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位于大荒东部,南靠雷泽,北接轩辕族,东临东海,西边就是广阔的大荒中原腹地,与姑射山,空桑山并称“东荒三大奇峰”。
青丘山九尾狐,仿佛大荒中的一个美丽的传说,因其美貌,妩媚,秉性,功法,人脉,种种原因,深受世人向往。九尾狐似是一种神兽,又似是美好的象征,将青丘山的地位衬托的隐隐高于姑射山和空桑山。
但凡行走大荒之人,谁不知青丘山是人人向往的东荒神山之一,怎么会在南荒外围,有一座同名的山峰?
若是没有见到眼前这个九尾狐变身而成的白衣少女,或许还可以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可是“青丘山九尾狐”,从来就是连在一起的称谓,从来都是东荒的“青丘山”,这能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青丘山?九姑娘开玩笑吧!”尽管自称九姑娘的白衣女子的眼眸中如此的真诚,风游鸣仍是难以置信。
九姑娘很是理所当然的微微侧头,道:“青丘山就是青丘山,我为什么要开玩笑?你看着漫山青石的,叫‘青丘山’有什么不对吗?”
风游鸣哑然,敢情是因为这山中青石的缘故啊,可是九尾狐向来是东荒的那个青丘山才有的神兽,怎么会出现在南荒这么偏远的地方呢?
“他怎么了?”九姑娘见三人都不说话,不知怎么的将注意力转到躺在树杈上的云炎身上,手指着云炎问道。
三人闻言一震,但对眼前的白衣少女实在提不起半分提防之心,或许是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一副未经世事的纯真模样,或许是因为云炎本身就与青丘山九尾狐一族有着极深的渊源。
“受了点伤,暂时昏迷不醒。”风游鸣声音低沉,每每说起,总会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月下,云炎的一举一动都隐隐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黄轩尘和狂神也低头不语,略有沉重,九姑娘见气氛不对,似是被惊住了,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微险慌忙的收起了俏脸上的笑意。
看着白衣少女眼中的纯真和慌措,风游鸣突然想起了曾经在昆仑山药园山谷中遇见的那只小兽,那只未谙世事的小兽,眼睛里的纯真是何其的相似。如今的自己,相比于当初的稚嫩,更是经历了许多,不知道他日再见,又是怎样的情境……
“这是?好奇怪啊!”九姑娘眼珠转动,突然惊呼出声,瞬间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惊乍,赶忙用手捂住小嘴,但一双眼睛兀自盯着云炎的脖子上。
惊呼声打断了三人的思绪,循着九姑娘惊讶而又不敢置信的眼光看去,落在了云炎脖子上那个精美的挂饰上。
这是一个纯白的挂饰,温润如玉却又多几分柔和的神光,小巧玲珑却又有种繁杂的模样,系一根红丝线挂在脖间,如挂着一窜丝丝条条的柔软触角,精美可爱。
黄轩尘知道,这是颜千瑶送给云炎的礼物,或许是定情信物。
这挂饰是很漂亮,可是也用不着这么惊讶吧!黄轩尘有些不解,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怎么了?”倒是风游鸣对九姑娘显得比较热心,疑惑道。
“没,没什么!”九姑娘有些掩饰的摆了摆手,怕是众人不信,含糊道:“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哦。”风游鸣也看出九姑娘不想说,也就随便应了一声。
九姑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转身跳下古木,边招呼道:“那先这样啊,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说罢也不待回应,转眼间就消失在林间。
“怎么回事?”这九尾狐的出现甚是突兀,回去的时候也有些别有意图的样子,让人摸不着头脑。
虽说这只九尾狐,或者说这个白衣女子怎么看都没有要加害他们的样子,但小姑娘没有心机,临走前那句“你们好好休息”,怎么听都有些别的意图,要把他们留下来做什么?
