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泉道:“在下曾经接过沈剑的剑招,小古和王应龙在之前也交过手,再加上台上王应龙打败赵无极的招术,我们已经可以断定王应龙即便不是沈剑的弟子,他们二人的剑法也必定出自同一个门派。”
憋了半天,白水泉还是叫出了“小古”这样的称呼,听得严令飞和林如刚不禁莞尔。不过联想到王应龙可能是沈剑的弟子一事,二人马上又觉得这个事情如果真的和古岳湖、白水泉说的一样,那么沈剑的心机之深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望其项背的。
白水泉道:“那日在下冒充魔教使者,本来想的是会有人追赶,就是想把追赶之人引出,看看究竟是谁再做道理。最想不通的是那沈剑如何能够未卜先知,提前等在了树林之中。此外,沈剑在树林之中已经对在下动了杀机,若不是机缘巧合,今天在这里陪二位前辈聊天的只怕就只有小古一人了。”
严令飞和林如刚忍住了笑,古岳湖却是边笑边说道:“当时我们本来觉得如果我们冒充魔教中人,对我们最感兴趣的人也就必然是十几起江湖惨案的制造者,但是除了沈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再冒出头来,因此也就不由得我和小白对沈剑起了怀疑了。在断定了王应龙和沈剑关系之后,我们想了很久,以沈剑的心机之深,我们想要让他上当几乎没有可能,更何况以他的江湖地位,如果我们没有真正落实的凭据的话,只会徒然给自己带来麻烦,因此我们便把脑筋都动在了王应龙身上。不过想要让王应龙露出本来面目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使其凝固,于是我和小白便假装跟踪监视沈剑,我们觉得如果沈剑是王应龙的师父或者是师门长辈的话,王应龙一定会有所行动。在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之后,便发生了今天早上的那一幕。”
严令飞道:“古门主的意思是?”到了严令飞如今的地位,即使心中有了想法,他也不会用猜的,而必须让和他交流的对方必须把话说明白。
古岳湖道:“今天早上的发生的事情二位前辈在场,看的一定比我明白。我说的只不过是我的想法,因为事情关系到各个剑派,所以说出来让两位前辈定夺。”
古岳湖把扣上了一个大帽子,让人反而不好接了,林如刚道:“古门主方才也说了,万剑门只不过是一个联盟的称呼,并无实际的权力,事关各个剑派,想要真的解决,就必须由各个剑派参与进来,由各派掌门来定夺自己的内务。”
古岳湖道:“林山主放心,道理我都明白,我说的话也并非有为难两位前辈的意思,只不过在这万剑门之中,在下目前信得过的,只有严掌门与林山主。”
古岳湖这么说,严令飞和林如刚再也说不出什么,总不成说自己不值得信任吧,二人只好凝神等待着古岳湖的下文。
古岳湖继续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在下觉得说明了四个问题:第一,万剑门各个剑派的弟子一定另结了党派,否则不会有来自四个不同门派的人口径如此一致,而且说的都是谎言;第二,结合之前所说,这些联络起来的弟子是最有可能冒充魔教向各自的门派投递书信的人,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形之下完成这样的事情;第三,从时间上来考量,这些弟子必须有了非常细致的部署才能在差不多的时间同时行事,而沈剑讲论剑道绝对可能成为这些弟子们接受、交换消息的机会;第四,如果这些弟子有可能冒充魔教投递书信,那么他们也有可能冒充魔教去祸乱武林了。”
古岳湖的态度并不强硬,但是语气很坚决,表示出了他对自己的判断的信心。
严令飞和林如刚尽管觉得古岳湖说的是一种可能,但无凭无据,他们是不会把一种可能当做事实来对待的,两人都是正直的江湖前辈,否则早上也就不可能给古白二人辩驳的机会了。
见古岳湖如此认真的地分析了这个事情,严令飞也认真道:“古门主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可道理归道理,要想定一个人的罪,或者是指出谁的错处,还是要讲究真凭实据的。古门主方才所讲,都只不过是一种推论,即使今天早上的事情能够说明各个剑派之中有弟子另结党派,也无法证明他们便是冒充魔教的人,更无法证明他们和沈老有牵连了。”
林如刚也道:“古门主和白门主的智力都非常人所能及,两位特地来找老夫与严兄,恐怕也不会只是想说说自己的猜测吧?”
