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分钟过后,终于,狂风不再,一切又重归于平静…
微风带来阵阵的腥味飘入了梁莫的口鼻中,“怎么会?”梁莫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地上尽是残枝败叶,凌枫左手反握短刀架在中鬼的脖子上,而中鬼的树刀也砍在了凌枫的右肩胛骨上,即使这样,两人依旧冷冷的盯着对方,谁也不愿意先对手之前倒下,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从中鬼的口中涌出,那种凄艳的红似乎在宣告着一代强者的败绩,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
“没想到,我最后还真是败在了你手上…不过,你是我调教出来的,很好,很好…”中鬼脸色惨白无比,眼神中既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失败而失落还是因为被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战胜自己而欣喜,“破月七式加上你自创的旋刀攻击,看来,将来你的成就将远超于我!你也有资格拥有皇逸刀了,不过,它现在还不能属于你。”
凌枫惨然一笑,目光中凌厉早已消散,他平静说道:“鬼叔,超越你,并不是为了那柄皇逸刀,而是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到复仇的希望,当初是你将我从绝望的深渊里拉上来,在我心里,不管怎么样你永远是我的鬼叔!”
“仇恨,你刚才宁愿舍臂也要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就冲你这种以命博命的打法,就足以证明当初真没有看错你,仇恨,果然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啊!”中鬼感叹道,突然间大脑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身体轰然倒地昏死了过去。
梁莫见状,飞奔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凌枫,担忧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中鬼:“枫哥,你们?”
“没事,阿莫,那一刀我没真砍下去,鬼叔只是受伤过重加上失血过多才会昏迷,你把他扶回去吧!”凌枫看着地上重伤不醒的中鬼,心中涌过一丝愧疚,也暗恨自己下手太重。
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了下来,两人扶着重伤的中鬼朝着林外慢慢走去,正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在那片柚木林的时候,一个黑影蓦然出现在了这片狼藉的平地上,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短刀,摸了摸刀身未干的血迹,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脸上的那道疤痕有些狰狞恐怖,“中鬼,你终究还是败了,不过你命可也真够硬的啊,那小子,居然赢了你,哼,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可以成长到什么地步!”而后黑影身形化作一道幻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凌枫和梁莫将重伤的中鬼扶回矿地广场的时候,许多犯人已经开始集合了,广场上矗立的数盏大型探照灯将这块平地映射的如同白昼一样明亮,许多手持微冲的狱警正粗暴的驱赶着一群群无精打采的犯人向广场中央靠拢,晚上长达3个多小时的重体力劳动又要开始了。
“阿莫,你扶鬼叔先回去吧。”凌枫看了看广场上聚集的那群囚犯,又看了看身边重伤昏迷不醒的中鬼,说道,“那群狱警不会为难你和鬼叔的。”凌枫深知中鬼隐势力自然明白,这些狱警在中鬼面前是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所以他很放心梁莫一个人将中鬼带回去。
“枫哥,那你呢?”梁莫担心的问道,他亲眼目睹了柚木林那场惨烈的决斗,他也明白凌枫虽然赢了,但那是惨胜,他自己也一定受了不轻的伤,“你不是也受伤了吗?”
