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救命!”古岳湖大叫着向街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白水泉想要救古岳湖,只是他又怎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毫无缘由地拦住两位姑娘家呢,咧了下嘴,白水泉知道为今之计最好的方法只有一个,转身追着古岳湖以更快的速度奔去。两人穿过了四条街,翻了三堵墙,跳过了两家茅厕,直到看到了前面一家叫做‘百花院’的青楼,古岳湖才面露喜色,一面跑一面向白水泉指了指,二人狂奔入百花院之中,进门之后,二人脚步不停,穿院而出,直到从另一端穿出了百花院,古岳湖才用力摇着脑袋问白水泉:“小白,快告诉我我是认错了人。”
白水泉一言不发,默默地拍拍古岳湖的肩膀,抿着嘴用力地点着头,向是在给自己兄弟打气,又像是在劝古岳湖认命。
古岳湖皱着眉头向白水泉怒道:“让你救命,你和我一起逃命,让你安慰几句,你却好像要为我准备后事……”
白水泉叹道:“小古,从小长大,就只有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看你还是……”白水泉说着一半,忽然停住了。
古岳湖此时也意识到情形不妙,却不敢回头看,只是向白水泉道:“她可是在我后边?”
白水泉点点头,之后悄然向远方走去,只留下一句:“我在客栈等你……,如果你还回得来的话。”
知道白水泉确实帮不了自己,古岳湖转过身,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漂亮的白衣姑娘,这位姑娘面容娇俏,身材窈窕,一副江湖侠女的打扮,在她的身后则是刚才跟踪白水泉与古岳湖的两位白衣女子,看来是丫鬟随从。
古岳湖脸上堆出笑容,道:“灵琪,你怎么到太原来了?叶门主一向可好?”
对面的叶灵琪道:“我师父呢本来挺好,只是因为最近又研制了几种香露,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试试,心情自然也就差了一些……”
古岳湖赔笑道:“这样啊,好办,等会儿我和小白一起去捉几个人来,灵琪你就用他们好好试试,如果你觉得不满意,我们就再去捉人,直到你把香露试验完成为止,你看如何?”
叶灵琪道:“捉人啊,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你随便捉来的人,没有什么江湖阅历、武功根底,试也试不出什么啊!”
古岳湖道:“这个你放心,怎么会是随便捉来的人呢,如今太原城里这么多武林人士,我保证给你捉来的一定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叶灵琪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口中却道:“有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能比小古你更狡猾,跑的更快,内力更深呢?”
古岳湖苦笑道:“我的好姑奶奶,别的咱们都好说,只是不要再拿我来试药了,你要怎样都好。论起资质来,小白他们谁都不比我差,也是试药的好材料,为什么每次你最毒的招数都要用到我身上啊?”
叶灵琪脸上笑容不变,道:“这么说你还挺委屈了?谁让你师父对不起我师父的?”
古岳湖双手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道:“这个问题咱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咱们应该看开一点,上一辈的事情应该由上一辈自己去解决,再说,叶门主没有当成我师娘,我师父心里也未必好过,这个事情牵扯到那么多的恩怨,怎么能说是我师父对不起你师父呢?两位老人家如今已经成为了好朋友,你叶大小姐能不能就高抬贵手,放我小古一马,来世结草衔环,我必将报答。”说着话,古岳湖连连点头作揖。
叶灵琪道:“我不管!反正你师父答应了我师父,说你在江湖上会照应着我,无论我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你帮忙。如今我这里有了大困难,你居然不想管?”
古岳湖慢慢道:“不是我不想管,只是……”
叶灵琪道:“不是不想管就好!我如今有两种药,功效各不相同,一种吃了后会让人肤色变得奇黑无比,有如浓墨;一种吃了后会让人浑身奇痒,大笑不止,药是调制好了,只是不知道功效和预期的是否相同,古大哥,你愿意挑哪种试试呢?”顿了一下,叶灵琪脸上笑容更甜,继续问:“还是两种都要试?”
古岳湖被他一声“古大哥”叫得直打冷战,无奈道:“灵琪贤妹,你听我说,咱们别开玩笑。你百花门精于药理,这个本是可以造福武林乃至造福苍生的好事情,只不过我在医药这方面真的是一窍不通,你要想检验新药的功效,我张师叔还有穆公子他们都比我懂得多了,你跟他们不熟,我可以代为引见……”
叶灵琪根本不理会古岳湖在说什么,伸手探到配在腰间的药囊之中,口中道:“古大哥,你放心,吃不死人的。”
古岳湖见正面劝说毫无作用,只好又换个方向道:“灵琪贤妹,你要试的这两种药物,就算试验成了,又有何作用呢?哪个人会愿意把自己搞得体黑如墨,又有哪个人愿意让自己浑身奇痒呢?”
叶灵琪面上装出惊讶的神色,道:“以你古大公子的聪明才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你想想看,一个武林人士,肤色全黑,他在夜间行事将会是多么便利,再也不用发愁被人认出面目;而那让人发痒的药物,谁说要自己用了,你不会把他卖到江湖之中,当做是报仇的好方法……,唉,别说那么多了,你到底帮我不帮?”
古岳湖道:“我求求你了,叶大小姐,你就先放过我这一马,我和小白到太原来,真的是有正经事要做的,帮你试药的事情,等我们把事情办完了再说可好?”
叶灵琪换上一副好奇的面孔,道:“有正经事要办,是什么?”
古岳湖凑近一点低声道:“不知你是否听说了最近有人冒充魔教弟子,做下了十几宗灭门血案,当年魔教来中原的时候,叶门主也在的,魔教和地狱门有了约定,所以如今出了和魔教有关的事情,我们总要查个真假明白啊!”