三人相视一眼,都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了看,又不知道该不该离开,这山看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可是擅自进入了别人的山头,不打声招呼又暗自逃离总显得很不礼貌,而且这山中之人未必就会对自己有恶意,这么做未免有些小人之心。
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那九姑娘实在太过于纯真的模样,让人不忍对她起提防之心,要是换个面相差一点的人过来,三人哪还顾这么多,眼下有云炎昏迷不醒需要保护,早就逃远了……
可是三兄弟还在犹豫之际,也不过片刻时间,远远地就看见白衣少女九姑娘就领着一个美貌妇人匆匆赶来,看到风游鸣三人还站在树杈上,脸色微红,都不敢直视他们。
白衣妇人倒不客气,神色匆匆,似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一少女,一妇人,同是一身白衣,两种美丽。九姑娘纯真中带着一点柔媚,不加装扮的自然之美,白衣妇人却是妩媚中带着一种成熟的气质,美艳不可方物。
“几位小兄弟,可否让我上去一下?”白衣妇人站到树下,脸上的焦急之色稍微平复,但还是慌乱之间问得极为直接。
九姑娘站在她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
“前辈这是?”风游鸣有些犹豫,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好模模糊糊的问道。
白衣妇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太过直接,顿了顿,道:“叫我九姑就好,别人都叫我九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求于人白衣妇人才会这么说,总之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九姑,风游鸣心里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还是真的如她所说,别人都叫她九姑,其实风游鸣也不是很难理解,因为他师傅风伯,别人也都叫他风伯。
“这是我娘。”九姑娘看风游鸣有些支吾开不了口,忙探出头解释道:“别人都尊称我娘‘九姑’的。”
九姑娘的母亲,显然也是一只九尾狐了,她来得这么匆忙究竟意欲何为?
风游鸣想了想,看了看黄轩尘和狂神,见两人都任由自己决定,道:“前辈请。”
白衣妇人也不客气,不见脚下动作,娇躯已凭空浮起,瞬间踏脚于风游鸣身前的一根树枝上,目光也毫不停顿直接搜寻,当看到云炎脖子间挂着的挂饰的时候,明显的呆住了。
竟然是冲着这挂饰来的!风游鸣三人面面相觑,九姑娘也纵身上来,见到她母亲如此惊讶的样子,也有点意外。
“这个……”白衣妇人指着云炎脖子间的挂饰,有些激动,近乎语无伦次的说道:“这个是从哪来的?”
白衣妇人看着风游鸣,风游鸣好像不知道云炎的挂饰是从哪来的,不由得转头看向黄轩尘,白衣妇人也随之看来,连狂神和九姑娘的目光也停顿到黄轩尘脸上。
黄轩尘哪料到他们突然之间都看着自己,讪讪一笑,道:“前辈认得这个……挂饰?”
白衣妇人也看出黄轩尘三人还是对自己有点戒备的,神情一松,仿佛陡然间升起了一股颓然之色,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将目光从黄轩尘身上移开,白衣妇人的眼神渐渐变得异常的悠远,幽幽道:“何止是认得,是永生难忘啊!”