凌枫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没事,我还得去矿场!”凌枫明白自己不比中鬼,在绝狱没有背景,没有自己的势力,在岛上的狱警面前,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令人忌惮的囚犯而已,但如果触到了狱方的底线的话,自己也会被毫不犹豫的干掉。
梁莫拗不过他,只得点头答应,目送着凌枫的背影向着广场的方向远去,那里众多的犯人已经集合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搀扶着重伤的中鬼朝着那栋特殊的监牢走去。
……
晚上十一点一刻。
“砰!”监狱的铁门被打开,一个黑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的走进了这间囚室,他的身形刚进入潮湿的牢房,背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铁门再度被锁上,凌枫听着走廊上远去的的脚步声,顿时感到内心一阵血气翻涌,一股腥甜直冲喉管,神经一放松下来,他终于压制不住,“噗嗤”一声,一口鲜血自他的口中喷出,在空中散落一道血雨,喷溅在墙壁上,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层浓重的血腥味。
“呵,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鬼叔的实力啊!”凌枫心里苦笑道,此时他的脸色异常的煞白,就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他勉强稳住了身形朝着角落那张床摸索过去,当他触到床沿的时候便一把倒了下去,过了良久,他才艰难的直起身来,开始脱掉那件沾满血迹的囚衣,由于被鲜血日积月累浸泡的原因,原本天蓝色的囚衣逐渐变成了暗红色。囚衣落地,他的身上赫然出现了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旧伤痕,尤其是后背,纵横交错,深浅不一,光从这些伤痕大概也难让人对这个炼狱般的地方产生半点的好感吧,同时,也对眼前这个谜一样神秘的男人升起一种好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身上谜一样的东西太多了。
凌枫深吸了口气随手从身后抓出一把草药,这是一种生长在绝狱岛上的蓝心草,对外伤有神奇的疗伤效果,凌枫刚才从矿场出来的时候顺手摘回来的。只见他从中挑出一些嫩绿细叶的蓝心草放入嘴里,慢慢的嚼碎,然后将草药的汁液涂抹在右肩的受伤处,那一块被中鬼砍中,早已淤青了一大片,严重地地方已经呈现出暗紫色了,只要轻轻一触到那块地方,钻心刺骨的剧痛便会让那张原本略显沧桑的脸庞一阵扭曲。
尽管这样,他依旧是一声不吭,直到将所有的伤口都涂过了药汁。空气中淡淡草药的清香和鲜血的腥味混合在一起,那味道说不出的怪异,做完这些之后,他将剩下的草药慢慢的咀嚼然后不顾苦涩全部将它们咽了下去,为了活着出去,这个过程很痛苦,可比起他所经历的那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这座绝狱的生存法则他很清楚:绝狱岛从来不会给任何受伤的囚犯配备哪怕是最简单廉价的伤药,倘若犯人身受重伤,就算救治回来也丧失了劳动力的话,他们就会被抛弃在一个叫“化池”的地方,化池位于紫金矿脉的北面,那地方荒凉到了极点,除了碎石还是碎石,荒凉到连杂草都长不起来,不过化池里面却是例外,用生机盎然来形容也不为过,那里不仅有杂草生长,而且还开满了一种颜色血红的花,这种花,岛上的犯人称它为“血狱花”,很鲜艳,随风摇曳,一株三片花瓣,说不出的妖异。化池方圆大小有近百平米,周围用高大的铁丝网围住,铁丝网和高压电联通,化池里常年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尸的味道,甚至还有一层森森的白骨和血肉腐烂不堪的碎尸,那些血狱花就是在鲜血的浇灌下,以尸体作为花肥生长起来的。被抛弃进化池的人到最后都会毫无例外的成为下一批极品花肥,地上的尸骨就是他们的前辈,他们根本无法反抗,当然只有两种死法可供选择:被活活饿死抑或者作最后一丝挣扎,越过铁丝网被电死。
这种做法虽然惨无人道,但是狱方管理层却很无耻的声称:资源只会留给有用的人,那些尽管还活着但已经丧失了利用价值的人是不配再占用这些资源的,这就是绝狱岛的生存规则!只要绝狱存在一天,这种规则就永远不会变!
可对于屡禁不止的囚犯私斗,只要没有公然闹出人命,管理层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会多做理会。十年的时间,凌枫早已看透了这一切,但他也无力改变什么,他只是暗暗坚持:“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着离开,为了婷儿,还有那些欠我的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所以,无论如何,只要自己还有价值,只要熊熊的仇恨之火不灭,就能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存有希望,何况,他在这苦苦煎熬了九年,今年是最后的第十个年头了,只还有一年而已,他一定要活着离开,他暗暗发誓。
凌枫简单的处理完伤口过后,一股倦意袭来,正当他想躺下休息时,铁窗外突然飞进来一颗小石子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凌枫暗道一声奇怪,但他还是爬起来将小石头捡了起来,只见小石头上缠绕着一块小碎布,凌枫将小碎布解了下来,借着月光,发现上面写着“小心矿场”四个血红色的小字,他将碎布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居然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这是用人血写出来的字!”凌枫心里暗惊:“血色警告!!!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向我暗示?矿场,矿场…”他心中十分震惊,究竟是谁想要对自己不利呢?要说最希望自己死的人,除了…突然一个人的名字闪现在他的脑海“难道是他?不过,不可能啊,他怎么可能到这绝狱来???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小心点就是了,要真是他们,哼……”凌枫的眼中闪现出一股浓浓的杀机,仿佛积蓄了十年之久的仇恨都在眼中燃烧起来了。
晚上还有一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