古岳湖道:“两位前辈说的没错,今晚冒昧打扰,在下正是希望严掌门与林山主帮助我们找到证据。”
严令飞和林如刚同时“哦?”了一声,在问古岳湖他们二人如何协助,怎样才算找到证据。
古岳湖道:“在下所用的乃是假定之法,如果假定再下刚才所说的都是发生过的事实,那么有几件事情也必然曾经出现过,两位前辈可以帮忙的,便是查证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第一,早上的那四位证人弟子必然同时去聆听过沈剑讲剑;第二,他们所结成的党派必定不止是他们四人,其他被投递了书信的门派的弟子之中肯定也有他们的同伙,这些人必然也都听过沈剑讲论,只要在时间上查证在剑南道与陇右道发生武林惨案的期间内,有哪些弟子不在门派之中同时这些人又出现在了沈剑的课堂之内,我相信必有所获;第三,如果别的门派有这样的弟子,严掌门和林山主可能还不好查证,但是如果在昆仑派和青城山有这样的弟子,在下相信两位前辈是绝对不会徇私护短的。”
严令飞听古岳湖说完,道:“如果这么说,老夫也有几个问题想要和古门主商量商量。”
古岳湖道:“严掌门请讲。”
严令飞道:“根据很多武林人士所说,剑南道和陇右道发生的惨案并没有留下半点线索,一切矛头都已经指向了西域魔教,这样的话,如果真是有人冒充魔教作案,为何还要向各个门派投书呢?这样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
古岳湖道:“说到这个问题,在下觉得有一个前提是必须要讲的,严掌门认为即使有人威胁各个剑派不得参与调查武林惨案,这些剑派就真的不会查了吗?”
严令飞道:“那自然不会,武林中人也许有贪生怕死之辈,但是如果哪家哪派被人送了一封书信就别吓住,只怕不用对头来到,自己便要把自己除名江湖了。”
古岳湖道:“正是如此。剑南、陇右两道的惨案毫无头绪,大家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总还是觉得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如今有人居然找上门来闹事,严掌门觉得各个剑派真的还能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吗?”
林如刚道:“古门主的意思是那冒充魔教投书的人并非是要威胁各个剑派,而根本就是要让中原武林对魔教的成见更深?”
古岳湖道:“绝对有此可能。在下不如两位前辈见多识广,但也知道江湖之中行事的手段有很多种,却总要以能达成目的的手段才有效。这些人无论是谁,能够以如此隐秘的方式投递书信,已经展露了他们的过人之处,试问他们怎么会想不清楚这些威胁是没有用处的呢?而如果他们知道威胁无用,那么他们背后的动机就必然不是威胁谁,而只是要做出威胁的姿态来。而他们最终的目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隐藏自己的省份,二么,如果真的是要挑起中原武林和魔教的纷争,就有些可怕了。”
古岳湖这次的分析很有道理,而严令飞此刻也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严令飞才接着问道:“古门主所说果然有道理,这件事情值得重视,接下来老夫要问的,是为何这些事情要和沈老扯上关系呢?沈老的武功如何,行事如何,刚刚都是白门主的一面之词,这方面的证据如果拿不出来……,说句实在话,即使是古门主与白门主可以找出证据来,老夫也还要看看有没有误会之处可以解释呢。”
林如刚点头表示赞同严令飞的意思。
古岳湖道:“无论事情有多大多复杂,总要一步步地发展,严掌门和林山主如果答应协助一起调查各个剑派中弟子的事情,已经算是进了一步,关于其他的证据,我和小白自当尽力查找。此处在下也要说明,并非我们对沈剑或者王应龙有什么成见,而是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他们。如果可能通过努力,证明此事和沈剑无关,也算是一种结果的。”
古岳湖这么说,严令飞和林如刚的心情还放松了一些,毕竟他们两人一直敬沈剑为前辈,如今突然说这慈祥长者是个恶人,总是有些难以接受。
正在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