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先天地而生,存于混沌。如那先天法器,内蕴道痕,寿元无穷。又如修士得道,成就魔君,借空间法则领悟三千大道之一。此时,月魔却说,重楼凝练的符箓有一丝先天的味道,那就非同小可了。
没人会怀疑月魔的话,因为那是曾经的至高强者,魔王巅峰的存在。那玄龟,微微一愣,双目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直视先天符箓。
“这张符箓,是魂识显化。以剑划出武道轨迹,又以武道招式演化剑法,果然有先天的味道。”玄龟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收了目光,语气极为震惊。
“魂识显化?”柳思絮捂了捂嘴巴。“那不是魔君魂识化形的手段?”不仅是柳思絮,就连月魔同样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间无法解释。普通修士,魂识只是精神力量,如同灵魂一般,无形无质,哪里看得见?只有修为到了魔君,参悟神通,以完美的空间法则之力加持魂识。方能以魂识御道,显化诸天。这是极为高深的境界,不到魔君根本无法领悟。
“极致之力,须弥芥子神通?”过了好久,月魔才开口说道。“先天符箓,好一张先天符箓。也许有一天,你的剑道,会超越我。”
“前辈谬赞了,若不是前辈亲自传授御剑术与我,重楼恐怕走不到今天。”二人可谓是久别重逢,都十分欣喜。特别是月魔,因吸收大量的天灵气,本源伤势好了许多,力量也在不断攀升。要知道,当年玄龟寻遍了整个魔界,也才得到一块天脉碎片和一道天灵气。可见,这等神物,以缘分而论。沉睡万年,没有什么比苏醒更值得庆贺。
“小兄弟,你我相见,缘分不浅。你无需担心,我自当送你出那旭日城。”玄龟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得甚是亲切。重楼连忙作揖施礼,不由的大喜起来。旭日地界,南北数万里,以重楼的处境,恐怕还未走出旭日城,就已经被东陵圣族抓捕了。现在有了玄龟的承诺,安全离开旭日城,并不难。
“哈哈哈,玄龟既然已经化形成功,突破魔君之境。这西域倒也来去自如,重楼你自可放心。”
“月王陛下,今后有何打算?”玄龟点点头,话锋一转,看着月魔高大的魂识虚影。重楼与柳思絮同样收了思绪,望了过来。
“我?嘿嘿嘿,我肉身已毁,如今只剩下残缺的灵魂。我的力量,只能够寄托月魔剑本体。剑到哪,我便到哪。”月魔笑了笑,最后依旧将目光放到了重楼的身上。“何况,他的身上,有着故人的气息。不论是不是龙王的算计,我都会选择待在重楼的身边。”众人沉默,只有玄龟若有所思般点了点头,而一指点向虚空,一张画满符号的符箓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化形成道之后,我便一直隐居在拜月湖中。三万年来,早已经习惯。这是我炼制的魔君符箓,予你渡劫之用。”玄龟分说了几句,便将符箓交给重楼,又告知了用法。一旁的月魔见状,点头微笑。
“我知你性情,当年便不喜争斗,这个地方,倒是极为清静。修行最难之处,莫过于修心。你若静的下来,自然可以参悟天地。你若浮躁,便与大道无缘。”
“呵呵,叫月王见笑了。”玄龟自嘲了一句,转身回到竹屋内,重新取了一壶茶水。那石桌之上,凭空多了数个茶杯。重楼见状,叫过柳思絮一同喝茶,倒是少了来时的那份防备。众人一起,说了许多事情。上至十数万年前,下至三万年前的惊世浩劫,听得两个小辈啧啧称奇,只觉得壶中茶水,别有一番味道。只是,当二人说到剑王身死,月魔应劫的时候。月魔的魂识虚影却哑然失笑,连连摆手,不愿再谈。
夜色缓缓流过,星宿交替更迭,众人喝茶,一直到了后半夜。此时的天空,暗了不少。六轮明月几乎要聚到了一起,化作太阳。这是魔界独有的景象,关系到上古神话时代。众人见天色已晚,正要收拾东西,那天边却出现一片潮红。一个火球摸样的光点朝拜月湖的方向急速飞来。过了五个呼吸,只见一只巨大的火鸟降落到湖面之上,发出了阵阵哀鸣之声。这头火鸟似乎受了重伤,翅膀吃力扇动,却再也飞不起来。双翅翻动之间,掀起大片的水幕。安静的拜月湖,顿时澎湃了。
“这是,那头炎阳鸟。”重楼与柳思絮纷纷抬头,定睛一看,竟然是白天见过的火系魔兽炎阳鸟。“奇怪,难道南岳楼那两大魔将,还没捕捉到它?”重楼皱眉,一时想不到缘由,却听见一旁的玄龟叹息一声。朝前跨出一步,下一秒,已经到了湖面之上。
“空间挪移?果然是魔君高手,空间法则大乘。”重楼忍不住惊叹起来。看着高手,总有一种莫名的落寞。他从未这般渴望力量,保护一切的力量!
