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百花凋,人影渐瘦鬓如雪。深情苦,一生苦,痴情只为无情故。清风一缕西南荡,风铃响,仙乐扬,碧水衣裳,共与灵犀晃。月映残鬓忆以往,襟又湿,欲断肠。一个人,感觉最孤单的时候是什么?是不是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冷漠,是不是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耻笑?
邺城,天下唯一个妖魔不敢涉足的地方,到不是因为它是地府,而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十年前令全天下都害怕的人—杨梵,人称厉公子,虽然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没有人见过他的样子,传说见过他的人都忘记了他的模样,而见过他的妖魔却都去了真正的邺城。
如今的邺城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街道上全是商贩的吆喝声和路上行人的交谈声,当然更少不了孩童的打闹声,整个邺城都沉浸在一片欢闹声中。这时候,古道上走来了一人一猴,本来混混欲睡的猴子现在也不安分起来,不住的在那人肩头左看右看,时不时有想跳下来的冲动,但是好像不舍离开那个肩头,最后还是趴在肩头上,只要是这人这猴到的地方,大家都觉得有中凄凉孤单的感觉,不管是打闹的孩童还是行人都忍不住看向这一人一猴,所有人看到的只是被长发挡住的侧脸和肩头做鬼脸的猴,竟没有一个人能看清这人的面目,不一会这一人一猴走进了一家酒馆,整个街道沉默了一下又欢闹了起来。
这一人一猴走进酒馆,径直走到角落的一个桌子旁坐了下来,那猴子从那人肩头跳到了桌子上,这时小二走了过来道:“客官,你要点什么啊?”“来十壶笗梅酒。”小二愣了一下,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怀疑的问道:“客官,你确定要十壶?”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大概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穷相,便自己笑了一声,说:“客官稍等”。便去取酒了,不一会十壶酒就摆满了这张桌子,在众多客人的惊讶中,那猴子像是显摆自己的酒量一样,那起一壶酒直接向嘴里灌了下去,不一会就喝空了,猴子好像不相信一样,用力晃了晃酒壶,然后撇到了一边,又那起一壶,这是惊讶的客人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要知道这笗梅酒是邺城最烈的酒,寻常人喝个三四量已是不易,那猴子却喝了一斤,而且像不过瘾一样,这可是很难见到的,是以整个大堂的客人才爆发出一阵喝彩声,纷纷都在猜测这人是谁。不一会,猴子就喝出了三壶酒,然后晃晃悠悠的在桌子上站立起来,却又接着倒在桌子上“吱吱”的叫着,十足是一个酒鬼在喝醉后发酒疯的感觉。猴子的主人慢慢那起一壶酒喝了下去,这时大堂的人已不关注这个让大家吃惊的猴子和它的主人了。直到黄昏时候,这人把剩余的酒都喝完了,那猴子正好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看到桌子上的酒壶,兴奋的拿起来,却发现是空的,然后又拿起另外一个,发现也是空的,直到这十个空壶全都在倒在了地上。它才恋恋不舍的跳到那人的肩头。然后那人那出一锭银两放在桌子上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就消失在街头。
在邺城北方,一片树林中,有只猴子在树上荡来荡去,正是那只在酒馆喝醉的那只,大概是累了,它停在一棵树的树枝上,眼睛看向左方,在那里有一个人坐在一口井额度旁边,明亮的月光透过繁茂的树叶零星的洒落在井的周围,照在那人身上。这时,那人抬起头仰望圆圆的月亮,一张消瘦的脸庞漏了出来,他缓缓低下头,看像井里,喃喃道:“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还是没有出现。雪瑶……”
这时,树上的猴子像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呲牙咧嘴“吱吱”的叫了起来了,“小灰,怎么了?”刚才还在井边的人,突然出现在了猴子身边。猴子像那人比划了一番便向西方跑去,那人紧紧的跟在猴子后面,也在树上窜行,那身手恐怕比猴子还要灵活。终于,前面的猴子停了下来,就在前方,一只狐狸在树下的草地上向东奔跑着,只不过它奔跑的速度和样子像是不会走的孩子一样晃晃悠悠的。在它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色痕迹,最后在树边倒了下去,那人赫然发现那狐狸竟然有三只尾巴,却是极少见的三尾妖狐,雪白的后腿上有处从脚底到尾巴深可及骨的伤口正在“咕咕”的往外流血,就在那人要下去查看那狐狸伤势的时候,从西边窜出一个白色的影子,把地上的狐狸抱在了怀里。继续向东飞奔而去,那速度极快,待猴子跳上肩头,那个人追了过去。白色的身影在井边停了下来,是一个非常妩媚的女子,她把那三尾狐狸放在井边,哭泣道:“大哥,我们到了,我们到满月井了。”那原本昏迷的狐狸这时竟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明亮,堪比天上的明月。它慢慢的站起来,要向井口走去,就在这时一道红光射向了三尾狐狸,三尾狐狸感觉到了危险回过头,但是却没有力气去躲,就在那红光射到狐狸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档在了狐狸前面,那红光射穿了那个身影和她要保护的狐狸,一人一狐慢慢的倒了下去,不一会那妩媚的女人变成了狐狸,她竟然不顾自己的伤口,跑到三尾狐狸身边,不住的摇晃。青色的身影出现在两只狐狸面前,“求求你不要杀我们”竟是那白色的狐狸说话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妖魔之徒,不能靠近邺城么?”青衣男子淡淡的道。“你是……你就是厉公子?你……杀了我,但是我求你放了小白,她还小。”那只三尾狐狸吐出一口鲜血道。那红色的血在白色的毛上更显刺眼“大哥……”小白哽咽道。“小白,大哥恐怕是过不了这一晚了,你快走吧,以后别在来这里,也不要看井里的东西。”这时,厉公子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不,大哥,你曾经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你都陪在小白身边,你现在怎么让我自己走呢?”“小白,你不听话,大哥就不要你这个妹子了。”三尾狐狸怒吼道。“不要?大哥不要小妹了……”就在小白说着的时候,她的前爪抓住那支穿在三尾狐狸上的古剑,用力的插进了自己的身体。“小白,你……”三尾惊呼道。
忽然有一滴泪珠,滴在那火红的剑身上,片刻之后,化作白烟,袅袅升起。
原来,狐狸也是有泪的么?
原来,妖孽也是有情的么?
那人埋葬了两只狐狸,随即陷入深思中。他慢慢回忆起十年前,相师对他说的话:红颜远,相思苦,无番意,难相付。十年情绪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只见那人,缓缓站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他站在井边,向对井又像对自己说:“十年以来,我痴念之余,我便在井边舞剑,今晚就让我舞最后一次吧。”
铮!
莫邪神剑发出如龙鸣清音,直上九霄。青衣若仙的男子,飞身而起,在凄美的月色中,如降临凡尘俗世的仙人一般,痴狂而舞。
那剑光幽幽如雾,舞不尽千年残情。过往岁月,慢慢浮现,幽幽而过。
剑光似血,伤了的是谁的心?是谁双眼朦胧?又是谁在风中轻叹?
他痴狂,他独舞!
有风起,云渐笼,残枝断木纷纷散。乱石四走,尘土飞扬,风声凄切。他的身影在风中飘荡浮沉,四面八方风云齐聚,天色忽黯。天地间,只剩清影幽幽飘荡。
剑如秋水,从天而落。漫天呼啸的风声,渐渐安静下来,四处滚动的乱石,慢慢停了下来。天色又开,月光复明,清辉如水。
“雪瑶,再见了。”一人一猴,慢慢的离去,渐渐消失在西方。