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贾云峰说出这样的话来,屋中的人心中都有些凄然。贾云甫点点头,道:“你说吧!”
贾云峰道:“我知道我做事一向不大守规矩,这次闯了大祸,我认!但是这次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买方是仙人洞的杀手。至于交接地点的事情,三哥,我的功夫是你看着练的,而且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出过差错,我只能说这里边有疑点,至于怎么查,如果我有命回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音落地,贾云峰转身就要走,忽听背后的贾云宽道:“众位兄长,可否听云宽说几句呢?”
贾云宽本来就是贾府之中的智囊,否则长安总店也就不会交给他来打理了,众人本来就在奇怪为什么今天贾云宽一直在那里什么都不表态,如今见贾云宽张嘴了,都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贾云峰听到贾云宽的话,停下了脚步。这时候对他来说最坏的消息就是被逐出家门了,因此,一切的变化就他而言,都是有利的。
贾云宽向贾云甫道:“三哥,我不是质疑你的决定,只不过我觉得有两个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之后再决定如何处理眼前的局势也不迟。”
贾云甫其实也在等着贾云宽的见解,道:“云宽,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只要咱们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贾家好,为兄一定支持你。”
贾云宽道:“三哥,我不是说你做的不对,但是我觉得趁咱们今天所有的兄弟都在,是不是应该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目前的形势,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论轻重缓急何者应该在前,又该用哪些方法去解决?”
贾云甫也是个反应极快之人,被贾云宽这么一提醒,道:“云宽,你指的是目前的第一问题不是应付朝廷,而是对付苏王府?”
贾云宽正容道:“从整个事情来看,有两个疑点和一个延伸,我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如果是我想多了,那么,三哥,贾家的决定还是要由你来做。”
因为时间紧迫,贾云甫在这次家族会议之前并没有在私下和贾云宽过多的沟通,只是简单地讲过贾云峰的错误,贾云宽当时也没有表态,如今他有了看法,说明他必然是经过了一番思考和求证的。
贾云宽道:“第一个疑点就是为什么苏王府的人会知道了峰哥把消息卖给了仙人洞?这个疑点很是关键。我不是替峰哥辩解,但他向江湖人物兜售咱们贾家的情报科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觉得他有可能没有查清楚买家的来历,但是如果说他在买卖进行之时会留下破绽,授人以话柄,老实讲,我是不大相信的。”
贾府出卖情报的规矩一向是“见钱不见人,见货不见人”,无论是付钱还是取走情报都是通过一个隐秘的场所和复杂的传递方式来进行的。当时决定做这门生意的贾府先人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在交易之中买方和卖方的人是碰不到面的,而这次苏王府的人凭着确凿的证据找上贾府门来,贾云甫也知道其中有古怪,但他身为家族之长,只能选择做自己最该做的事情。
贾云宽接着道:“在座的都是我的哥哥,今天我恕罪问诸位兄长一句,你们谁敢说修炼咱们贾家的功夫能赢的了峰哥?所以我才敢说,峰哥在取钱及放信的时候被人发现,这个发现他的人一定早就埋伏好了,整个事情有做局引峰哥上钩的嫌疑!如果咱们大家都不动气,好好想想,咱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有可能在取钱送信的时候被人发现吗?要想不被咱们贾家的天视地听之术发现,对手得有多深的修为,多大的道行?”
贾云甫没有对贾云宽说的话表态,问道:“还有一个疑点呢?云宽你先说出来。”
贾云宽道:“第二个疑点如果解释好了,其实是可以洗脱峰哥身上的一些罪责的,那就是苏王府知道了峰哥和仙人洞做交易,如果透露信息不是峰哥这一方,必然就是仙人洞那一方,这苏王府和仙人洞到底有什么勾结呢?”
这次,连贾云甫也没有跟上贾云宽的思路,恍然道:“云宽,你的意思是说本来和仙人洞勾结的是苏王府的人,他们和仙人洞一起布下了一个局,然后来陷害云峰?可是,这道理说不通啊,虽然苏王府和咱们不和,但是陷害云峰一个人有什么用呢?以他们所做的事情,不会以为抓住了云峰的把柄就等于抓住了四十六的把柄,就动得了魏大哥和秦二哥他们吧?”
