喝声如旋风般刮了起来。砰一声巨响,石像轰然震碎。滕滨一双手扑了个空,不仅未能轰下两具石像的头颅,反而被向后震退。看那两尊石像,已经碎裂一地,两个诡异人影自碎裂的石像中闪出,腾空而起,如两只落鸢,不分先后,径往滕滨袭来。那面容诡异的男子冷笑一声,喝道:“能死在戮颅台上,不知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他一手挥出,万千刀影如鸿蒙细雨般洒向滕滨。这刀影很有可能只是黑魔刃的虚影,如果是真正的黑魔刃,滕滨的青化白可能不足以与之抗衡。黑魔刃曾是误穷乱的绝学,当年与剑崖抗争都无丝毫逊色,怎是白不弃的青化白可以抗衡的?虽然只是虚影,此刻由这诡异男子的真身发挥出来,较之刚才更显狂烈,紫仙飞东玄紫鼎的第二重幻象无方剑阵虽然杀气霸烈十足,但与这黑魔刃虚影相比,却少了那种撕裂人心智的阴煞之气。这黑魔刃仿佛积蓄了无数殒落魔孽的戾气,蓄之圆满,等待千年,只等朝夕发出,吐尽那积压悠久岁月的怨气。那恶魔般的女子并非袖手旁观,她一手伸出,如黑蛇般缠绕在戮颅台边缘的巨大黑链瞬间飞到她手上。她像挥动马鞭一样将黑链甩出,敲击在周边一具石像之上。那石像发出清脆的破裂声,一个扭曲的魔灵挣脱出来,这魔灵满身皆是巨斧,犹如长满肉瘤,腾空而起,发出一种似人非人的戾叫,飞身撞向滕滨。
滕滨沐浴在青光中,不见面容,只听得他缓缓道:“想戮我头颅,怕你还不够资格!”话音刚落,青光中豁然伸出一手,这手煞白异常,毫无血色,仿佛是白晶玉雕刻而成一样。那诡异男子见到这手明显吃了一惊,正要闪避后退。但黑魔刃虚影已经覆水难收,雨点般打落在这只手上,刀影与手相撞,碎裂为一团黑气,但黑气聚而不散,呼吸之间,便凝聚为一团巨大刀影,反向那诡异男子撞去,诡异男子反身伸出一手,刺了出去,他手上乃是一柄幽冷如圆月的宝剑,想来是一柄稀世神兵,有大大的来历。这神兵刺出,剑尖之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空洞,半圈是白,半圈是黑。这情状的出现,神兵的来历无疑已经非常明了。这神兵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逐天罗”!曾是剑崖高手俨欢烛的不世神刃。滕厉、姬弃渊等老一辈的高手应该对这神兵知之甚深。
一千年前,东玄冥海惊天一战中,俨欢烛曾以逐天罗单挑虚妄邪魔座下第二魔君飞鸣跪。能成为虚妄邪魔座下第二魔君已经能够看出飞鸣跪的强悍实力。但飞鸣跪之所以为飞鸣跪,那是因为此魔能够召唤三十七种邪鸟为其所用。这三十七种邪鸟是东玄冥海难以测度的邪灵,具有沟通邪冥的力量,不要说轻易不会被人所使指,即便是至尊碰到都要远远闪避。这飞鸣跪之所以有这么邪诡的力量能*御这三十七种邪鸟,那是因为他懂得一种飞鸣跪的邪恶神通,这种神通一旦散发出来,邪气漫天,人如飞鸟般跪伏在虚空之中,发出一种怪异的鸣叫。
但俨欢烛的逐天罗也并不是普通兵刃,这逐天罗蕴含有一个强大剑崖之灵,拥有非同一般的力量。说起剑崖之灵,那可是世间罕有的东西,为剑崖独有,也只有步入剑崖六合殿堂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六合殿堂是剑崖的精英殿堂,入可守护剑崖,出可雄霸一方。何谓六合?乃是合见、合听、合形、合貌、合情、合欲。不滞于身、不滞于物,空我自空,忘外自忘的巅峰境界。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已经成为剑崖的支柱,几乎很少有人可以撼动其地位。这样的高手再配上剑崖之灵那更是如虎添翼,至尊境修为较弱者及其以下者根本不放在眼里,弹指间就能挥剑秒杀。逐天罗中的剑崖之灵更非一般,这剑崖之灵有一个抚仙须的剑盾,不仅能够抵挡八百九十九功法和七百二十一遗落之秘中很多功法和遗落之秘的伤害,还有模仿功法的力量。诡异男子放出黑魔刃的那一手无疑就是抚仙须在起作用。但这并不是逐天罗剑崖之灵的真正厉害之处,逐天罗之所以叫逐天罗,是因为这剑崖之灵能在主人与剑身合一的时候,追逐天罗法则,汲取其力量,反哺剑身,瞬息之间使逐天罗主人力量暴增。何谓天罗法则?那是仅次于命运、时空、虚无法则的无上之秘,能够笼罩一切,禁锢一切,当对天罗法则领略到足够高深的境界,足可以掌握命运,静止时空,跨越虚无。
东玄冥海惊天一战,逐天罗虽然单挑飞鸣跪打了一个平手,但也足以让他和他的逐天罗名动青帝国,也足以让他在老一辈高手的脑海中烙下难以抹掉的印象。
但滕滨眼前的诡异男子并不是俨欢烛,至于逐天罗为何到了他的手里,这便说不清楚了。只有去剑崖查访可能才会探得实情,也或者是这诡异男子本身就是剑崖的人,继承了俨欢烛的衣钵也未可知。
那恶魔般的女子见到滕滨对诡异男子强猛反击,不禁挥动黑链,想要以黑链将这巨大刀影敲碎。但滕滨反应迅速至极,青光瞬息化白,一圈轻淡的波纹如海浪冲堤般往四面扩散出去。黑链被这圈波纹狂震荡开,那恶魔般的女子控制不住,黑链轰击在石像群中,数十具石像被轰碎。由此可见青化白的力量不可谓不生猛,纵然如此,这力量碰触到诡异男子剑尖刺出的空洞时,却像是如碰棉絮,力道全然被消耗于无形。
这恶魔般的女子受到滕滨反制一击,不但毫无畏惧,反而怒不可遏,仿佛滕滨将她最心爱的珍宝打碎,挥动黑链反手往滕滨身上就是一甩。那诡异男子也同一时间以神兵破开剑尖的抚仙须,这抚仙须大不同以往,仿佛蕴含着另一种莫测力量,诡异男子穿过抚仙须的一刹那,他俊逸的脸庞化为火红,神兵也一化为四,直取滕滨头颅。那从石像中破开的魔灵已经先一步扑向了滕滨,却被滕滨青化白的力量阻滞了一下,但青化白对这魔灵似乎完全无效,根本没有对这魔灵产生一丝一毫的损伤。滕滨置身一片璀璨白光之中,眼见这魔灵横冲过来,一手狂伸而出,他这手彷如玉琢,毫无血色,晶莹剔透。魔灵身体之上的巨斧还未碰触到滕滨的皮毛,它整个躯体已经被滕滨这玉琢般的手轰了个粉碎。滕滨反手而回,严整以待,那气势可谓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