这一叹,白衣妇人似乎沉浸在记忆中难以自拔,迟迟不再开口,只是不知凝望向何处的目光中,有种黄轩尘看不懂东西,似深情,似幽怨。
黄轩尘受到白衣妇人的情绪影响,顿时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这或许是九尾狐左右人心的气质吧,但黄轩尘却也提不起隐瞒之心了,轻声道:“这是他心上人送给他的礼物。”
“他的心上人是九尾狐吧。”白衣妇人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柔柔一笑,道:“我也是九尾狐,所以我很了解这个……挂饰。”
白衣妇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它说成挂饰。
“是的。”黄轩尘也看出其中必定有着很大的联系,也不惊奇,也不否认。
“年轻人,”白衣妇人沉默了许久,才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看着黄轩尘,恳切的道:“不知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刚才黄轩尘最多感觉有点意外,有点感叹,此时却是有点难以相信,白衣妇人如此诚恳的表情让他有点站立不安,道:“前辈请说,只要晚辈力所能及,一定不会推辞。”
这白衣妇人看起来资历不浅,实力不弱,既然隐居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是无欲无求的,黄轩尘实在想不到她会需要自己帮什么忙。不过黄轩尘也想好了,能帮则帮,不能帮推辞掉应该不难。
“等他醒了,希望你能帮我转告他一句,让他一定要好好待那女孩。”白衣妇人指着云炎,这一刻,她的眼神再次悠远,再次复杂,更多了许多黄轩尘看不懂的柔情。
这也算请求?黄轩尘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可是看到了白衣妇人的眼神,最终说不出什么质疑的话,也隐隐体会到了白衣妇人眼神后的情绪,道:“前辈放心,就算没有前辈的吩咐,作为兄弟,晚辈也是衷心希望他能幸福的。”
“他一定会幸福的。”白衣妇人走神似的说了一句。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风游鸣和狂神也都看出白衣妇人没有恶意,一群人不知不觉都沉陷在白衣妇人的情绪之中,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
“还是叫我九姑吧。”半晌,白衣妇人突然又来一句,道:“相识即是有缘,何况你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也没有什么能报答的,就冒昧自称一声‘九姑’吧。”
“是,九姑。”黄轩尘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叫道。想到身边还站着一个同龄的九姑娘,想到她曾说的很多人都叫她九姑,在心中的那种亲切之感的驱使下,顿时不是那么的羞躁了。
九尾狐蛊惑人心的能力果然恐怖,转眼之间,就能褪尽黄轩尘三人的戒备心态,甚至还生出亲切之感,难怪能在大荒屹立千年而繁荣依旧。
白衣妇人微微一笑,道:“他受的是什么伤?”
叫了一声“九姑”,感觉真的亲近了不少,黄轩尘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宜说得太多,只道:“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奇寒的地方,寒气侵体,冻伤昏迷了。”
这个说辞,如此的熟悉,和那天对那个白袍男子的解释一摸一样。
“哦,寒气啊……”白衣妇人失神呢喃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创伤的话,或许还可以一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能让我看看吗?”
对于这么软声细气的请求,黄轩尘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看向风游鸣和狂神,风游鸣也是不可察觉的一笑,道:“九姑请。”
白衣妇人点了点头,走到云炎身前,目光从最先凝视的那个挂饰,转移到云炎脸上,可能是那个苍白的脸色,让她皱了皱眉。九姑娘却趁着九姑背对着她的时候,不停地瞪着风游鸣,让风游鸣苦笑不已。
白衣妇人没有弯下身子,只是手一伸,那只绝美的右手随着手臂的缓缓伸长,印在了云炎的小腹上。
九尾狐一族还有伸缩手臂的神通,眼前的情景倒是有点出乎意料,还好见惯了大荒的奇事,不然黄轩尘非得惊呼出声不可。
