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便是我的魂识之力！”重楼施展草木皆兵，运转魂识化形的手段，将九成的魂识凝练为一条细线，打入了洪天涯的天灵之中。
这一招无声无息，出其不意！
那洪天涯的魂识脑海，立刻就遭受到了凌厉的攻击。
“痛，痛，痛！”洪天涯一连道了三个痛字，直接后退了九步。只见他双手抱头，不知遭受到了何等的痛苦。魂识连接灵魂本源，万万不可受到攻击。当初，重楼的一缕魂识被阴阳鱼吸附过去，立刻就强行切断那缕魂识与自己的联系，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修习草木皆兵，魂识之强，原本就相当于六七阶的魔卫，比之洪天涯都差不了多少。御灵境界的草木皆兵，已经有了魂识化形的能力，可聚可散。重楼以九成的魂识力量凝聚为一条细线，攻击洪天涯的魂识，根本无法抵挡。就算以八阶魔卫的魂识强度，都没有任何作用！
“我早就说过，最好放我们离开！”重楼目光如炬，淡淡出声说道。“阁下底蕴深厚，战力非同一般，重楼不愿杀你，却没有办法不杀你。只见重楼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手捏剑诀。他的头顶之上，月魔剑顿时散发出道道暗红色光芒，携带着先天法器的威压，降临到了洪天涯的身体之上。一股气血之力开始弥漫在空间之中，对洪天涯进行压制。
“不可能，不可能……四阶魔卫的魂识，怎么可能如此强大？”洪天涯这老头，长发飘飞，脸色之上难以看到一丝血气。他的表情无比的震惊，脑海之中传来的阵阵剧痛，几乎破碎了他的所有力道，就连双手握拳的力气都没有。
“我重楼能够以一己之力轰开千人兵阵，自然同样可以镇压你！八阶魔卫又如何？你的自然之道，终将成为我的嫁衣！”重楼突然神色一寒，眉心之中爆发出一抹殷洪，只见他双手成抓，朝洪天涯的喉咙打出了一记大擒拿！
“得罪了！”就在重楼说出这一句话之后，洪天涯的脖子应声被他扭断，再无一丝生命气息。于此同时，月魔剑突然变化，急剧缩小起来，一剑轰破了他的天灵。
“自然法则，极致变化之道！”重楼手起刀落，做得十分干脆。洪天涯受命前来抓捕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重楼不愿滥杀无辜，却是没有办法。对方动了杀意，起了杀心，难道还束手就擒不成？好在他手持先天法器，以剑武合一之道反败为胜，其中危险，外人是无法明白的。
话音落下，月魔剑顿时从洪天涯的后脑勺飞掠了出来，死的不能再死了。就算是天上的仙神下凡，恐怕都不能将洪天涯复活！
“应臣，没事吧！”重楼做完这一切，也不再理会洪天涯冰冷的尸体。他转过身，就看见应臣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表情。
“没……没事，师傅无事便好，应臣没用，无法帮助师傅……”
“好了，还有时间跟我计较这个啊？这颗丹药，你先服下！”重楼目光一闪，就有一缕魂识遁入了应臣的身体之中。十息过后，他才回过神来，顿时笑道。“你倒是没有大碍，只是被震伤了心肺而已，修养几天就能够痊愈了。重楼似乎对应臣的身体了如指掌，直接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了一枚淡黄色的丹药，让徒弟服下，不再担心。
应臣连引气入体的境界都没有到达，还不能将自己的“神”转化为魂识，自然不能够抵挡住重楼的魂识探查了。何况重楼可是一族祭司，炼制丹药和医术是最为拿手的，因而能够一眼看穿应臣的伤势，然后对症下药。
