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太原府衙之后,秦怀亮屏退了左右,道:“本来我现在应该先找那沈千言问案的,不过这么久没见,还是先听听你们怎么说吧?”
古岳湖正要开口,秦怀亮又道:“关于我的事情,咱们晚上再谈,老古,你先跟我说说,这位穆梓里是不是也是你们的师兄弟啊,这位李子睦究竟又是何人呢?”
就别重逢,古岳湖、白水泉自然也很是开心,古岳湖指着穆梓里道:“这位穆梓里,乃是咱们的三师弟。”
穆梓里用人拨开古岳湖的手指,道:“秦捕头,你不要听小古胡说,其实我是大师兄,不信你想想,按照规矩,总是辈分低的弟子先出场,等罩不住了,才搬师兄师父出来。我就是看着小古和小白的能力不足以完成师门使命,才出来协助一二的。”
穆梓里的一番话,把秦怀亮又带回了长安城中和古岳湖、白水泉天天斗嘴的时候,他向穆梓里道:“你们谁是师兄,谁是师弟,慢慢打,我反正等着看热闹,不过怎么说你的年纪也是比我要大,以后你就是老穆了。对我你也不要客气,什么秦捕头,和老古老白他们一起叫我小亮就行了。”
李子睦此时在一旁答话道:“对对,就叫他们三个老古、老白、老穆,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秦怀亮看李子睦的样子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道:“对你,我可就要叫小李了。”
李子睦笑道:“哈哈哈,那我叫你老亮。”
秦怀亮指着古岳湖三人问李子睦:“你和他们三个不是师兄弟?”
李子睦一脸又憨又坏的笑容道:“师兄弟?和他们?我师父和师伯说了,冲他们这怪名字,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家教出来的孩子,我?躲着他们还来不及呢,师兄弟,还是免了吧!”
秦怀亮这时才发现李子睦并不像他在严令飞林如刚灵堂院落中表现那么憨厚,词锋还很是犀利,目光中有些诧异。
古岳湖三人此时都笑了起来,白水泉道:“小亮,你可不要被他刚才那副好像懵懂少年的模样给骗了,我们没出江湖的时候,就属这小子最坏,最能蒙骗长辈们的就是他。不论他最后闯了多大的祸,最后总是能一脸无辜地让我们背黑锅。”
李子睦大声道:“虽说不是真的同门,但大家从小一起长大,我最小,你们得多让着点我啊!”
此时门口远一点的地方有个衙役走了过来,站在哪里像是等着有话和秦怀亮要说。秦怀亮像四人道:“太原这边有事情找我。你们先聊聊,我已经和小叔打过招呼了,晚上咱们大贾酒楼,不醉不归。”
秦怀亮出去之后,古岳湖和白水泉一起用手点着穆梓里的鼻子,道:“木头木头死木头,跑步落在最后头!”这本是几人小时互相嘲笑时被编排给穆梓里的歌谣。
穆梓里无辜道:“我又怎么得罪你们两个了?”
李子睦道:“老穆啊,他们两个一定是说你被那个什么小子给指了出来。”
穆梓里道:“我以为自己已经在暗处了。又怎么知道陈伯飞会一直在监视我,你们之前也没有告诉过我陈伯飞时沈剑王应龙那一边的人啊!”
古岳湖道:“借口你当然可以找,不过那陈伯飞初出江湖,阅历只怕还及不上咱们的李小弟,你居然被他盯了梢,怎么可也都说不过去,你就不要再解释了,越抹越黑!”