和白袍男子的情况一样,九姑没有感觉到云炎的神泉,一只素手循着经脉,缓缓上移,终于移到了云炎的胸前,流露出一丝恍然之色。
九姑面带认真之色,黄轩尘三人连同九姑娘也都紧张的看着她,却不知道她神识过处,已暗暗动了一些手脚。
未久,九姑就收起右手,无奈的道:“冻伤太重了,我也没办法。”
这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了,黄轩尘三人只是稍显失望,随即就释怀了,若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医治好云炎的重伤,他们就不用千里迢迢,爬山涉水赶去凤凰族了。
“娘不是族中的神医吗?怎么连一点点寒气冻伤都治不了!”九姑娘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话憋得慌了,低声嘟哝道。
“九儿!”白衣妇人断喝一声,九姑娘一惊,见到母亲严厉的瞪着自己,鼻子一酸,险些落泪,白衣妇人见状心中一软,轻声叹道:“不是娘不想救,而是真的救不了,娘是族中神医,可医治的都是创伤,像这种寒气的冻伤,娘也是无能为力啊。”
九姑这话是对着九姑娘说的,却也是对黄轩尘三人解释的。
眼见母女两人险些误会,不管是假装也好,真情也罢,黄轩尘三人都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云炎的伤势之重,三人也心知肚明,倒也不会对白衣妇人有什么猜疑,只是这“族中神医”,倒隐隐喻示着什么。
这对九尾狐母女,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南荒,看样子,九姑娘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而她显然也是知道东荒九尾狐一族的,其中隐情,倒是令人好奇。
看这白衣妇人九姑的眼神,她背后的故事一定不少吧。
“九姑……九姑娘,”风游鸣叫了一声,微微作揖道:“两位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我们也知道云炎的伤很难医治,所以才会不远千里赶往凤凰族,路过宝山,多有叨扰,还望两位不要见怪才好。”
风游鸣不止暗指自己兄弟三人不会介意,更将话题转移开来,自然而然的解决了尴尬的气氛,黄轩尘和狂神也都露出歉意的微笑。
“怎么会,”九姑顺势微微一笑,瞥了九姑娘一眼,道:“细说起来,我们也只是居住在这里,并没有占据这山头,哪来叨扰一说?”
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云炎那个奇异的挂饰,欲言又止。
风游鸣三人也对云炎的挂饰异常好奇,白衣妇人见到那奇异挂饰前后的态度明显有所变化,而且之前瞧其匆匆赶来的神态,显然也与这挂饰有着莫大的关联。
九姑娘,似乎也认出了这奇异挂饰,刚才分明是赶去告知她母亲的。
“哦?”虽然很是好奇,但白衣妇人对那奇异挂饰如此重视,风游鸣也不好多问,只作很随意的道:“这山上没有其他人了吗?我们刚刚好像听到了有人吵架的声音,还当是不小心闯进了哪个部落了。”
九姑娘闻言,在一旁掩嘴偷笑,见到风游鸣疑惑的看着自己,脸色一红,道:“那不是人在吵架,而是我养的一只蛊鸟的叫声。”
蛊,这个神秘的甚是扎眼的名称,让风游鸣心下一惊的同时,更起了许多好奇之心,道:“九姑娘还会蛊术?”
“会一点点,”九姑娘略带骄傲的道:“都是跟雨姐姐学的,灌灌就是我自己养的,哦,对了,灌灌就是那只鸣叫声像有人吵架的蛊鸟,有它在,还可以防止某些蛊术上身呢!”
风游鸣三人闻言都惊奇不已,没想到九姑娘一年纪轻轻的九尾狐,竟然会神秘的蛊术,但听闻刚才令自己猜忌万分的吵架声竟是一只鸟发出的叫声,又暗叹大荒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九姑难以察觉的瞪了九姑娘一眼,暗责她说得太多,然则可能是因为刚才九姑娘被她吼了一句的缘故,九姑娘似乎只假装没看见,反而愈加肆无忌惮。
“不过我这点小伎俩不算什么,我娘的蛊术那才叫厉害呢,这附近有我娘豢养的许多蛊兽,有一只蛊雕,一般的神级高手都不是它的对手呢!”说着偷偷瞄了九姑一眼,见她面色严肃,九姑娘意识到她母亲有点生气了,顿时不敢吭声,只是一双眼睛犹自倔强无比。
九姑娘心性简单,像个赌气的小孩子,细心的风游鸣无意间看出了一些端倪,讪讪一笑道:“九姑精研秘术,身怀神通,还甘心隐居世外,此等境界,令晚辈钦佩不已。”
被风游鸣这么一说,九姑也不好再板着脸,笑了笑道:“别听这丫头胡说,只不过无意中认识了几个苗民,有幸学会了一些拙技。”
这九尾狐还与苗民有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