“好在那人没有真正动手对付你，要不然，为师可能就见不到你了！”重楼将药力打入应臣的身体之中后，微微一笑，同样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一枚丹药，盘膝打坐起来。为了镇压洪天涯这个八阶魔卫，他耗尽了全身灵力，就连气血之力都消耗的七七八八。现在的他，可谓是油尽灯枯，盘膝坐下便不愿再起身。施展武道绝学，对于气血的消耗非常之大，无论是“玄冥浮空手”或是“玄武踏天”，运转到极致，都有极大的反噬作用，对于肉身来说也是一种负担。重楼的剑武合一境界，更是如此。剑中有武，武中有剑。不论是施展御剑术还是施展武道，两者之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战力虽然强大，数倍于普通四阶的魔卫。但这种力量只不过是瞬间的爆发力，每施展一招剑法，就要耗费多于常人两倍的灵力，万万做不到生生不息的地步。
“唉，好在空间戒指之中的丹药还有剩余，否则，以现在这种状况，战力极难恢复！”重楼手结唤灵封神之印，开始在原地疗伤。此处离处州有数十里之遥，如今解决掉了洪天涯，就算还有追兵，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们。倒不是重楼不想立刻离开，而是战力消耗太大了，根本无法赶路。当初，他在南山城玄天分殿之中炼制丹药，足足有数百枚灵丹。几乎是把戒指之中的所有药材都炼制一空。原本想到虚灵宝空山巅换取灵石的，不过被魔君级别的高手识破先天法器，经历了一番风波，却是没有卖出去一颗。离开南山城之后，重楼才去专门收购各种灵丹妙药的店铺卖出去了一些。不过，还有一部分丹药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天地有灵，尊我为心。以尔光辉，听我号令！”重楼想了一会儿，最后彻底安静了下来。只见他手捏法诀，开始运转草木皆兵之功法。不出几个呼吸，重楼的心神完全从方才的大战之中脱离了出来，变得无比宁静，融于自然，与天地合一。
“自然法则，创造之道！”重楼一指点向自己的眉心，将全身充塞的气血镇压了下去。他的身体，原本滚烫异常，是将武道运转到了极致所产生的变化。
“自然法则，最为重要的是创造之道，其次便是因果之道。而后才有极致变化之力、元始之力、终结之力。那洪天涯是八阶魔卫，领悟了因果。尽管只是其中的一点皮毛，就有了无穷妙用！”重楼紧闭双眼，默默点头，开始认真回忆方才的战斗。“元始之力和终结之力且不去谈论，洪天涯领悟的因果，却有着极大的借鉴作用。他的道术，带上了因果之力，竟然可以将我玄冥浮空手都打回原形，转化为最元始的武学招式。他的因果，给我一种堕入轮回的感觉，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重楼的魂识运转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禁紧皱了起来。他的丹田之中，三个灵力漩涡同时运转，相互流通，帮助重楼领悟大道。自然法则不是普普通通的一种力量，而是蕴藏了天地间极大的奥妙，是各种先天之力的结合。重楼要将自然法则凝练成为碎片，就需要领悟各种各样的力量，最后九九归一，突破境界。这是一个繁琐的步骤。
“佛教经典之中，谈论因果。世人都在因果轮回之中，有因必有果，这是一个天地大循环。自然界，也在因果之内，都沾染了因果之力。就如同我今天击杀了洪天涯，必定牵扯了另外一个因果，或是人，或为事。那梁羽锋，正是多年之前与应臣牵扯了因果，才有如今这一劫难。不过因果二字纷纷扰扰，牵扯不断。我与应臣击杀了梁羽锋，立刻就有处州府尹带兵前来围困我师徒二人，难道这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什么是必然，什么是巧合？”
重楼每思索一分，体内的灵力漩涡就转动得越快。一道又一道的天地灵气从虚空之中显化出来，遁入了他的天灵之中。
