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的时候,我们房间的电话响了,那时真的是半夜三更。房间里面只有我一个人被吵醒,另外两个都是说着梦话打着呼噜。那时我挺害怕的,但还是鼓起勇气接了电话。
“喂,你是?”
“小夜,是我”贺晓晓有些哭腔的说。
“哦,晓晓,你怎么呢?”
“小夜,你能不能来陪我,我怕,你快点过来陪我啊”
贺晓晓几欲要哭出声来。我没有马上答应,想到去冰火岛前的那天晚上,不也和这一样吗?结果是被贺晓晓狠狠踢出门外,额头上撞了个大包。
“小夜,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怕,我……”
贺晓晓那个“我怕”的怕字忽然没说出来,我听到贺晓晓牙齿打颤的声音,已经一个人的脚步声,那人在慢慢的行走。
我有些着急:“晓晓?你怎么呢?你房间里是不是还有人?”
“你也听见了?是不是?那声音从刚开开始就一直在,有人在我房间里,我看不见他,我好怕,小夜……”
“恩,我在了,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我从赵虎的背包里面抽出几张符,穿着睡衣就走到了贺晓晓的房间前。
“晓晓,你在吗?晓晓……”我轻声敲门,喊她的名字。
“这就来”贺晓晓跑过来,打开门,眼眶里面挂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抱着我的脖子说:“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
我和贺晓晓都穿着睡衣,身子贴着身子,我的心脏快速跳动着。
她叫我进去,我摸摸自己额头上包,看着她迟疑很久,自己该不该进去?一咬牙,心想:“怕什么,大不了在做一回色狼,额头上多出一个包便是”
贺晓晓房间里除了有些冷,没有刚刚在电话里听见的那声音。
“晓晓,刚刚你是不是在电话里面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
贺晓晓坐在自己的床上使劲的点头,看着我说:“上次也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进来就没了”
“那好,你好好睡吧”
“你不陪我啊?”贺晓晓拉着我的手不放开,不肯我离开。
其实我现在是真的不想离去,但是想想上次的结果,实在是怕了,于是忙找借口,慢慢吞吞的推说:“不是啊!男男女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会被别人笑话”
贺晓晓气的竖着眉毛,说:“这话你上次好像说过,是不是怕我有突然把你赶出去,是不是?”
我被她说中心事,一时拿不出话来解释自己,只是不停的说:“你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贺晓晓“哼”了一声,一个整头朝我砸了过来,正击中我的头部,虽然这不痛,但还是被贺晓晓那气势的不轻。
“周小夜,算是我仍错人了,你走,再也不想见到你,我被害死算了,害死算了……”贺晓晓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着急道:“我不走,不走,你别哭啊!哭了多不好看!”
贺晓晓低着哭,说:“那你是答应,今晚陪我呢?”
“是,是,答应你了,不过……”
贺晓晓,忙问:“不过什么?”
我撞着胆子说:“不过今晚我睡在哪?”
我看她又要生气,又在怀疑我的品德,忙摆手解释:“晓晓,你可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真的想睡觉”
贺晓晓破涕为笑,说道:“早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啊!有色心没色胆,就算给你这个胆,你也不敢,是不是?”
这话,怎么越听越是别扭,哪有这样夸人的。明明就是在讽刺我,而且看她表情,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上当,这女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还真不是吹的。
我起身没气的向房间外走。
贺晓晓急忙问:“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刚刚答应我就走了”
我没好气的说:“哪敢啊!我回房间把被子拿过来,整晚上,总不能让我冻死吧?”
贺晓晓哈哈大笑。其实听到她的笑声,我还是很开心的。
其实我是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的人,刚刚又睡了几个小时,现在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和贺晓晓聊了一会,她就睡着了,我一直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她睡得很安详,小小的嘴唇微微闭着,柳叶眉缓缓的展开,似乎是在做一个安逸的梦。瞧着贺晓晓那一张秀丽的脸,我想过去亲一下她,可还是忍住了。也奇怪,我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心里面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七点的时候,贺晓晓还没起来,我看天快亮了,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赵虎和朱贵还在打呼噜。
我的被子被掀开了。赵虎朱贵两个活宝冲着我大喊:“周小夜,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我闭着眼睛,把被子抢过来,拽在手里。赵虎和朱贵见我如此,用力抢我的被子。我拼命的拉着,边骂:“你们两小子,吃多了是不是,让老子多睡一下”
他们哪是我一句骂就能唬住的,我们两边展开了抢被子的拉锯战,最后赵虎扯被子,朱贵掐着我的手,我吃痛松开手,被子才被他们抢走。
我破口就骂:“你们吃多了啊”
两人齐声喝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呢?”
我被两人气势怔住,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半,哎,十点钟的飞机,不知道赶不赶得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的东西,急冲冲的和赵虎朱贵出了门。贺晓晓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还好,叫了车,出了宾馆,钻进车,就直奔机场。
之前和贺伯伯通过电话来到贺晓晓的家,贺伯伯已经站在门口,还是那样的慈眉善目,只是让我们惊讶,贺伯伯这几天好像老了很多,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两鬓本来黑发已经花白。
贺晓晓差点哭了出来,喊了一声:“爸”父女两个抱在一起。
“爸爸,你这是怎么呢?”
