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州的酒楼很有特色,大多都建立在街道的左边,古色古香,很有味道。相传这是很久很久之前就流传下来的习惯,有特殊的寓意在里面。不过,重楼和应臣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他们二人一走上酒楼,便点了一大桌的菜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师傅,从这条街往右拐,就可以看见当年我读书的学堂了,只是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应臣手拿酒杯,目光却是望向窗外,回想着许许多多的往事。重楼也不打断,就那般静静聆听,看着窗外演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慢慢的,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在他的心中升腾。说起来,离开部落已经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了。部落之中的一切,他都不知道。那种远离家乡的眷恋油然而生。
“唉,也不知梁老他们怎么样了,现在没有他们的消息,我总是放心不下!”重楼摇头轻叹。梁谦与蒋晴的去向,至今未明,重楼却没有任何办法。魔界之大,光是西域几乎都是无穷无尽。普通人想要穿越整个西域,不知要花费多少年。“但愿梁老他们平平安安,不要出事才好。要不然,如何向首领交代?就连父亲都要怪罪于我!”想到这里,重楼一口就将手中的烈酒倒入了喉咙。顿时,一阵火辣辣的气息弥漫到了胸口,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师傅,您慢点喝。我们处州的酒,一贯以烈出名。您这么喝,只会伤了身体!”
“无妨!”重楼淡淡摆手,继续倒酒喝着。以他如今的肉身,再烈的酒都不可能真正伤害到他的身体。然而他却没有故意控制酒劲,似乎是想要一醉方休。应臣见劝说无果,只好无奈一笑,将目光转向了别处。这一眼,却是看得他大惊失色。
“纪学士?”应臣竟然见到了一位熟人。重楼顿时惊醒了过来,寻着徒弟的目光望去,就看见一位摸样年轻的读书人正坐在角落里喝酒,在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女。
“应臣,怎么了?”
“师傅,这人已经死了,我明明看见他已经死了呀?”应臣的脸色变得震惊无比,就像是见鬼了一般。“他叫做纪灵,是当初与我一起读书的秀才,我们一帮同窗,都喜欢叫他纪学士。但是,后来我遭到陷害,连同他也被定了罪,被那几个贪官砍了脑袋。这……这怎么可能,我是亲眼看见他死的呀?”应臣一边述说,一边上下打量起那个纪学士,不知有多么不可思议。然而,重楼听到这里,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八道修魔,境界每提升一个等级,修士的智慧就能够得到加持。看这世界的目光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重楼感悟因果之力,看一件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其中的因果,不知比应臣要透彻的多。
“纪学士,你没死?”就在重楼胡思乱想之际,应臣却是站立了起来,朝那纪学士走了过去。此人原本正和身旁的姑娘聊得起劲,冷不丁地听见应臣的叫唤,立刻转过了头来。
“嗯……你……你是应臣?”这年轻的读书人盯着应臣看了许久,脸色越来越苍白,竟然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难道没死?”纪灵瞬间就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他并没有回答应臣的问话,而是颤颤巍巍地指着应臣,大惊失色道。“可是我早就听说,你已经……。”
“纪学士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没死,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啊。你被那帮畜生害死那天,我亲眼目睹,怎么……怎么……”两个人都语无伦次了起来,就连纪灵身旁那女子都听得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二人之间的谈话。
“你真的是应臣,你是回来报仇的?”良久之后,那纪灵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的目光瞬间变的寒冷起来,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转变为现在的冷静。
“这小子倒是转变的极快,对自己心情的把握恰到好处,竟然这么快就冷静了下来。应臣恐怕是要吃亏。”重楼安静地坐在一旁,随意地吃着佳肴酒水。他的魂识却是时刻关注着徒弟的方向,心中冷笑连连。以他的感觉,这纪灵恐怕非奸即盗,隐藏之深,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傻徒弟,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呐!”重楼默默摇头,却是没有多说。这俗尘之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插手为妙。
“没错,此次回来,的确是为了报仇。你既然没事,最好不过。当初,那群贪官陷我于不仁不义,说我偷盗府尹玉玺。连同你也遭到杀身之祸,这笔账,我永生难忘。何况我的父母亲,都已经遇难,这仇,不死不休。”应臣娓娓道来,脸上显示出了决然之色,看的那纪灵阴晴不定。
“应臣,你是一个人回来的?”纪灵环顾了一圈四周,宽敞的酒楼之上,坐了不少人。最后,他将目光定格在了重楼的身上,暗暗打量了一会。
“不错!”应臣点点头,却是没有说出重楼的存在。他当强盗这几年,摸爬滚打,不知经历了多少事情才坐到头领的位置。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当然清楚不过。重楼这位神秘而又强大的师傅,是他最强大的杀手锏,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就算对方是旧识也不行。应臣虽然没什么心机,却也是读过书的秀才,比普通老百姓要看的深远的多。
“既然如此,我劝你还是离开处州的好。那群人官官相护,别说是你,就连传说之中的武林高手都不是对手。何况你现在势单力薄,回来处州,不是自投罗网吗?”