玄龟才到湖面,天边又陆陆续续飞来四道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拜月湖中的一人一兽。其中两个,重楼认识,却是白岳峰和屠海洋二人。炎阳鸟见身后追兵一到,连忙着急地冲玄龟哀鸣起来,像是在述说什么。玄龟听完,点了点头,与炎阳鸟耳语了几句。这头火系魔兽,庞大的身躯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再鸣叫也不再动弹。
而半空中的四人,见炎阳鸟身边突然多出一老头,纷纷止住了身形,没敢下来。倒是屠海洋拉着一张臭脸,正要飞下去,却被一旁的白岳峰叫住。
“老头,那是我南岳楼的飞行魔兽,你速速离开。”白岳峰皱着眉头,语气十分不善。此话一出,另外两人立即嘿嘿直笑,显然不给面子。只见其中一身材高大的光头,向前探出一步,朝玄龟拱手道。“老人家,您别搭理那南岳楼的。这飞行魔兽,乃栖在息昆吾山脉的炎阳神鸟,关他们毛事。老人家,您将其让给我,在下必有重谢。”这光头大汉,看似魁梧,却一口一个老人家,叫的比谁都亲。看到这一幕,岛上的柳思絮顿时捂着嘴巴直乐,眼睛都弯成一月牙了。
“无耻!”屠海洋顿时破口大骂,双眼之中怒火燃烧,恨不得吃了对方。“死光头,要不是你们两个捣乱,这头炎阳鸟早就被我们收了。现在还不滚蛋,真心找死不成?”屠海洋的骂声很响,就连岛上的重楼都觉得耳膜震动。这一次,白岳峰倒是没有拦着,同样面色不善,恶狠狠地盯着身旁二人。
“嘿嘿,找死?屠海洋,别以为你是南岳楼的人就可以无法无天。我看,出手的好像不止我们两个吧?哈哈哈,你们的仇家还真多。光明正大地封锁了邪魂岭,到头来还不是吃了一肚子的大亏。”另外一人,却是书生打扮的摸样,同样在一旁讪笑。屠海洋见状,哪里还忍受地住,将手印一按,就要出手。
“你们都走吧,炎阳鸟,不属于你们任何一人。”这时候,湖面之上的玄龟终于开口了。老人青衣白发,背负双手,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四人听见这句话,不约而同地震惊起来,两两相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头,我没功夫跟你扯皮。这头魔兽,就是我南岳楼的,你若不走,连你一起杀了!”白岳峰终于耐不住性子,语气森寒,杀气弥漫。说话只见,双眼却是看着那光头大汉二人,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玄龟只是摇了摇头,脸色不变,也没有再说话。
“老头,这是你自找的!”屠海洋见湖面之上的玄龟无动于衷,早就怒火泛滥。只见屠海洋一指点出,随后迅速捏了一道法诀。虚空之间,灵力翻滚,化作一枚星辰落了下去。玄龟见状,青衣飘摇,依旧立在原地。
“老人家?”光头惊讶地喊了一句,想要出手,却已来不及了。白岳峰冷笑,望着玄龟,就仿佛看着一死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认为老人必死无疑的时候,玄龟身前的虚空竟然泛起了一道波纹。五分之一个呼吸的瞬间,自虚空中出现一道身影。只见那人手拿黄葫芦,双指朝天空一划,那道星辰便被其收入了葫芦之中。
“诸葛穹!”屠海洋脸色再变,怒吼出声。白岳峰也是愣了一下,目光之中寒芒闪烁不停。倒是光头二人相识一笑,又在一旁调笑了起来。
“早知道是你这厮用九溪黄葫芦搞的鬼,没想到你还敢现身出来。”
“嘿嘿,有何不敢?”诸葛穹干笑一声,反问道。“只许你们南岳楼滥杀无辜,就不许我凌霄宝阁出手救人么。”