贾云宽笑道:“三哥,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听上去有点问题,所以我才说了除了两个疑点之外还有一个分析。关于这个分析,这次回家来太匆忙,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三哥说,也还没有登录到咱们的账册之中。”
贾云峰听到这里,知道贾云宽要说的事情必然是对自己大是有利的分析,眼中不觉露出了欣喜的光芒。
贾云宽道:“这趟去太原,秦府小亮和古岳湖、白水泉他们发现了一些线索,几乎可以证明仙人洞这一杀手组织和万剑门创始人沈剑的关系,因为起了怀疑,古岳湖他们对沈剑进行了监视,恰巧发现了苏王府的一位幕僚王林和沈剑有着密切的联系。”
贾云宽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贾云宽没有细说,是因为太原万剑门剑会的事情很多都已经被飞鸽传书传给了贾府众人。贾家的众兄弟除了经营酒店生意之外,最擅长的本来就是情报搜集与分析,贾云宽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就明白了,解决眼前的危机,如果能够证明苏王府的人和仙人洞的人过往沈密,那么苏王府的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可这种说法的前提确实要证明沈剑确实是仙人洞的首脑。
贾云甫道:“云宽,你的意思我基本明白了,可是就算苏王府和仙人洞有勾结,他们为什么单单找上云峰呢?如果他们真的是有所图谋的话,恐怕不会轻易地给自己惹任何麻烦吧。”
贾云宽道:“这个事情说起来,还是要怪在峰哥头上了。关于峰哥卖给他们的情报,我已经查过了,虽然在这些资料之中并没有近一段时间被刺杀的人,但是其中的两位,却是陇右道灭门案中惨遭横祸的人。这两起案子都是老武师和他的家眷、门人弟子全部被杀,峰哥资料中的两位,正是被杀弟子之中两位不怎么出名的人。我觉得当初仙人洞或者苏王府的本意并非是要陷害峰哥,而是真的要查找那两位隐居已久的武林前辈,而这次苏王府找上门来,只不过是他们在把想做的事情完成了之后,看看还能不能顺手捞点儿!”和古岳湖他们刚刚分开,贾云宽的预期之中还带着生意门独传的调侃。
贾云甫道:“疑点和分析你都说了,云宽,你不妨把你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看法也和大家说说?”
贾云宽道:“三哥,诸位兄长,依我看来,这次事情确实是因为峰哥而起,对他有所处罚是理所应当的,这个事情自有家规,我就不多说了。不过我认为目前咱们要做的并非是把峰哥赶出贾家,而是把峰哥送给秦二哥。这样,既可以免去峰哥独自在江湖上被仇家算计,也可以帮助刑部早日侦破仙人洞的案子。”
众人都知道贾云宽所说的免去贾云峰被仇家算计是真,而让他被关在刑部,协助破案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可是此时谁又能说破呢。即便是贾云甫,此时也道:“云峰,你都听到刚才云宽说什么了,无论怎么说,这次你都是错了,如果你还想将功补过的话,应当去刑部协助秦二哥破了仙人洞一案,那样你也算是为咱们贾家做了一件光荣的事情,你以为如何?”
贾云峰也不是笨蛋,此时除了答应自首刑部,还有什么选择呢。拱手行礼之后,贾云峰道:“多谢三哥,多谢云宽!”
贾云宽道:“峰哥,你可别觉得我让你去刑部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和秦府小亮最是熟悉,他们差人问案自有一套手段,可能很多本来我们觉得不是线索的事物会被他们找到些什么呢?你要做的,就是尽量回想起这次交易之中的每一点细节,自然会有帮助。”
贾云峰不知道贾云宽这么和自己说是真的,还是在安慰自己,只得点点头。贾云甫看看已经不必逐贾云峰离家,便道:“云峰,既然这件事情还有待查之处,咱们就留待日后再说,你先按位子坐好吧,我还有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商量。”
待贾云峰搬着椅子坐好之后,贾云甫道:“咱们贾家能发展到今天,有机缘的巧合,但更重要的一点和咱们的用人之道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这次我把大家都着急来,另一件事情是想推举云宽来做咱们贾家的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