“哼,纪学士,你难道就不想报仇吗?他们可是连你都要杀啊?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这次回来,就是要了却心愿,将这群贪官污吏,通通正法!”应臣顿时低吼了起来,看着纪灵的目光微微有些失望。其中计较,五味杂陈,“好,好一个此仇不报非君子。应臣,我告诉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要命,我还要。你看我,我过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飞蛾扑火,去招惹不该惹的人?”那纪灵听到这里,同样低喝了起来,就像是并不认得应臣的路人一般。重楼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一撇,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傻徒弟啊,傻徒弟,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
“纪灵,你变了。当年的同窗,难道都忍气吞声,情愿受人凌辱吗?父子曾经告诉我们,富贵不能*,威武不能屈。你看看现在的你,简直愧对读书人这三个字。”
“哈哈哈,说的好,好一个同窗,好一个威武不能屈!”就在这时,一伙人从楼梯口缓缓出现。其中一个,身穿官服,头顶官帽,正笑得前俯后仰。他的身后,跟随着八个腰跨大刀的侍卫,个个目光如电,气血如虹。“应臣,你还记得我吧?”这突如其来的官员竟然是一个相貌带着邪气的年轻人。他一上到楼来,就朝应臣走了过去,说话之间,嘴角尽是不屑的淡笑。
“侍郎大人,您来了!”那纪灵一见这个年轻的官员,突然双眼一亮,立刻迎了上去。要多热情有多热情,看得重楼都连连摇头,为自己这便宜徒弟默哀。
“你……”
“哈哈哈,你什么你。纪灵可不是你的什么同窗,你见过同窗出卖自己人的吗?现在的他,是我的奴才,是我刑部侍郎的奴才。”那年轻人居高临下,看着应臣的眼神不知有多么不屑,简直是有恃无恐。
“刑部侍郎,梁宇锋,你个狗官!”应臣沉默了三秒,突然爆发了出来。顿时,一道怒喝声响彻整座酒楼,雷声滚滚,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不少人将目光望了过来。但一见刑部侍郎梁宇锋之后,竟然立马起身朝酒楼之外走去,脸色难看之极。应臣怒了,半个月以来,重楼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徒弟是那么的愤怒。简直想要将那刑部侍郎扒皮抽筋。任何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应臣的感受。这一声爆喝,就连梁宇锋都吓了一跳,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天堂有路你不在,地狱无门闯进来!应臣,当初找不到你,只好拿你的父母了事。没有想到,几年过后,你还是回来了。竟然还想找我报仇?简直就是笑话!”
“纪灵,这是怎么回事?”应臣一下爆发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却是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将目光放到了纪灵的身上,咬牙切齿地问道。
“哈哈哈,还不明白么?当初就是纪灵这奴才出卖了你。那枚玉玺,其实是他偷的,与你无关。哈哈,但事到如今,又有何用呢?所谓人死不能复生,你的父母走了,现在便轮到你。”那刑部侍郎梁宇锋说到这里,随手一挥,在他身后的八大侍卫顿时抽出了腰间的跨刀,一瞬间杀气弥漫,全部朝应臣席卷而来。
“纪灵,我问你,他说的是真的吗?”面对这一切,应臣根本无动于衷。只见他目光冰冷,看着纪灵,缓缓问道。
“应臣,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用吗?”纪灵淡淡地回望了一眼,却是摇摇头,没有多说。当年的爱恨情仇,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还愣着干嘛,给我将他拿下。”梁宇锋突然嘿嘿一声邪笑,再次催促自己的侍卫。话音方落,那八大侍卫同时上前了一步,齐齐出手,对着应臣就是一记擒拿。
八个彪形大汉同时擒拿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场景?而且这八大侍卫,个个手提大刀,气息如火,端的是厉害无比。一旦出手,顺雷不及掩耳,道道掌风轰击下来,连汗毛都要根根竖起。如果换做是一个普通百姓被这些人擒拿,立马就要瘫倒在地,哪里还敢反抗。
“哼,不自量力!”然而应臣面对这些,却是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他能够控制自身气血,精气神都是异常饱满,用纪灵的话来说,现在的应臣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以比拟的。应臣受重楼三掌而不死,这种战力,对于凡人来说,非同小可。
只见应臣瞬息之间转过身来,眼神之中寒芒闪烁。他抬起右脚,便是一记扫退。
轰隆隆!
一股强大的气血之力朝那八大侍卫反击而去,气劲所过之处,酒楼之上的桌椅纷纷破碎开来。那八大侍卫,刹那间倒退了三步。
“噔噔噔!”八个人同时倒退,齐齐向后退了三步才再次立稳身体。他们的脸上,纷纷显示出了震惊的表情。就在上一秒,一道强大的力道自应臣身上爆发而出,对方的右腿还没有碰触到自己,就已经将他们通通震开,根本不容抗拒。而且那股气劲之中,还蕴含了真正的杀伐之气,那种久经沙场才拥有的气息,凶狠、霸道、目中无人。
“此人厉害,兄弟们,动用兵器!”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八大侍卫,立刻将跨刀亮了出来。顿时这酒楼之上,一片刀光剑影。锋利无比的刀锋泛起冰冷的寒光杀气弥漫。
“这群人,不好对付!”应臣暗暗摇头,知道那梁宇锋身为刑部侍郎,不仅自身武功高强,这些手下也是武徒出身,个个杀人不眨眼。那八大侍卫,手中没有武器还好说,一旦亮出手中大刀,战力何止提升数倍。就算只是修炼最为基本的刀法,都要比方才强大许多。“唉,要是我能够按师傅所说的,将天地灵气灌注肉身,突破魔徒境界。这些人恐怕都不是对手,现在却是麻烦了!”此时此刻,应臣无比清醒。大仇就在眼前,他越发冷静。何况重楼这位师傅就在他的身后,应臣更加冷静无比。
“应臣,用我教你的身法将他们各个击破。那梁宇锋我看出来了,战力也是非同小可,你万万不能够大意!”就在这时,重楼的魂识传音,突然在应臣的脑海之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