“就是,我说屠海洋,你疯了吧。大家同是魔将,还是和气点好,嘿嘿嘿。”光头打了一个哈哈,乐得在一旁看笑话。
“老人家,没事吧?您不必担心,这两个家伙伤不了你。”诸葛穹调笑一阵,这才回过身与玄龟打过招呼。玄龟点头不答,反而说道。
“小伙子,你对空间法则的领悟已经极高了!”诸葛穹一听,脸色变了变,沉默几秒,竟然朝玄龟施礼,恭敬地叫了一声“前辈”。此话一出,腾空在高处的四人再次震惊起来。那光头大汉目光闪烁了一阵,连忙飞身落到了湖面之上,对玄龟躬身道。“前辈,失礼了。”说完之后,便干笑了起来。这时,书生摸样打扮的男子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落下身形,离南岳楼二人远远的。
“不好,难道这老头是魔君?”见到这戏剧性的一幕,白岳峰被吓得脸色苍白,暗中拉了拉屠海洋的衣角。却不料屠海洋根本不理,怒骂声不断。
这时候,除了玄龟不闻不问之外,其他三人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望着屠海洋。那光头更是笑道。“前辈,您无需出手,我等这就叫他们两个滚蛋。”
“无妨!”玄龟这才开口,伸出手掌朝虚空一按。只见屠海洋与白岳峰所在的那处空间,突然一阵模糊。空间发出嗡嗡嗡的奇怪声响,随后就发现南岳楼二人消失在了原地,如同隐藏进了空间缝隙一般。这一幕看的三人啧啧称奇,眼睛瞪得老大,更不敢说话了。玄龟老头做完这一切,朝三人微微点头,正要回到岛上。就看见重楼与柳思絮踏着水面迎了过来。二人身体之上,包裹着一层护身罡气,而且走得很慢。很显然,还未接触空间法则的魔卫,远远不及魔将高手这般随意,视水面为无物。
“诸葛前辈。”重楼见到诸葛穹,连忙打过招呼,显得很是惊喜。他也没有想到,诸葛穹说出去一趟,原来是去帮助炎阳鸟了。
“嗯?重楼,你这家伙怎么在这里?”诸葛穹见状一愣,随后疑惑道。“你不会认识这位前辈吧?”
“嗯,刚认识的。”重楼点点头,对玄龟老人施礼。玄龟见了,呵呵一笑,却是停住了脚步。一旁的光头和书生,都是极为机灵之人,哪里还看不出重楼与老人的关系。各自上来打过招呼,退到了一旁。
“你这小子,趁我不在竟敢乱跑。这次看在前辈的面子上放你一马,若有下次,绝不轻饶。”诸葛穹瞪了重楼一眼,倒是没有顾忌。重楼只好干笑,连道了数声“下不为例”,一旁的柳思絮连忙见机挖苦,显然是心情好了许多。
“前辈,我还得去寻雪竹花果实,这便告辞了。过些日子,再来打扰。”重楼与诸葛穹分说了一阵,便转身与玄龟道别。他答应过柳思絮帮其寻找雪竹花果实,自然不会食言。何况,这似乎关系到柳思絮的性命,并非儿戏。
“嗯,过些日子也无妨。不过,你要寻找雪竹花果实,可以去奇谷崖之下碰碰运气。”玄龟指点了一句,深深地望了一眼月魔剑,便飘然离开了。众人连忙躬身相送,不敢怠慢。魔君,足以纵横整个魔界的存在,无论在哪都有超然的地位。
另一面,距离拜月湖万里之遥的一处虚空,两道身影狼狈地从空间之中落了出来,正是之前消失的屠海洋与白岳峰。这时候的两人,早已面色发白,一时间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师兄,那拜月湖怎么可能存在魔君?”屠海洋脸色惊恐,可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那青衣白发的老人竟然是魔君高手。与他们师尊同个境界的存在。
“哼,我早晚被你害死!”白岳峰目光冰冷,根本不愿多说,脸色难看地朝远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