叶灵琪讶道:“啊——,这么大的事情?”
古岳湖道:“是啊,大事情。”
叶灵琪道:“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什么事情要查,也是你的事情,我的事情,就是要你帮我试药。”
古岳湖道:“叶门主当时在场,也算是这件事件见证人之一,这件事情和她老人家也是有关系的。”
叶灵琪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确实是和我师父有关系。那这样吧,既然这个事情关系到家师,不如你抓紧时间帮我试了药,再赶紧去找她老人家好好问问该如何处理?”
话到此处,古岳湖知道已经再无道理可讲,沉声道:“这药非试不可?”
叶灵琪笑眯眯地点着头。
古岳湖长出一口气,道:“那可不可以让小白一起?”
白水泉在客栈之中本来正在和到访的长白三羽聊天,突然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白水泉喃喃道:“不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算计我就好!”
萧羽扬三人本来是听说古岳湖和白水泉在闹市被人追赶而过来探听消息,见白水泉自言自语,道:“白兄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我可真想不通,还有什么人能把古白二兄追得如此狼狈。”
白水泉道:“没什么不方便说的。追我们的这个人跟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小古欠了人家的桃花债,这桃花债么,不但欠不得,只怕还起来也是不好还的。”
萧羽扬之前曾听古岳湖介绍白水泉为师弟,如今听见这个做师弟把师兄叫做“小古”,多少有些奇怪,不过他更感兴趣的当然还是哪样的女人可以把太原城的青年剑客已经认为是同辈第一高手的古岳湖追得四处乱跑。于是又问道:“那么追赶古兄的,究竟是哪一门派的女侠,白兄可否见告?”
白水泉心中思索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内情,便道:“萧兄出自长白这个大门派,见闻应当广博,不知你可曾听说过百花门么?”
萧羽扬“啊”了一声道:“白兄所说的,可是当年的牡丹园?”
白水泉道:“萧兄既然提到了牡丹园,那么一定也知道牡丹园只是百花门在江湖中经营的一处买卖,今天追赶我们的女子,便是这百花门门主的爱徒,叶灵琪叶姑娘。”
萧羽扬道:“如此说来,白兄与古兄必是知道那牡丹园的事情了。此处所在我只是听家师在与师叔伯们谈话时提到过,说牡丹园虽然没有什么触犯江湖规矩的作为,不过却是一处可以迷惑人们心智的邪恶所在,不知道白兄知道的是不是这样?”
白水泉道:“萧兄,我在这里说一句不敬的话,令师能有那样的看法,必然是因为令师并没有去过牡丹园。据我所知,牡丹园绝不是什么惑人心智的邪恶所在,而是一处医所。”
见白水泉果然知道这个江湖隐秘传闻,萧羽扬三人自然是凑得更近了,生怕错过白水泉讲述的每一个字。
白水泉接着道:“咱们在江湖行走所说的医术,大多是说止血接骨、解毒疗伤,这样的名医也有不少,不过牡丹园的医术却和这些医术大不相同。据说牡丹园中的医生所擅长的,乃是医治人们并非身体上的伤害。”
萧羽扬三人莫名其妙,不知道白水泉所说的是什么,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又一起疑惑地看着白水泉。
白水泉道:“说老实话,我的年纪也够不上去过牡丹园,所以我所说的也都把各方听来的消息汇到一起,有些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刚才说牡丹园的医生擅长医治的不是伤病,而是人的头脑或是思想所出的问题,就是我听说的。我曾听说当年杭州有个富家子弟,因为一次游湖遇到了一位绝色女子,回家之后便害了相思,终是因为忧思而成病,卧床三月而药石无灵,他的家人带着姑且一试的心情把他送到了牡丹园,只不过过了两日两夜,这个富家子弟精神就好了许多,不但饮食开始恢复正常,还逢人便说自己又遇到了那个女子,原来她并非尘世中人,而是天上的仙子偶游凡间,自己不该痴心妄想,能够得见仙缘一面应该已经知足了。不过半月时间,这个富家子弟已经恢复如常,所以他的家人虽然付了许多的诊金,却也觉得付的很是值得。另外我还听说了一些关于牡丹园治疗失心疯、离魂症的故事,都像是真的一样。我想多半是因为这些病症在常人眼中都显得很是离奇,所以大家对于牡丹园以及百花门的猜测也就是各种各样了。”
此时王羽同插话道:“小弟幼年之时,曾随家人做生意去过杭州,隐约还记得当时却是有人提过白兄方才所讲的故事,只是一直以为就是一个故事,从没有和当今的武林门派联系起来过。”
萧羽扬道:“三师弟也听说这个故事,那么想必是真的了。只是不知道白兄可曾听说过那牡丹园到底是如何治好那个富家子弟的病的,难道真的有仙人不成?”
白水泉此刻忽然一脸笑容道:“据我所知,那百花门的药物确实可以对人的心智产生影响,虽然不是什么迷惑心智的邪术,但你我却都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之中找了他们的道儿,我看萧兄三位是好朋友,提醒三位一句,遇到那百花门的弟子,一定要加倍小心。”
萧羽扬三人听得半明白半不明白,想问却又不知道如何问起,忽然看到古岳湖伴着一女从客栈大门走了进来,又一齐把目光转向白水泉,露出询问的神色,白水泉点点头,示意来的女子正是百花门的弟子叶灵琪。萧羽扬三人都被叶灵琪的美貌所吸引,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白水泉刚才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