“但是，洪天涯既然领悟了因果循环之道，为什么还要来追捕我？难道他依旧看不透这因果之力，被那冥冥之中的天意蒙蔽了双眼？不……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因果之大，大过这片天地，就连整个魔界都无法包容。自然法则之中所蕴含的因果，简直是九牛一毛，只是其中的一点点力量。自然法则是要我明白，就算踏上了修炼一途，同样要沾染因果。修士和凡人一样，每做一件事都要考虑前因后果，万万不可莽撞。只要我还活在这天地之中，就要与天地众生为伍，逃脱不了世俗二字。更加逃脱不了因果二字。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冤冤相报，才有了人世间的爱恨情愁。恐怕，只要有人存在的一天，因果之力就会存在。难怪，难怪就连魔君、魔王、甚至是魔主这样的大能都要相互攻伐，相互争夺。玄天的存在，恐怕也是应了这一句因果。修为再高，也要融于世俗，为天下苍生考虑。一门前辈的心中，也是如此吗？”
重楼越想越震惊，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对因果二字的解释，几乎颠覆了以前的所有认知！“那些前辈高人常说，不要沾染世俗，免得被万千迷乱蒙蔽了双眼。但是，人要吃饭，修士也要喝水，根本逃不过去啊！”重楼睁开双眼，缓缓打量着这个世界。只见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魂识之中，思绪如潮。直到良久良久之后，他才重楼闭上了眼睛。
“或许，我想错了。这两者之间，根本不是矛盾。凡尘俗世的迷乱也好，因果轮回的生生不息也罢，都在于人心。这一个‘心’字，才是最为关键的存在吧？我的心境，决定了我的作为。不管是收应臣为徒，还是击杀洪天涯，都是我自己下定的决心。怪不得别人，怪不得因果，一切的一切都在一个‘心’字啊！”
突然，重楼紧闭的双眼睁开了。一道明悟的光芒激射了出来。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因果的力量，取决于自己的内心。这天地始终都是无情的，冷酷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人在争，人在斗。修行一途，争夺天地的气运，便是在瓜分时间岁月，便是在瓜分天地给予人类的所有资源。什么是因果？我便是因果。万事万物与我沾染，都要受到因果之力的加持。如果我不存在了，也就没有了因果一说。这天地间的一切事物都不会和我拥有任何关系！”
轰隆隆！
就在重楼想到这里的瞬间，三个灵力漩涡不断交融，不断旋转，竟然在茫茫无际的丹田深处，开辟出了一道玄金色的光芒。这道光芒，自虚无间产生，突如其来。似念头，似记忆，又似灵魂本源的一部分。只见它如同星星之火一般，淡淡地在三个灵力漩涡之间燃烧着。重楼立刻就感觉到，冥冥之中，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加持到了肉身之上，与自己的法则合二为一。而后，空间之上，天地灵气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原本缓缓流淌着的五色灵气急速遁入了重楼的天灵之中。
这一幕，吓得重楼立刻清醒了过来。
“不好，这是进阶的预兆。看来我已经领悟了因果之力，成为了法则的一部分。”重楼又惊又喜，立刻就将手上的唤灵封神印散去，不再吸取天地灵气。八大修魔，每突破一个境界，都要消耗极大的天地灵气。重楼领悟因果，原本立刻就能够突破到五阶魔卫。但是他的身上，没有进阶所需的魔石或者是魔魂碎片，光是靠唤灵封神印汲取的天地灵气，根本不够。所以重楼立刻停止了下来，将体内的因果之力镇压在丹田深处，以免在进阶的时候因为灵气不足而造成走火入魔。
“呼！”大约又过了一刻钟，重楼突然站立了起来，吐气如虹。他的脸色、表情与平时一般无二，似乎完完全全恢复了过来。
“应臣，我们该走了！”
“去哪？”应臣顿时睁开了双眼，从修炼中清醒了过来。重楼方才陷入了感悟之中，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应臣的伤势原本就不是太重，现在炼化了药力，却是已经好了大半。
“去该去的地方！”重楼微微一笑，率先迈开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