穆梓里知道自己的这个事情办得确实不够漂亮,打岔道:“好,这件事情算我没处理好,可是我本来就是一个幕后的,可是你们两个在前台的也没有发现陈伯飞的本来面目,看来他们的这个组织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的多,他们要真是咱们的对手的话,还真得好好部署部署。”
白水泉笑着说穆梓里不要打岔,做得不好就要认罚,今天晚上吃饭不能让贾云宽请客,而一定要穆梓里出钱才能把这件事揭过去。四人聊聊笑笑闹成一团,却不知他们真正冤枉的是陈伯飞。
王应龙此时正和陈伯飞一起走在赶往洛阳的路上。知道了师父沈剑已经隐藏了起来,不会被秦怀亮或者是万剑门的人找到,王应龙知道太原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自己没有争到万剑门的剑宗之位,而且居然弄得严令飞和林如刚两位掌门丢了性命,乱七八糟,但是已经结束了。
尽管这么多年来,和常天一直在策划着一个惊天大行动,王应龙的智计已经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能望其项背,但是如今太原城的形势变化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么多年一来,王应龙虽然知道师父性格偏激,但他不知道的是沈剑之所以有这样的性格居然是源自和魔教的仇恨。
秦怀亮参与到太原城发生的事件中来,让王应龙对师父的担心又多了一重,不过他此刻知道自己把精力都消耗在眼前这些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如今真的有可能帮上沈剑的,就是赶去洛阳和常天一起把本来就要做的事情完成。
如果洛阳发生的事情可以把秦怀亮这样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调离太原,王应龙认为师父想做什么事情就更是游刃有余了。至于沈剑的安危,王应龙到没有太大的担心,毕竟有赵无极这样的一个高手陪在沈剑的身边。想到这里,王应龙也不禁在心中暗暗觉得好笑,他没想到在沈剑麾下有赵无极这样的高手而自己却完全不知道。
王应龙陷入沉思之中,半天没有说话,一旁马上的陈伯飞问道:“王兄,可是有什么事情发愁么,可否说出来让小弟帮你分担一二?”
王应龙道:“唉,没什么,只是感叹天地茫茫,人心难测罢了。”
陈伯飞道:“王兄可是说那李子睦李兄,哦,不对,应该是那穆梓里才是?”
王应龙道:“是啊!对了,陈兄弟,当时你怎么刚好在边上,能够把那穆梓里给指认出来呢?”
陈伯飞道:“这个事情真是一个巧合。小弟一直觉得自己欠缺江湖经验,因为这太原城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小弟也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调查,刚巧看到那穆梓里一直在隐匿身形地跟踪者古岳湖和白水泉,小弟本想和他学学应当如何跟踪、调查一件事情,不想却刚好可以在王兄提到他的时候把他指出来。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王应龙道:“陈兄弟,等你在江湖行走的时间够久了,就会觉得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正常。那穆梓里本来就是古岳湖与白水泉的师兄弟,他所做的,其实一直就是在伪装自己,调查咱们。如果从古岳湖、白水泉的角度来看,不但不能说他做错了,还要称赞这穆梓里做的很好。只是大家立场不同罢了。要不是陈兄弟你碰巧识破了这穆梓里,让他在和那真的李子睦当堂对质无法遁形,只怕我们还要继续被他戏弄。”
陈伯飞道:“做怎么样的事情我都觉得没错,而且每个人也都有坚持自己立场的权力,但是那穆梓里不该用欺骗的方式来获得信任。如果每个江湖人都和他一般做法,那么这个江湖还有什么意思。话说回来,王兄你觉得古岳湖他们为何要安排穆梓里这样一颗棋子呢?小弟也很好奇,莫非他们对王兄和常兄所作的事情有兴趣?”
王应龙不动声色地应道:“陈兄弟,你猜的没错,雁云庄之内,我们确实在谋划着一些大事情,但是这穆梓里的出现,却也不一定是因为我们而来啊。陈兄弟你才以踏入江湖,就已经惊动了不少的人物,再加上陈兄弟你的武功和来历又都很神秘。我倒觉得这穆梓里也有前来调查陈兄弟你的可能。”
古岳湖他们没有猜对陈伯飞的立场,王应龙这边也想不出穆梓里的动机,世上本来有很多事情都是和人们预期的发展相同的,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很容易被人们淡忘,而那些超出想象的事情,则一发生,就会让们记忆深刻,而且不断地思索。
王应龙可以猜到穆梓里的出现又探查陈伯飞的可能,但他绝对想不到古岳湖他们想要探查陈伯飞,不是因为想结识一位江湖中的后起之秀,而是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秦怀亮。
陈伯飞听王应龙说到自己的出身来历,有些赧然道:“王兄,小弟再次请你见谅,小弟的师门之事确实是不能说的,在剑会之时小弟报上的门派是折剑门,王兄可否相信小弟,便把小弟当成是折剑门中人呢?”
王应龙微笑道:“陈兄弟,你又想的太多了。莫说你那折剑门,就是我所报上的无剑门,也是在剑会开始之前不久家师才言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便不说,只要不是有目的的可以欺瞒,又何须别人原谅呢!”
陈伯飞长出了一口气,道:“哪日小弟有了王兄这般的胸襟,只怕也就能练成王兄这么高强的武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