贺伯伯扶着贺晓晓的背,笑着说:“爸没事,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贺伯伯招呼我们:“大家,快进屋坐,贺伯伯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你们一定要好好尝尝,呵呵……”
贺伯伯笑了,笑容带起眼角的皱纹更深。看着眼前之景,眼里一阵发酸,这还是我们认识的贺东华贺伯伯吗?我们三人纷纷点头,应了一声:“挨”贺伯伯牵着我和赵虎的手走了进去。
桌子上很多菜,不像前几次那样大鱼大肉,全是写家庭小炒,农家小炒肉,地三鲜,蒸蛋等做法简易的菜。
贺伯伯对我们此行之字不提,只是一个劲的叫我们多吃菜,眼神总是眯着,皱纹深深浅浅的挂在自己的脸上。
“贺伯伯,冰火珠我们拿回来呢?你看”赵虎拱手把冰火珠送到贺伯伯的面前。
贺伯伯见了冰火珠不接,只是发呆,像是在想一件事,一件很久远的往事。
“爸”贺晓晓叫了一声。贺伯伯没有回答。“爸”贺晓晓又叫了一声。贺伯伯还是没有回答。贺晓晓轻手推了一下贺伯伯,喊道:“爸”贺伯伯这才回过神来,应道:“晓晓,怎么呢?”
贺晓晓眼里挂着泪珠,问:“爸,你是怎么呢?”
“哦,没什么,没什么”,贺伯伯拿起袖子擦了擦眼睛,“这次让你们受苦了?”
“我……”赵虎只是说了一个字马上转口,说道:“我们没受苦,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贺伯伯问了我们冰火岛的经过,我们都吧冰火岛一行的经过说了。很多没说清楚的地方,贺伯伯都细细盘问,不放过一丝一线,他所知道的都如电影在他脑中播放一番。
贺伯伯站起来,吩咐人拿了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爸,你一向戒酒的?”
贺伯伯不理他,端着酒杯,仰天叹了口气,说道:“哎!老丁啊,都是我害了你,虽然我有很多的钱,可以给你很多的钱,可是这些对一个死人来说又能算的上是什么呢?又有什么用呢?”贺伯伯眼泪流了出来,挥手将酒倒在地上,自己倒酒和了一杯。
贺伯伯又倒了杯酒,说道:“吴小二,贺伯伯第一次见到你这孩子就喜欢你,聪明能干,以后肯定能当船长,以后……哎!”贺伯伯挥手倒在地上,自己倒酒和了一杯。
贺伯伯倒了第三杯酒,叹了口气,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李建啊李建,你说当兵我就送你去当兵了,那时你总是围着我转,总会掏我开心,你们四个孩子中你是最乖的一个,哎!”贺伯伯挥手将第三杯酒倒在地上,自己倒酒和了一杯。
贺晓晓忙把贺伯伯扶在位子上,说:“爸,万事都过去了,你别伤怀了身子”
贺伯伯说:“哎!伤怀了身子哪能比得上别人的性命”
我,赵虎,朱贵三人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时候我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贺伯伯变成这个样子,这是我们都没想到的,想不到贺式集团的老板原来是这么一个性情中人。
很长的一段时候我们都没有动过筷子,赵虎手中的筷子也悄无声息的放在桌子上。
赵虎开口了,打破客厅一时的寂静:“贺伯父,你节哀顺变”
贺伯伯望着赵虎,忽然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我和朱贵马上安慰道:“贺伯伯,人死不能复生,老丁他们……”
贺伯伯摆了摆手,扶着赵虎的背说:“小虎,你快去看看你师叔吧?去看看老葛吧?”
赵虎猛然从自己的位子上惊起,紧紧的抓着筷子,问道:“我师叔怎么呢?他到底是怎么呢?”
“老葛……老葛,他怕是活不长了”
“什么……我师叔到底是怎么呢?”
“老葛他得了癌症,那天你们刚刚走,他就倒下了”
赵虎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筷子弹了两下,又落在地上,眼泪刷刷的流着。
从冰火岛到返回WH,前后还不到5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既然有这么多,时间恍如好几年。我们坐上贺伯伯的车感到了医院。
医院的院长亲自出来迎接贺伯伯。
贺伯伯问院长:“老葛现在怎么样呢?”
院长微微的低下头,说道:“贺老,能活多久就看这几天呢?”
院长带我们到了葛村的单人病房,葛村的样子让我们吃惊不少,脸瘦了一圈,全身上下插满了管子。一个医生两个护士在旁守着,以防随时发生突发病变。
院子问那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李医生,病情怎么样?”
李医生摇摇头,把我们引出房间,说:“还是昏迷不醒,只怕是……”
贺伯伯忙问道:“只怕是什么?”
“哎!我一生当中,知己就只有你老葛一个,我们见面的那一年,你那记得吗?那一年,你我相遇在……”贺伯伯眼角留下浑浊的两颗眼泪,坐在葛村的病床旁边,说着各种各样的成年旧事。
赵虎坐在根村的床边,一言不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师叔。
院长在贺晓晓的耳边低声的说:“贺老已经在葛村旁边守了一天一夜了,一直都没合上眼,你劝劝贺老回家休息一下吧”
贺晓晓拉着贺伯伯的衣袖说:“爸,你回家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贺伯伯不说话,紧紧的握着葛村的手。赵虎只是望着自己的师叔,一言不发。
赵虎开口了。我从没见过他脸上的那种表情,淡淡地,如同鬼魅一般,不喜不悲的对我们说:“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我只想和我师叔待一会,让我们两师侄好好的静一静”
贺伯伯向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跟着他一起走。我,朱贵,还有晓晓坐着贺伯伯的车返回到贺晓晓的家中。贺晓晓安排了自己爸爸睡觉,我和朱贵也躺在贺晓晓给我们安排的房间里,只是大家都没睡着。
半夜时候,赵虎从医院里来了电话,大意是他要在WH待几天,让我和朱贵先回去。我和朱贵本来和葛村就没多少交情,告别了贺伯伯和贺晓晓,坐上了回家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